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多额真转过头对着赖发明说了些什么。
王允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的脑子现在开始飞快地转动着。
“他们拿着自己的通缉令干什么?如果我在他们眼中是大明朝的通缉犯,不就是金国人的朋友了么,我现在是不是因该马上承认自己就是他们要找的人,之后再想个脱身的法子。
当务之急就是要让他们不杀自己。要知道在这半夜里闯到这虎穴之中,还吵醒两只大斑虎,还有机会能退回去么?”
王允对赖发明手中的弯刀并不在意,心里暗想:“现在对方并没先捅我几刀,他没取走我性命,那么接下来应该是被审问,他们一定会问自己进来的目的,问幕后主使者的身份,还会问我对他们做了些什么,而让他们失去知觉,自己才能溜进来。”
“也许还有自己意想不到的问题,自己得认真对付,王允并不怕他们审问,反而害怕的是他们不问自己什么,就一定会一刀结果了自己,那可就糟了。
只要他们发问,不管什么问题都行,自己一定会找一个,让他们认为暂时不能杀自己的理由,我一定得牵住对方的思维,说不定还能套出他们来这儿的目地,再给自己身上加一些能被利用的价值,诱导他们去问自己想要他们问的问题……”
王允的脑子转个不停。
多额真盯着王允看了看,又转头对赖发明说了些什么,这时赖发明也仔细地看了看王允,好像也惊了一下。
“把你脸擦干净。”多额真说出一句生硬的汉话,打断了王允的思路。
王允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自己脸上那易容,早就被刚才芒针发作时,头上冒出来的汗水一洗,先前做过的易容早已面目全非。
王允照抬起手,用袖子擦掉了那套自己画的妆。
“王允,你就是王允…”多额真说完后,拿过包祔中的通缉令,朝着王允又比对了一阵子,之后和赖发明相视一笑,一副很高兴的样子,又用金国语言互相谈论了几句,样子甚是高兴。
王允当听不懂金国语言,当然不知道多、赖二人交淡的大意是,“居然还有往刀口上撞来的讨死鬼。”
看着多额真与赖发明那股子开心劲,王允还天真的认为,他们正在说些“这个小兄弟呀,可把我们找苦了…”之类的话。
王允马上又抡起袖子,把脸擦得干干净净,王允的这一举动大含“你可瞧好了,我可是货真价实,你们要找的人。”之意。
当赖发明朝着王允走进几步,把手中的钢刀架在王允脖子上时,王允才知道,仅仅靠看别人的表情,而去揣摩心思是非常不明智的。
但这时多、赖二人也犯了个致命的错误。他们没有记住在来遵化之前,踢叶求对他们的那句忠告。
“这个人叫王允,武功二流,碰到他,不用和他说什么,你们直接杀了他。”
“你们是来杀我的吗?”王允见对方要下手了,主动问对方。
当然,主动问的效果,要比被动回答别人的效果差多了,但王允看见对方问也不问,就准备直接把自己杀了,要是自己再不开口恐怕就没机会了。
“你看我的意思呢?”赖发明说的汉话比多额真更加生硬,不过比金国话好懂,意思是“当然是要杀你了。”
王允马上又说道:“你们手中有三张通缉令,你们是不是想要找到这三个人?我知道你们要找的枯容师太在哪儿,并且我还可以带你们去找她,不如我们做一笔交易?”王允装出一副很诚恳的样子。
“哈哈,不不不…我们还不想见着她,碰到她我们还想回避呢。”赖发明说完后,抡起手中的弯刀…
王允彻底崩溃了,他们包祔里放着三张通缉令,自己那张他们要找出来杀掉,另一张又不感兴趣,不感兴趣你揣着她的画像干嘛?让人完全摸不透思路。
看来这一劫真的是躲不过了。王允闭上了眼睛,当赖发明正要手起刀落时…
“且慢…"多额真虽只说了这句王允听不懂的金国话,但赖发明的刀没落下来,又让王允重新燃起了希望。
多额真盯着王允,问道:“那你知道画像中那杨林的下落吗?”
王允马赶忙答道“当然知道,并且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没有我,你们绝对找不到她。”。
“哈哈哈…"多额真大笑一声,又对王允说道:“你想保住你这条小命的话,带我们去找她。”
“只要你们放过我,并且不食言,我就把杨林交给你们。”
“杨林是不是那个枯容师太在一起?"赖发明又问道。
“嗯……”王允皱起眉头想了想,答道:“她们没有在一起,不光只是没有在一起,她们还相隔很远……”
……
三更天。
离天亮还很早,街上很安静.
白天川流不息的大街,热闹非凡,现在好像连街道也睡着了似的,静得让人害怕。
墙头不时闪过猫的身影,黑暗的天空闪来掠去的蝙蝠,一只老鼠听见响动后,一下窜进墙缝里,晚上有晚上的世界。
三个人的脚步声打破了貌似宁静的街道。
“你真的把她藏在这闹市里。”多额真侧过身,对王允问道。
“我们汉人兵书里常言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客栈敢收留在榜通缉犯?你要是说慌,我要让你死得很难堪。”赖发明对王允冷冷地说道。
王允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把她藏在一个客栈里面,为了安全起见,她从不出来。我托我两个‘生死之交’帮我照顾着她,别人不会知道有一个通辑犯会藏在那家客栈里边。”
“你那两个‘生死之交’会武功吗?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招。”
王允扭头看了看多额真,回道:“我那两个‘生死之交’武功是有一点,但赶二位的身手应该是差多了,毕竟他俩都是残疾人。”
“残疾人?”
“对,残疾人。”王允说完长叹一口气,心里暗暗地道“东厂的人都是净了身的人,当然是残疾人。”
王允又对多、赖二人说道:“我们江湖中人最忌出卖朋友这样的不义之事,今后我真是没脸在江湖上混了,两位大侠能否不要对他们说是我叫你们来的?”
“这不用担心,他们交出杨林之后,我就手起刀落,两刀结果了你那两个倒霉的朋友,以后就不会有人知道你出卖朋友了。”
多额真说完又暗暗地想道:“两刀结果了他们再一刀结果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出卖朋友的人,最他妈的让人瞧不起。”
不一会儿,三人不来到了一家客栈,客栈的屋檐下挂着一排大红灯笼,照红了半条街,大门上用大漆涂写着“明月客栈”四字的金色大招牌。
一看这招牌大字,就知道是位书画大师题的,字体刚劲有力,能从招牌上面看出提字人的一种很大势的气魄,刚劲而不失洒脱。
这是一家遵化最大的客栈。
王允走上前,把二人带了进客栈。
来到大厅,王允四下张望,脑子一团乱麻,这客栈太大了,分上下三层,每层都有十几个房间,王允暗自道:“那两个厂卫高手住哪间房呀?现在自己往哪儿带呀?”
王允侧过身,发现有一个打杂的店小二,正坐在凳子上,手托着脑门打瞌睡,王允朝着店小二走了过去。
也不知店小二在做梦吃什么好东西,嘴角的口水牵着丝,挂在下巴上,得有半尺长。
“呯呯呯…”王允用手磕磕桌,店小二马上惊醒了,只见他懒懒地抬起头,一副很倦的样子,半睁着眼皮,惺惺地望了一下王允,口齿不清地问:“客官是要住店,还…还是退房赎压金啊?”
“咚咚…”几声银子撞击木头的声音响起。
王允扔了颗碎银在桌上,让店小二一下子来了精神。
“啊,客官,你是来投宿的吧?”店小二对以住在这儿的客人都有点印象,看见面前的王允是新张面孔,认为王允当然是来投宿的。
王允道:“我住在这儿的三位朋友,还没走吧?”
“不知客官是找哪三位?”
“我那三位朋友,其中有两位,一个很白,平时拿把扇子,还有个很瘦的人随时都跟在他一起。”
“哦,有有有,二楼最靠里边的那两个房间就是,我这就带您去。”店小二抓起桌上的碎银子,站了起来。
“不用了,我们自己上去。”王允说完后,领着多额真与赖发明向二楼上去。
当王允走入二楼的走廊,还离店小二所指那两间房七、八丈的地方停下,转身对多额真道:“好了,你们去吧,我去了有点尴尬,毕竟我和他们兄弟一场,现在又带你们来寻他的晦气,真有点…有点…”
多额真不耐烦地道:“人都没见着,你就想溜?你当我傻子啊?你走前。”多额真说完后把刀一抽。
王允忙道“好好好…"说完又转身,朝着店小二所指的房间走去。
“咚咚咚…”王允站在门口,抽手敲了敲门,多额真与黄健则站在王允背后,剑拔弩张地等着房间里的人过来开门。
“谁?”房间里面的人答道。
听声音,问话的人正是孙超。
“是我,王允,你借我的芒刺,我现在想来还给你。”
“哦,哈哈,这么说你找到她了。”孙超隔着房门答道。
王允道:“哪还用找,直接就叫过来了。”
“可我听到你们有三个人的脚步声,多了个人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交的一个新朋友,他来找你商量个事。”
“哈哈,有趣,谁这么大胆要和我商量什么事?”听孙超的口气,他好像有些好奇。
王允又道:“我这位新朋友说,他也想把杨林带走,可我身上的芒针都没还你,所以我又不敢答应让他带走杨林,我觉得你们面对面地谈妥之后,我才知道该听谁的好。”
王允说完后又转过身,对多额真道:“你是不是要把杨林带走?”
多额真不耐烦地说:“哪那么多废话,杨林我是要定了。”
多额真说完名一脚踢开孙超的房门。
王允马上向旁边一闪,他可不想夹在两个看似要火拼的顶级高手之间。
孙超本来躺床上睡觉,半夜有人来扰本就不爽,居然还踢开自己的房门,手里还拿着刀,他哪受得了这窝囊,今天真是邪门了,半夜还有来找死的人,还敢明目张胆想抢自己要的人。
孙超一下从床上蹦起来,脑子里打算着,自己可不能一下子就杀死对方,那样太便宜他,得把他捉住再活扒了他的皮才能除这口闷气。
多、赖二人径直冲入孙超的房间后,三人瞬间就干上了。
不一会儿,黄健也从隔壁房间冲了过来,跑入孙超的房间,并马上加入了这场乱战。
“黄键来得真及时,这样两边的势力才平衡,你们四人都死在里面最好。”王允正暗自欢喜。
四人在孙超的房间一阵阵打斗之声,让整个客栈一下炸开了锅,许多人都穿好衣服,向这边围了过来。
王允卷缩在门外,此时他好奇心大盛,总想伸头看看里面这些顶级高手的打斗场面,但又害怕被误伤,高手一般打斗时也会放些暗器什么的,威力肯定比自己的冰九大得多,万一被击中可不是闹着好玩的。
王允强忍住好奇心,转过身,飞快地朝客栈外跑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