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向城防门赶过去的王允,突然停下脚步声,侧耳细听了一阵,王允忽然脸色一暗,忽忙对霍渺道:“你听…是南边城楼的遇袭警钟声…糟了,难道是魏忠贤狗急跳墙?聚集其党羽,想攻陷京城,篡权窜政以求自保?”
霍渺心中一惊,“我的人也在那儿,我们快去看看。”
这一刻的王允,觉得天都快塌了,这数百年的大明江山在人们心里固若金汤,但在京城的城头、天子的脚下,响起这一阵阵遇袭钟声时,人们心中那根深蒂固的想法,是那么不堪一击。
也许那安稳的大明政权、固若金汤的大明防御,只是人们心里的期盼。那只是人们害怕战乱,而安慰自己的借口,在人们的心底谁都明白,大明以败絮其中,只是在苦苦支撑罢了。
……
“撤开盾阵。”姜宗元吼道。
围在姜宗元身旁的盾兵,马上撤开盾牌,向外围扩开半丈,姜宗元又出现在人们面前,身边的盾兵虽然撤开,但都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如有一点点风吹草动,又会一下子把他们的副总兵包裹起来。
姜宗元吼道:“军队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从后面跑过来的兵卒,跪地回道:“禀总兵大人,有一个禁卫军想刺杀曹公公,被发现后,现在…他正捉着曹公公当人质。”
“真是禁卫军想刺杀曹公公?”姜宗元吼道。
“是的总兵大人。”
姜宗元转身对身后的箭营吼道:“你们这都是在干嘛?谁下的命令让你们满弓戒备?都把箭收起来,也不瞧瞧这是什么地方,真是放肆。”
“歇弓。”箭弩营的千户侯谭扬开,一声令下,箭营的兵卒马上松下箭弦,箭头朝地,但并不撤下箭弦上的箭支,这支军队军律严明,长年的训练使他们时刻都不会放松戒备。
姜宗元望着对面的十几个禁卫军,这十几个禁卫军遇此大变,但个个都是面不改色,无一丝惊恐与畏惧,他们并没有动一动,没有一个人闪躲,也没有一个人在没收到命令前拨出腰间的佩刀。
姜宗元心里也不由钦佩,拱手对这一行御林军道:“应天府副总兵姜宗元,奉旨护送曹公公入京,奉旨在城门口把曹公公交托于你们禁卫军,可是…各位大人看也看见了,我希望你们能给我一个说法。”
这时关清走到姜宗元旁边,轻轻地在姜宗元耳边说道:“那刺客刚才还和他们一起,他们是一伙的。”
姜宗元微侧过头,轻轻地对关清说道:“不…他们不是一伙的,他们若是一伙人,刺客就不会在我们军队面前行刺曹化淳了,要知道我们都是快撤离的人了,如果这些御林军和刺客是一伙人,他们完全可以在我们大军转身后,轻轻松松地杀掉曹化淳,而不会像现在这这样的险。”
“姜总兵。”这时对面的邓品忠抱拳说道:“刚才骑着一匹白马过去的是我们御林军的副督统霍渺,此人刚上任不过一年,他今天的举动也让我们大吃一惊,他本是奉旨接曹公公入京,想不到他还另有什么目地,却要刺杀曹公公,他现在以是我们御林军的叛徒,从现在起,他与我们御林军再无瓜葛。”
邓品忠转过头,又指着刚刚宣读圣旨那书生模样的人道:“你和霍渺是一伙的。”
书生本来就想溜,刚才那么多弓箭手对着他,使他不敢乱动,现在再不跑就没机会了,只见书生扔掉手中的圣旨,“驾”地大喝一声,拍马想跑,忽然几个人影一闪,书生已被身后两个禁卫军拽拉下马来。
书生的身子重重的摔在地上后,又爬了起来,拨脚便逃。
“噌…”地一声,邓品胜早已欺身而至,只见他拔出佩刀,抵在书生脖子上,“说,是谁指使你的,霍渺到底是什么人?”
书生双腿一软,爬在了地上,只见他惊恐的脸上,慢慢升地一丝笑意,不一会儿,他的嘴角淌下了一丝黑血,他嚼毒…自杀了。
…
曹公公虽已被孙超挟持,但他并不慌张,只是张开嘴,轻轻对身后的孙超说道:“就算你杀了我,你也跑不掉的,这城外一片空旷,量你的武功再强、轻功再高,也不可能摆脱围骑兵的追击,你今天也是死路一条。”
孙超冷冷地一笑:“你放心,你会死在我的面前,我会不会死,现在还说不准。”孙超的语气很傲慢。
“哦?你这么肯定?”
“哈哈,我手里还有你这一张牌,他们还不敢和我硬来,对吧…曹公公?”
曹化淳点点头,又对周围的骑兵营大喊道:“退后,都给我退后。”
曹化淳一声今下,围在四周的骑兵立刻向后退开,围成的圈子大了许多。
曹化淳又对身后的孙超道:“我们私下谈谈吧!或许我能让你轻松的突围,不如我们到马车里商量商量,我想我还能给你些甜头,只是现在我这姿势,有点让我这把老骨头吃不消。”
孙超想了想,回道:“哈哈,好,现在我就发发慈悲,让你多活一时半会儿。”
孙超抬起头,扫视了一骑兵营的人,见他们都以退后了许多,自己有曹化淳在手,量他们也不敢靠近。
孙超想到此,便一把拉过曹化淳,让他进入车内,再把他推到坐椅上后,然后孙超对曹化淳说道:“快说吧。”
“好吧,我先说说我们如何才能各得所利吧。”
孙超沉着脸,对曹化淳说道:“不必了,我可不想听你能给我什么甜头,那些都是骗人的鬼话,我现在只想知道,你为何能一眼看穿我这刺客的身份?我是在哪儿露出了马脚?”
曹化淳笑了笑,对孙超说道:“马脚谈不上,不过你当时的举止不太妥,你也知道,我是恢复了官职后才回京的,我现在是几品官你应该很清楚,你一个小小的禁卫军,刚刚竟敢用马鞭撩我的窗帘,你的胆儿也太大了些吧。”
孙超点点头:“好,我承认这是一个小疏忽,可我顶多只是能算是以下犯上吧?可你却大呼刺客,你会不会太多疑了,误打误撞地识破了我?”
“不不不,你确实有一点没做得周全,因为你的身份有问题,你一个太监,怎么可能当上禁卫军,这不合宫里的规定。”
孙超一惊:“你…你是如何得知我是太监的?”
“哈哈哈…你能骗过这儿的所有人,但你骗不了我,你别忘了,我才几岁就净了身,之后顺利地入宫当了太监,我当然知道太监大都很自卑,很多太监为了能和常人一样说话,花数十载积练内力,用内力把喉结重新抵出来,之后说话的声音,也就不再会不男不女了。”
孙超冷冷地道:“好像在你高呼‘刺客’之前,我没对你说过一句话。”
“对,你当时是没有说话,但你知不知道,一个人自小就净身的话,是不会长出喉结的,当他练就了一身浑厚的内力之后,也得花上数十年,那时他的身子早已定了型,重新抵出的喉结,将会和常人的不一样,因为这种喉结上的皮肤是紧绷着的。”
孙超无奈地点了点头,说道:“也罢、也罢,我的这次行动,虽然有些瑕疵可寻,但也影响不了结局,赢的人还是我。”
曹化淳摇摇头,说道:“你没有赢,这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平手,因为你也会死在这里。”
孙超望着曹化淳,轻轻地说道:“我可以让你瞧瞧,我是如何全身而退的。”
“哈哈哈…”曹化淳笑了几声,对孙超说道:“是么?我猜…你现在只能向京城里逃跑,还得把我当人质,因为姜宗元不敢追进京城里去,你只有这样才能免受姜宗元大军的攻击,你若向别处跑的话不太可能成功,这城外一旷郊野,你不可能有机会摆脱姜宗元的骑兵。”
孙超轻蔑地笑了笑,“你说的这些,连傻子都知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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