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风……好冷。
北方的气候就是这样,白天烈日恨不得把大地烤熟,而一到了晚上,气温会骤然下降,寒风刺骨,不加衣服的话会把人都冻僵。
总之,北方真不适人待的地方。
“咳、咳、咳咳…”王允一阵咳嗽之后,感到噪子好不舒服,喉咙里好像破了条口子一样,。
昏睡在小巷子里的王允,慢慢地醒了过来,慢慢地睁开双眼。
天已经黑了,淡淡地月光映着身边的土墙上。
王允这才发现自已好像是躺在一个小巷子里,此时全身都凉透了,喉咙里痒痒的,接着又咳嗽了一阵子后,咳嗽时牵动了胸口的肌肉,好痛,怎么回事?自己怎么在这儿,胸口也好痛。
王允慢慢地坐起来,惊讶地向四周看了看,使劲慢慢地回忆起来,感觉自己好像…应该是…和谁打斗过,对了,何旭,……他击中了我的胸口,之后好像,我在跑??对…我是在跑,再后来…对了,后面还发生了什么的,好像还有两人来过,嗯…………是的,两个可怕的佰生人要我找出杨林,好像还有芒针,嵌在我后劲上的,不知是噩梦还是真的?”
王允想到此,伸手一摸自己的后劲,的确有个东西,心里顿时一惊。
“对…那两个人给我后劲上嵌入了一个可怕的东西。”王允正准备用手把它扣出来,抬起双手,抻向脑后,正准备把芒针扣下来…
“不太对呀,我记得醒过来一次,又昏了一次,应该是这样,第一次醒来时天还没黑,我看着对面的墙,后来,后来…醒过来…好像…第二次昏过去时就是因为触动了这后劲上的芒针?是这样的,我触动了后劲上的芒针,然后就又晕了。”
王允慢慢地放下手,不敢再去碰它,感觉后脖子上的这东西,对自己的记忆损伤好大,只相隔了几个小时的事情,却都还要回忆半天才能想起来。
现在身体上“粘”着这么个噬人脑神的东西,让王允心里感到非常的恐惧、恶心。
一阵风吹过来,王允打了个寒碜,这儿太冷了。
王允伸出双手,支在地上,慢慢地撑起身体,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向前方走去。
刚走出没多远,又听见前面有好像人走动声音,王允仔细听了听,好像不止一个人,暗道:“这个时候也许是巡街的差队,自己现在的身休又极为虚弱,惹是碰到官兵就遭了,还是先避一避为好。”
王允马上又折反过身,又向街后的树林走去,现在绝不能碰到一个敌人。
为了安全起见,王允准备绕着河岸的小路走,那儿晚上不可能有人过往。
借着月光,王允翻过一个小山丘,向河岸边的小路走去,岸边全是杨柳,野草齐腰,在这小路上行走起来异常费力。
林子越来越密,茂密的树枝挡着了头顶的月光,路变得越来越难以分辨,王允不敢点上火把引路,害怕火把会暴露自己,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慢慢向前走。
就这样约莫这样走了半个时辰,王允忽然停下了脚步,侧听聆听。
“呜呜…呜呜呜…”
一阵细微的哭声从前方传来,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哭声,声音虽不大,但能听出那哭声极其悲切。
在这荒野,在这深夜,这悲切的哭声让人感到格外恐怖。
这一丝丝哭声让王允害怕,王允不由得伸手,从怀中掏出两枚冰刀紧握于手。到底是什么人在此哭泣?王允轻轻地向前面走去,离这哭声越来越近。
“呜呜呜……呜呜…”
不一会那女人停住了哭声,又抽搐了几下,哭着说道:“当家的,你能狠心丢下我一个人走,我也能狠心丢下我们的女儿。你狠心让我守寡,我也能狠心让你女儿变成孤儿。”哭泣着的女人说着后便朝河里走去,看样子是想跳水自溺。
王允闻声大惊,这声音他太熟悉了,“吕嫂,吕嫂,别想不开,你快回来。”
王允边喊边朝前面跑去,他听出说话之人就是百叶会里给大伙做饭的吕嫂,也就是冉从文的妻子。王允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吕嫂竟会自寻短见。
吕嫂听到有人叫自己,抬头一看,只见王允正向自己跑过来,此刻心里的悲痛更是无法自制,于是又一下子大哭起来,吕嫂也向王允跑了过去,一头扑到王允的怀里大哭不止。一边哭一边用拳头狠狠地打在王允肩上:“会长你到底跑哪儿去了,会长…你跑哪去了呀…”
王允急切地问道:“我听你刚才提到冉从文,他到底怎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般想不开?”
吕嫂哭得一塌糊涂,一听到王允叫出她相公的名字时,哭声更甚,巨大的悲痛让她抽搐连连,说不出话来。
泪水把王允胸前的衣服湿了一大片,王允感觉百叶会定是出了什么大事,冉从文很可能以遭遇不测,而另外十几个兄弟,在此时都没来安慰如此激动的吕嫂,而险些让她自寻短见,一种不祥的预感绷紧了王允的每一处神经,他害怕再去想象。
吕嫂哭够了,慢慢地把事情从头说了出来…
“下午刚吃完饭,会长你那位朋友嚷着说他要喝竹叶青,还大骂…”
“我哪位朋友?”王允奇怪地问。
“就是前些日子你带回那个瘦瘦的,腿被人打瘸了的,躺在后院那个。”
“哦,瘦猴子,我都差点把他忘了,他怎么了?”
“会长走了后,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大伙总是闷闷不乐,总觉得亏欠了会长,也因此大伙对会长的朋友很好,他今天下午想喝竹叶青,我就上街去给他买酒,当我把酒买回来之时,发现会馆里一个人也没有,我正感觉奇怪,就向后院走去。”
吕嫂说到这里又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继续说道:“这时从密室那边走出来两个陌生人,其中有个拿折扇的人,走出来时还冲我点头微笑了几下,我还笑着向他答了下礼。本来相公平日都告诫过我不能靠近密室,说这儿有这儿的规矩,可当时我觉得太奇怪,两个陌生人从我们会馆密室里面走出,这也太不寻常了,我…我就想进密室去……去看了一下。呜呜…呜…”吕嫂说到这里,心里一激动,又哭了起来。
“别哭、吕嫂你别哭,有我在,不管有什么事,我都会有办法解决。”王允用手轻拍着吕嫂的后背,安慰着她。
吕嫂忍住哭声,继续说道:“当我走进那密室之后,我的脚就一软,瘫坐在地上,看到眼前发生的惨状,我都惊得忘了喊叫、忘了哭,脑子里茫茫的,我被吓傻了,密室里躺了一地的尸体,全都是百叶会的人,满地都是血……呜呜呜…”吕嫂又开始哭起了。
过了一会儿,吕嫂又边哭边说道:“我被吓得全身无力,只能爬过去,地上躺着廖启权、刘先鸣、谢远海、朱掌柜、一个个都死了,我就想找我相公,希望他没有在这里面,可是我爬着爬着,就看到一个背影很熟悉,他的面朝地下爬着,我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我知道那是我家相公,呜呜呜……我当时把他翻过来时他的…他的腰…腰都已经…”
“好了,吕嫂,不要再说了,我知道了,你也别再想了。”王允双眼绯红,双拳捏得“咯咯”直响。
王允轻轻地拍着吕嫂的后背,让她尽情地在自己怀里哭泣,过了好一会儿,王允才慢慢松开拳头,伸手抓起吕嫂的双肩,把她向后轻轻推开,让她与自己面对面地站着,然后坚定地对她说道:“我会为你报仇,但我需要你帮我。你今天还在叫我会长,你要是还认我这会长,你就得听我的安排,我现在得到百叶会一趟,我不准你再想不开而去自寻短见。现在我交给你任务你必需得去完成。”
“会长,只要能替我家相公报仇,就是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吕娣源都不会皱一下眉头。”
王允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吕嫂是女中豪杰,我知道吕嫂从不让人失望。我现在交给你的任务,是要你先回家带上你女儿冉婧婧,去趟秦皇岛,那里有个叫谋道的小渔村,今后你们娘俩就在那里生活,一米堂的堂主杨林现在也在那里,你顺便帮我带个口信给她,让她在那儿等,绝对不能到走出小渔村,她现在已被举国通辑。”
吕嫂点了点头,她一直都很相信王允。
王允又说道:“我会为你报仇血恨,但我需要时间。就算是死,我也会替百叶会众兄弟讨回个公道,之后再去找你们…”
“那我们得在那儿待多久?”
王允抬起头,望着天空,轻轻地说道:“等我……等我四十天吧,给我四十天时间,等我替百叶会的兄弟们报了仇,我就会去找你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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