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还是四五岁的样子,还是年少做梦的光景。有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影一直随着我,挥之不去,我看不清楚他的脸,更不知道他是美是丑,是胖还是瘦,是亲人还是陌路人。我一直觉得我的家人肯定还在这个世上,或许他们知道了我的想念,于是出现在梦境中。
梦中有一片淡粉色的花海,漂亮极了,他牵着我的手,如流星飒沓般的奔跑。然后一转眼,却又消失不见。
突然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声音很好听很好听。
我极为不情愿的睁开眼,就看见公子靖苏的脸放大在我眼前。
他笑了笑,递给我一套男装,说道:“你换上它,我们要出去一趟。”
我接过来,问道:“要去哪里?”
“你先换好,再说吧!”
我把衣服放在桌子上,有点生气地说道:“你如果不说,我是不会换的!”
他好笑的看着我,慢慢走过来,用修长的手轻轻捋上一缕我的发丝,说道:“你如果不换,那本公子就免位其难替你换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什么话都能自然地讲出来,让人听了一阵目眩的不安。
我连忙拿起那套男装,去了里屋,走的时候还不忘白了他一眼。
他先是一愣,不久便一阵轻笑。
换好后,我开门出去,见到他,我脱口而出了一句:“主人,换好了!”
他指着自己,看着我,惊愕的而说道:“你叫我什么!”
“主人啊!我不是被你绑架来这里吗?”我面无表情的而说道。
他笑得更加妩媚,折扇轻晃散开,说道:“你还是叫我公子吧,要一个清姜神使叫我主人,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对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贴身男仆,我的一切生活起居由你照料吧!”
“是!”我恭敬的说了一句。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我好一会,无非是想着我怎么这么听话之类的,疑惑地上下打量着我说道:“你真的是汐茴,是那个刚下山的神使。”
我索性白了他一眼,说道:“我不是,我是厉鬼,专门来找你报仇的,你还是快放了我吧!”在萧喉山的五年,就养成了我很坦然的心态,对于夙命这种东西,我不会抵抗。
他点了点头,恍然说道:“果然没错,就是你。”
靖苏公子,我不是我,那是谁啊。不过这句话我只是在心里念叨了两句,没有说出来。默默想着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
我总觉得,靖苏很让我自在,这种自在是沐延不能给我的。自从我上次见他绾发之后,他便再也没有绾过,只是把两边的青丝束在后面,这个人慵懒却又透着陈府。突然觉得人真的很复杂,越是去猜测,自己越累,每个人都好像带着面具做人,所有的东西都不真实。
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另外一种人生,就像师父说的,在成为清姜的神使之前,他也没有想过自己的后半生将永远呆在萧喉山上,直到有一天沉璧湖干,萧喉山发出地动山摇的力量。
我也从未想过人心是那么的复杂,看似温良却似乎永远走不近的公子沐延;看似无良却又深藏谋算的公子靖苏。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个谜。我相信,夙命最终会把我引渡到彼岸,所有的谜题都会浮出水面。
公子靖苏,传说中的他除了风华绝代,十八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御国战无不胜的将军了,后来成为了御国的右相,一直稳坐至今。
关于他的传言,四国皆有。据说公子靖苏是如今的御王一手培养出来的,在培养的过程中显示了他过人的天分。尤其是在军事谋略上,御国无人比之,传说他肃清了御国的贪官污吏,放宽御国人从事商业买卖的条件、并给与巨大的优惠,加强了御国的军事布防,建立起了一直强大的御国护卫骑。天下之人都不知道这支铁骑到底有多少人,有多么强大,只知道这些人是靖苏惊心挑选的人才。从此,整个御国的面貌焕然一新,一跃成为仅次于卿国的第二大国。
当然,靖苏除了有过人的才能之外,更是好色成性,无论到哪里,身边都跟着倾国的美女。在和他相处这几天里,所言非虚。不过,食色,性也,倒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渐渐我也明白,原来他是御国的右相,官拜一品。但是却没看见过他很忙碌的样子。
每次我说的时候,他总是说成功的人是不会任何事情都亲自去做的。对,他应该做更远大的事,比如,拨开乱世的局面,掀起千层之浪,然后君临天下,成为帝王。
“我说你,到底在想什么呢?”他走进来看着我发呆的样子,调笑的说道。每次看到他,我都是漫不经心的,在这里,他从来没有限制我的走动,但我很配合,真的很乖很乖,也哪里都不去。他很聪明,因为只要墨玥在这里,我就不会逃走。
每次见他都是穿的青伽绸缎,大都是雪白色。他肤色很白,月白青衫被他穿出来有着别样慵懒的美态。他的确是风华绝代。传说他是四国第一美人,虽然觉得好笑,但是也不假。
“你今天身边居然没有摇曳多姿和倾国倾城,敢问又是在唱哪出啊!”
从我被他绑架以来,他每次来见我,身边总是跟着美女,大多是倾国倾城之貌的。举止亲密,仿佛我早已不是和女子。但是这么多天来,他只是偶尔来找我,有时候对我取笑几句,日子倒也平淡。
“我就说最近怎么一见到我就是一张苦瓜脸,原来是在吃醋。早说嘛,我以后身边就只带你一个人,如何?”他这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挨着我的耳朵说的,那样温热的气息,让我竟有一丝害怕。
我惊了一下,明明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在我听来却像是认真的在对我说。于是只好转移话题,站起来,问道:“说吧,又要干嘛!”
他慢慢走过来,一副不怀好意的样子又凑到我已经发红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青楼”。
“什么,青楼!”我开始还有一点惊讶,不过看看他平时的作风,倒也觉得在正常不过了。
“所以,你就明白我为什么不带她们了吧!”
“我不明白!”我脱口而出说道,“我不也是女的,你怎么还要带我去?”
“看来你还没习惯自己的身份,你是我的男仆,怎么会是个女的。”
是啊,这所谓的另外一种人生,却是连自己的性别都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