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夜清官梦的陈升,昨晚是真喝多了。然后,早上没能按时打卡上班。话说,柳州府的总经理,需要打卡么?
既然迟到了,那么,陈大人就干脆不到算了。既然决定要当清官,怎么也得在家沐浴斋戒,许愿还神啥的,以示恭敬不是?
一通养生拳打下来,陈升出了一身细毛汗,暮春时节的早上,还是很有些凉意的。收势、放松,正准备回去洗白白的陈升一抬眼,看见魏小贤一边拿着点心啃着,一路穿过前院,往陈刚房间走去。
得!这败家仔又在睡懒觉!
“小魏子!过来。”陈升挥手把小厮魏小贤叫到跟前“那臭小子,还没起床?这都辰时末了,猪啊!”
魏小贤不敢搭话,反正怎么说,都得罪人,不是得罪老爷就是得罪少爷。
狗腿子,不好当啊。
陈升挥挥手道:“去把那小子叫起来,就说,我今天要去西来寺走走,反正他没事,就陪着一块了。”
魏小贤赶紧应了,转头而去。
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床来,裹着被子,两眼迷糊的陈刚直愣愣的看着小厮,问道:“西来寺?我爹怎么想着去拜神了?”
魏小贤思索片刻,回道:“好像,今天是十五?初一、十五,西来寺不都很热闹吗?好多男男女女少爷小姐的,都去上香。”
叮!陈刚眼前一亮。
哇,有美女看!
咕嘟一下爬起身来,一通洗漱后,接过魏小贤递过的点心,一边啃着,一边往陈升那屋去。
到了陈升门前,通报后进屋,就看见父亲的小妾郑氏正帮陈升进行最后的服装整理。那小脸红扑扑的,怎么瞅都好像刚爽完似的。
啧,这老爹挺能耐啊。大清早的喝“早茶”……
陈升此刻龙精虎猛,精神抖擞的大手一挥“今天,咱们爷仨一块去上香许愿!”说罢,带头出门,后头浩浩荡荡的七八个家丁恶奴跟着,排场很是不小。要说,咱陈大人还是很厚道的,没有让衙役鸣锣开道警笛长鸣,果然有往清官方向靠拢的趋势。
西来古寺,相传建于宋朝,柳宗元任柳州刺史的年代。
寺庙不大,二十来个和尚往来伺候着众香客,一入青云街就开始堵车了,香火鼎盛可见一斑。柳州周边的寺院倒是很有几家出名的,比如新兴的开元古寺,据说求问前程很是灵验,当年的龙文光大人、佘立大人等人就是在那儿求了签,而后中了进士,现如今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了。而柳城凤山的开山寺则是卜卦很灵验,每年的二月初八,头注香都炒到了一千两,当然,那冤大头基本上就是莫老爷了。西来寺出名的地方就是求子特灵,反正差不多隔三差五的就听说有人去西来寺求子,然后过了不久就怀上了,啧啧,也不知道是谁的种……
当然,玩笑而已。来西来古寺上香的,也不全是求子的。佛主嘛,啥都保佑的,关键还是心诚则灵嘛。只是偶尔的几个个例被无知愚民夸大了,也就以讹传讹。
西来寺如此鼎盛的原因就在于,这寺院是在城墙护卫之内的。也就是说,柳州最繁华富庶的黄金地段有这么一家寺庙,能不发财么?城里的百姓又没有公交车、出租车可坐,自然就是就近在城里烧香拜佛更觉方便了。
从青云街开始,陈大人、陈少爷就老老实实下马走路了,宝马实在不如走路快,堵车嘛。
把宝马扔给下人牵着,前面俩恶奴开道,后面五六个家丁护佑着小妾郑氏,一行人慢慢挤到了西来寺。
四个家丁护卫着郑氏去大雄宝殿上香许愿,陈升父子二人就到处溜达,边说着闲话。
忽然,陈刚就瞧见小厮魏小贤冲着自己挤眉弄眼的,知道肯定有事,就跟老爹告了个罪,跟着魏小贤来到寺庙西北角的一处殿宇门口,顺着魏小贤的手指方向看去,陈刚愣了。
只见此刻在殿宇内千手观音佛像左下角的位置,坐着一个汉家服饰的少妇正在与解卦的和尚交谈着什么。这少妇身材极其火爆,从侧面看去,真是让人鼻血狂飙。粉嫩嫩的脸蛋上一颗痘痘都没有,鼓囊囊的凶器估摸着一手一个是不要想了,姚明的手倒是问题不大,陈少爷的手就没机会了。或许是凶器过于沉重,逼得少妇不得不努力的挺直腰肢,省得被压弯了腰。却正是这一挺腰肢的风情是如此的动人心魄,惹得不远处几个闲汉不时偷眼瞄了过来。就连少妇对面解卦的秃头也眼神飘忽。
红颜祸水啊!
少妇的睫毛似乎还水汪汪的,八成是刚刚哭过,瞧这意思是碰上什么搞不定的大事件,不得已来求神拜佛寻找心理安慰来了。
这少妇,美则美矣。
问题是陈少爷无心欣赏,此刻脑袋瓜里却不停的翻腾出关于这自己和这少妇之间的回忆,猛咽口水不已。
忘了这少妇今年十八还是十七了,反正崇祯十三年的腊月,那时候陈刚还没穿越呢,前任一不小心在街上碰见了小娘子,然后一不小心的打听到小娘子是个寡妇,再一不小心的踢了寡妇门,又好死不死的正好碰到小寡妇家刚满岁的女儿生病没钱医治,然后,陈少爷霸王硬上弓,折腾了两天,然后扔了十两银子拍屁股走人了……
作孽哟。
陈刚一脑袋瓜子的混账往事直往上涌,哀叹一声:我咋没这艳遇咧?
正在陈刚无尽回忆的当口,小寡妇站起身来,冲和尚施礼后转头正打算离开,一眼望见门口杵着的俩令自己终身难忘的大恶人,差点惊叫出口,赶紧用手死死捂着粉嫩嫩的小嘴,浑身哆嗦。
哎……陈刚悠悠叹息一声,瞧自己这混账事情,把人家花朵般的小寡妇吓成啥样了?
罢罢罢!
陈刚转头离开,走出几步后,悄声对魏小贤吩咐道:“一会去问问刚才那和尚,小寡妇都说啥了?咋哭成那样?”
“好咧,少爷!一定给您问出来。”魏小贤点头答应后,转了个大弯就转回到先前的千手观音殿去,红果果的银弹攻击,自然就是得胜而归了。
小寡妇姓徐,这个不用打听,陈刚折腾了人家两天,能不知道这胭脂马姓啥?
徐小娘子今年十七,三年前随丈夫落户柳州,在中山路一带租住。小两口都是山东胶州人士,夫家姓李,本来是胶州的一个小土豪,也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得罪了德王朱由枢,这下好,家破人亡,丈夫带着她跑柳州来避难,顺便经营点木材生意。
祸不单行,徐小娘子的老公在女儿刚出世没几天,就因为押运竹木的船翻了,连船带人都没了。这李相公本来还很是带了点银子来柳州,因为做生意要投本钱,所以就先租房子住,钱都买木料了。来来往往的穿行于三江、融水、融安等地,小有赚头的。这回,把命搭上了,钱也打了水漂,留下孤儿寡母在柳州这异地他乡,怎一个惨字了得?
要说陈刚混账,倒是混账。可是,当初,若不是俏寡妇一身素的装扮,惹得陈刚色心大动,霸王硬上弓,最后给了这徐小娘子十两雪花银,怕是早就被房东撵出来了。缘分这东西,说不清道不明,本来被圈圈叉叉是件坏事,可是被圈圈叉叉后,居然得了笔小巨款,医治正在犯病的骨肉。这笔糊涂账,说实话,徐小娘子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去恨陈少爷了。
陈少爷龌龊的记忆中,徐小娘子是个白虎精,绝对是半根毛没有的那种。雪白嫩爽的,绝对不是岛国片上那种用脱毛剂弄出来的假白虎能比拟的。不怪得陈少爷居然破天荒的玩了两天才依依不舍的走人。
今天,魏小贤一番打探,陈刚不禁拍脑袋叹息不已:白虎精啊!果然是神挡克神,佛挡克佛。
徐小娘子的宝贝女儿竟然被医治好没几天,无疾而终了!
猝死!
悲剧了,现在半个柳州府都在疯传徐小娘子是扫把星,神见克神,佛见克佛。上街买个菜,小贩都把收过来的银钱用红纸包着,怕沾染了晦气。
徐小娘子接二连三的遭受打击,真是快崩溃了,又无法得到开解,所以,今天才跑去西来寺拜佛许愿,让魏小贤撞了个正着,然后剧情就如上文般发展了。
知道了这一番前因后果,陈刚挠头了。
要说不信鬼神吧?自己是怎么来的?
可是要说信鬼神吧?自己未来的路不还得自己动脑子去拼?鬼神也帮不上忙啊。总不能鬼神保佑自己不让猪尾巴砍了脑袋吧?
陈刚满脑子浆糊的绕着屋子团团转,也不知道琢磨点啥。
魏小贤被自家少爷唉声叹气的转悠得眼晕,憋不住的来了一句:“少爷,犯不着烦恼啊。要么把这小狐狸精收了,打发她到酒庄跟李婶儿搭档。大不了咱做个局,把这小娘子坑了,然后买过来不就完了?自家人,谁还敢说三道四,欺负人?”
陈刚心头豁然敞亮。
就是嘛,多大点事?把这小妖精买过来不就完了?
啥?不卖?你快拉倒吧!衙门里黑人的这些套路,多如牛毛。徐小妖精一娇滴滴的小寡妇,拿什么去反抗?扯淡嘛。
大不了,花点钱,再找俩衙役捕快啥的,把那房东逮大牢里吓唬一番,逼着这房东合谋一处,烧他半边房子,再告小娘子一个纵火之罪……
呔!那小妖精,哪里跑?吃俺陈少爷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