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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逸的这一席话,让王允的心里也很是不是滋味,兄弟之情不是想寻就寻得到,那需要时间去培养,需要共患难的经历,更需要合适的对象。这种情谊放弃容易,想得到却难。
王允长叹了一口气,轻轻说道:“朱大哥你不要再说了,留点力气吧,对不起,还得让你帮我一次,我也不想瞒你,你会越来呼吸困难。”
“会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朱逸奇怪地问道。”
“你看看这三只火把,里面还有很多松油,但现在火苗却小多了,这是因为这石屋是作密议之用,完全密封,没有风吹得进来,这三只火把正在快速地吞噬着这儿供人呼吸的新鲜空气。”
“那还不灭了它。”朱勉说完后,马上起身去灭火把。但是他忽然身子一软,已被王允封住了穴道。”
“等一等,天还没黑,雨还没下,再等等…”王允扶着昏过去的朱勉,轻轻地自言自语着说道。
……
杨林正在收拾着行装,在一旁的丫鬟含着泪,对杨林说道:“二小姐,你知道我无父无母,你真要赶我走?我能到哪儿去呀?”话还没说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滚落一地。
杨林抬起头,说道:“明微,你已经十四岁了,你能够照顾好自己了,这些年来,你不光能照顾好你自己,不是还把我也照顾得这么好么?并不是我要赶你走,你不能一辈子跟着我是不是?”
“二小姐,我不走,你到哪儿我也到哪儿,离开你,我…我会害怕。”明微说完以泣不成声,擦干眼泪走到杨林面前,用乞求的眼神看着杨林,口里又是一声:“二小姐。”
杨林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衣服,转过身,双手搭在明微的双肩上:“好妹妹,有机会的话,姐一定会时时来看你,但现在你必须走,并且走远一点,不准回到以前住过的地方,更不能提及我们杨家,知道吗?。”
“我不走,我知道二小姐现在有难,我就是死,我也要在地下陪二小姐,就算是到了地下,我也会跟着。”明微一直哀求着,女孩子的泪水总是那么多。
杨林把头扭向一边,双手垂下,无心再去整理手里的活儿了,这时明微走去帮杨林收拾衣物。
杨林忽然转过头,杏眼一瞪,怒道:“明微你真的不听话?非要我找人赶你走,你才乐意吗?”
明微身子一震,她从没被杨林怒斥过,也没见过她对自己发过这么大的火,一时心中害怕,愣在那儿连哭都忘了。
杨林把明微早以收拾好的衣物扔在明微的身上,对她吼道:“你走,现在马上就走,你再在这儿碍手碍脚,我就叫人赶你走了。
过了一会儿,明微忽然“哇”地一声,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捡起杨林扔给她的衣物,捡起之后,一样样放入包袱内,又慢慢地打好结,再把包袱挎在肩上,向门外走去。
当明微走到门口时,停了下来,又转过身,对杨林说“二小姐,你说的要来找我的,二小姐…你别…别忘了。”
杨林背对着明微“嗯”了一声,她也不敢回头去看明微,杨林连明微要去哪儿都不知道,怎么去寻她?只是随口答应她而已,当听见明微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杨林的眼泪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窗外慢慢地变暗,太阳西下,风吹得窗户“哗哗”直响,外面开始下雨了,杨林轻轻地念道:“明微妹妹、多保重…”
……
火把上的火苗越来越小,呼吸越来越急促,特别是刚醒过来的朱勉,满脸憋得通红。
“会…会长你是不是…疯了?就算叫外面的人和我们里应外合…想打开这…这石门也要半天时间,现在你还不快把火把灭了。”
“我没打算从这儿出去,我没有时间去等,我只能进入密道,然后叫人放绳子下来,从枯井上去,你考虑一下吧,不然明天何旭来了的话,也只能进来替我们收尸。”
“你是…你是落井下石。”朱勉开始头痛了,呼吸越来越困难。”
王允也是苦苦支撑,暗想一定能逃出去的,连老天都在帮我,听着外面下这么大的雨,天上一定是有厚厚的乌云…
王允解开了朱勉的穴道,对他说道:“我们进密道吧,不然我们都会死。”
王允说完后向石墙边走去,只见他用手扭动了一处机关,再用力一推。
“轰…轰…轰…”
石门慢慢开启,面前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通道。
王允把强行朱勉扶进了通向枯井的密道……
“上面有人吗?”枯井底传来喊声,此时的枯井上面正下着倾盆大雨。
“听,好像是会长的声音。”一个身着披风,头戴斗篷的人对旁边的人说道。
“上面有人吗?回答我。”王允又喊了一声。
上面的人忙回道:“会长,有什么事?”百叶会的人朝枯井里看了看,井下边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带来的火把早以淋湿了。
王允又喊道:“下面的石屋里被密封着,又不通风,我们快窒息了,特别是朱掌柜快不行了,快放根绳子下来,拉他上去。”
“掌柜的,你还好吗?”上面的人怕中了王允的计,等朱勉澄清事实。
朱勉听到井上是冉从文的声音,忙对他喊道:“上边是冉从文对吧?放蝇子下来,下面真不能待了。”朱勉的头昏昏地,喊话很费力。
冉从文仔细听着,凭井下的声音推断,能感觉到朱勉有些虚脱。
“好,马上,你等一下。”冉从文慌忙拿起枯井边藏着的绳子。
冉从文把绳子扔了下去之后,又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了一棵树上。此时井下又传来了王允的声音:“朱掌柜快不行了,我把他捆住,你们先拉他上去。”
冉从文忙道:“好的、好的,会长你得把他捆牢了。”
朱勉头痛得厉害,眼开始花了,暗想:“这样也好,我先上去,再安排冉从文下到井里来,之后把会长双手双腿用绳子捆住,之后再把他拉上去,免得会长上去之后又跑了。”
朱勉感觉自己变聪明了,搞不懂为什么这股子聪明劲只对会长起作用,正在朱勉暗自高兴时,忽然他的安枕穴一麻,怎个人不能动弹了,但是朱勉的眼睛和耳朵并不会受点穴影响,耳又边响起了王允的声音:“好了,我已经把朱掌柜捆好了,冉从文你们用力拉吧。”
接着朱勉又看见王允手握着绳子,缠在他自己的身上,慢慢往上升,应该是上面有人在拉王允,慢慢地,自己呼吸困难,头沉沉的,一不小心就睡了过去,王允则被上面的冉从文用绳子慢慢地拉了上去。
当王允的头快要冒出井口时,他用力一扯绳子,再借力一蹬井壁,已越出井口,上面的冉从文与刘先鸣手里的绳子忽然失重,两人均向后摔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定睛一看,原来是会长上来了,忽然才明白自己上了当。
冉、刘二人坐在地上,身上早以被大雨淋湿,但他们并没有起身去抓王允,第一是他们自知敌不过王允,第二他们根本不想那样做。
“快下去救朱勉,他快不行了。”王允说完后,向茫茫夜色中走去。
雨还是那么大,王允不敢耽搁时间,夜色一下子就把王允的人影吞噬,变得无影无踪。
……
夜,以很深了,但是杨林无心歇息,她一个人坐在桌边,手托着腮帮,呆呆地想着心事,窗户和门都关得严严的,空空的黑夜和震耳的雷声让她害怕。
现在的小阁楼只剩下她一个人了,杨林拔了一下灯芯,火更大了点,屋子里也更亮了,火光驱走了黑暗,减弱了她对黑暗的恐惧,一米堂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子了,难民都以被她驱散殆尽,一米堂的钱财也早已被分发一空,现在这间屋子里只有一个包袱属于她,辉煌一时的一米堂已成为历史,一切都结束了。
杨林又拔了拔灯芯,孤独地坐在空空荡荡的大厅里,她忽然感觉自己从末如此孤苦零丁过,现在只有一只油灯陪着自己,也许情况还会越来越糟。
她想起以前无忧无虑的生活,想起以前爹爹无微不至的关怀、想想姐姐细致的疼爱,想起自己的小书房、还有那充满童趣的后花园。
那时的天总是那么地蓝,云总是那么的白,也许自己不该长大,也许不该太好奇而走出太师府以外的世界。
“我真的错了么?”杨林垂下头,开始怀疑自己的信念,不由慢慢的闭上眼睛,一幅幅画面在脑海里闪过,那是中午勤伯送过来的帐目本,一串串让人自傲的数字,花名册上共有两千多人,他们都在这场战乱中受到过一米堂的庇护,得到过一米堂粥汤充饥的人更是难以确数。
“也不知道我赶走的人会不会寻到一个好的去处,哎……”杨林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徒劳的,她并没能改变什么,所做的一切都是治标不治本的行径,让战争提前结束的计划才是自己真正的理想。想了想,觉得自己的信念不应该会有错,也许错的只是方法,没能在行动中保护好自己,以至连累了家人,一阵阵内疚撕扯着杨林的心。
“爹、姐姐你们可千万不能有什么不测,如若…如若有何闪失,我真不敢再活下去了。”两颗晶莹的泪珠划过脸颊,泪珠一路亲吻着那洁白而红润的肌肤,泪水滚落到下巴处挂着,久久不舍滴下去。
“砰、砰、砰。”一阵敲门声把欧阳林从悲痛中拉回来,杨林马上擦干泪水,把枯容师太送给她的匕首捏在怀里,对着外也敲门的人问道:“谁?”
“是我,王允。”
杨林听见王允的声音后,马上把匕首扔在桌上,跑到门口,飞快地打开大门。
外面的王允一见到杨林,便说道:“收拾好了没有?现在马上跟我走。”
“我爹到了没有?还有师太。”杨林急切地问道。
“你先离开这儿再说。”
“去哪儿?”
“先躲一躲,之后再到高丽国。”
“那我爹和姐姐呢?”
“你先把自己藏好了再说。厂卫很快就会通辑你。你得先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之后……我再想法去接老太师和你的家人,找到他们之后就带他们过来与你会合,之后…你们就一起去高丽。”
“你让我先藏着?那你现在带我去哪儿藏着?”杨林又问道。
“我先送你去秦皇岛。”
“你不是说高丽国吗?我们为什么要向东边走?”
“北上的话现在不可能了,现在明、金两国对峙,我们几个汉人从敌国正中间穿过去太危险了。我们必须得先到秦皇岛,然后走水路绕过去。”
杨林又道:“可是山海关早已失守了,现在秦皇岛已是金国的土地了,我们怎么去?”
“我自有安排,放心吧,我在那儿有很靠得住的朋友,目前对我们威胁最大的不是金国人,而是东厂的人和锦衣卫,他们在大明国无孔不入,所以你躲在敌占区才更安全。”
“到了之后,让我…是不是让我一个人留下?你会离开吗?”杨林感到有些害怕。
“我只是让你暂时躲在那儿,你放心,不会太危险。等太师一到,你们就会有个照应,然后就从秦皇岛走水路,再到高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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