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了森林的入口处。
吕清诧异,居然回来了,这迷阵……给了她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选择重新进入森林找寻出路还是就此罢手回去石洞,安适的受困于此还是冒险一搏找寻出去的机会,生存还是自由,这一直是个问题,吕清思索着,就此罢手未免太过不值,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的破绽,但重新进入,风险是未知的,更何况这天色渐暗,夜晚的森林,谁知道里面会有什么。
吕清还在权衡着,怀里的小白突然动了动,从吕清的怀中跳下,往丛林深处去,吕清刚要踏出的步子顿在原地,小白……第一次入林是因为小白,这一次又是小白……小白会是一只普通的兔子?可是她无法丢下小白不管,最起码如果有小白在,她不是一个人,思索间吕清的行动已替她作出选择,没办法了,她快步朝小白的身影追去。
良久,吕清没能找到它,一个人行走在林间,天色渐暗,太阳橘黄色的光亮缓缓隐去,迟暮,凉风习习,温度骤降,似有淡淡白雾萦绕在密林周围,若有若无,透着一丝诡异的气息,一股莫名恐惧涌吕清上心头,握紧不住的颤抖的手,不断地深呼吸,吕清清楚将她困住的这片密林里出现什么都不奇怪……只要是生物她还不会太害怕,但如果是些其他的东西,那么她估计是很难活着出去了。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密林里漆黑一片,四周出奇静谧,吕清甚至能清晰的听到自己心跳声,密林里仿佛有什么正在注视着她,吕清小心翼翼地迈出每一步她不敢往回看,四周的白雾越来越浓,重重白雾伴着这清冷月光若阴森鬼气般袭来,而丛林里真实的狩猎者亦步亦趋地紧盯,吕清咬紧牙关飞快地跑了起来,身后传来爬行和摩擦草地的声响,充斥着吕清的耳膜,吕清绕圈跑着,身后的声响居然渐渐消失了,几息之间,又追了上来,这一次追逐的速度更快,吕清扭头,遥远的夜空中月光清朗,没有丝毫云朵遮盖,一片幽深的森林中,一只如同山脉般巨大的暗红色蜈蚣爬来,所到之处,树木交错断裂,像是巨蟒爬过后留下的痕迹,碎石泥土沿着它爬过的地方四处迸射,无数条巨大的腹**错上下起伏着,绿色的大眼泛着青光,从蜈蚣嘴里溢出的液体腐蚀着露出地面的树根,吕清拼命地跑着,眼前迷雾重重,狭窄的林间小道,弯弯曲曲,阴森恐怖。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模糊的暗色光晕来。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缓慢的沙沙声,像是头顶移动着沙漠般的树海,身后追逐的声响却渐渐远去,吕清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停了下来,忽的,吕清左侧的树丛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像是一阵一阵的抽搐又似是有什么在快速地敲打着地面,吕清屏住呼吸,皎洁月光下,一团白肉在疯狂地抖动,原来,是被树藤给牵绊住的小白。吕清抱起小白,四周重重浓雾悄然散去,一轮皓月镶嵌在如蓝色玛瑙石般神秘的夜空,月光斜斜地撒在小路上,视线渐渐清明,吕清轻轻揉着小白的脑袋,继续顺着小路向前行,一路皆有清朗月光相伴,危机感仿佛消失殆尽,行至一棵古树下,吕清停了下来细细打量,这树的树干和树枝十分粗壮,树枝间垂下许多藤蔓,凑近树下阵阵暗香携着若远古洪荒般苍老的气息袭来,吕清将小白放到头上,拍了拍它示意不准乱动,然后抓住藤蔓往离她最近的树枝爬去,小白从她头上跳下稳稳地落在树枝上,吕清咬牙,手脚并用着,终于爬了上去,身子靠着树干坐在树枝上,抓过小白来放在腿上。
吕清轻抚着小白柔软的背,是夜,星辰与月光相伴,温柔的晚风轻轻吹过,悄悄的带走了今日的疲倦与不安,吕清回忆起她儿时的夜里,那里也有这般温柔的晚风,那里还有爷爷,有她家的老宅,月光与树影交错,如水般空明的庭下映着两个身影,一老一小,老人手持编织而成的蒲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摇着,小孩侧着脸望向夜空中的一轮银月,老人拖着暗哑的嗓子说道:“来啊丫头,爷爷教你念诗好不好啊,这样你跟着爷爷念啊,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夫众陷于害,然后能为胜败。”沧桑暗哑的嗓音有着定人心弦的力量。
“爷爷啊~这哪里是诗啊~你又骗我了”稚嫩的童声忽的答到。
“好好好,这不是诗,不是诗,这其实啊是一个很老很老的老人家说的话,他很厉害的啊,所以啊,老人家去世后,他的传人就将他的话记录下来写成书啦”老人笑着答道。
“哦?那,那个老爷爷比爷爷你还要老嘛?”小孩天真的问道。
“是啊,比爷爷要老,老多啦,来,跟着爷爷念啊,投之亡地然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夫众陷于害,然后能为胜败”稚嫩清脆的童声和沧桑暗哑的声调一起,在夜空下创造出别样的和谐,伴着璀璨的星辰与皎洁的月光,晚风习习,此情此景,望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