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魁整个身子一偏,从马背上倒下,这时马侧旁边人影一闪,王允已跑了过去,吴魁一下子坠到王允的肩上,接着吴魁感觉自己被人扛着,朝林子里走去。
王允放下吴魁,让他坐在地上,吴魁大穴被制,眼珠在眶里直打转,说不出话,只能眼看着王允放下他后,又转身向回走去。
不一会儿后,又见到王允把马车藏了起来,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吴魁走了过来。
王允一边走还一边吃着东西,吴魁朝王允手中瞧去,吴魁顿时差点没被气死,只见王允此时吃的东西,正是自己刚刚打包的烤鸭和牛肉。
吴魁先前那阵,在小客栈里刚要吃烤鸭时,王允又催他赶路,吴魁一团肉也没咽下,此时看见王允正吃着自己撒成片的烤鸭,吴魁早已饥肠辘辘,肚子开始不停地响起来。
“你瞪着我干嘛?”王允撕了口烤鸭腿在嘴里,边嚼边问,又伸手抹了一下嘴角流下的鸭油,说道:“兄弟,饿了的话,你吱个声就是了。”
王允说完后转过身,找了块大石头坐下,拿出砚台,四下看看,发觉忘了带水,马上起身走开,到去旁边一个小沟边取水去了。
吴魁心里气狠狠地道:“明知我说不出话,你就调侃我吧,等老子哪天碰到机会,老子玩死你。"
不一会儿,王允取回水,倒在砚台里,拿出墨条,开始磨起墨来。一边磨,一边吃,不时又一下子静下来,侧耳听听远处马道上的声音,约过个半个时辰,四处静静地,连虫鸣声也没有。
这时,王允好像忽然想起面前的吴魁,抬头望了望他,又对吴魁说道:“太无聊了,本想让你说话,又怕你叽叽喳喳地又觉得让人太烦,可是现在静起来,更让人感到无趣。”
王允刚说完,就挥了一下手,“嗖…”的一声,一枚暗器从王允手中轻轻地击发出去,紧接着“卟…”地一声,这枚冰刀轻轻地撞击在吴魁身上解开了吴魁身上的穴道。
吴魁刚刚一能动,便破口大骂:“王允,你什么意思?玩得很尽兴嘛?别忘了你蹲大狱时老子送鸡送鸭喂王八,你吃了喝了,现在却让我饿着肚子看你吃我的烤鸭,你…你没天良。”
“嘘…”王允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轻轻地说道:“你小声点,别又让我白忙活一次,这次再搞砸了,我就得去死,我去阎王那儿时,还得请你给我打个伴,你不就为了只烤鸭么,犯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吗?“
王允说完后,把那包牛肉扔给吴魁,对他说道:“吃吧,现在你这副卖牛肉的尊容,吃牛肉,呵呵,正合适。”
吴魁狠狠地望了一眼王允,再低头看看手中那一包酱牛肉,一见着牛肉,吴魁的肚子好像也对牛肉打招呼了,“咕…咕”地叫起来,吴魁吞了一口从舌下涌出的口水,开始伸手去解开纸包上的线。
王允忽然微闭上眼睛,侧着耳,他好像听见了什么。
好像是马车的声音,对…是马车,正朝这边缓缓而来,车轮与车轴挫动发出的“咕吱”声,还有脚步声,对,是脚步声,两个人的脚步声,腰间配刀上的金属随着步子的晃动,撞击在腰带上的花腰钉,而发出的“叮…叮…”之声,听上去,这应该是辆刑部的囚车。
王允大喜,马上从手中射出一枚冰刀,再次封住了吴魁的穴道,又纵身一跃,向林外飞去。
刚刚那会儿的吴魁,并没像王允那样发现什么异常,他的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熟牛肉上,正撕下一块,张开血盆大口后,举起牛肉,正把它住嘴里送,忽然“卟…”地一声,自己又中了王允的镖,身子也马上定住不能动弹,前面有个人影一晃,飞出了竹林,看背影,应该是王允,再看看手中的牛肉,仅仅离自己两寸之遥,一阵阵肉香飘进鼻子里,这香味,是那么地令人更加感到饥饿。
吴魁的大穴再次受制,正张得大大的嘴,再也无法合下,嘴角感到一痒,原来是一串口水从嘴角淌了下去,滴到自己的裤裆上。
现在的吴魁难堪地无法形容,他心里还不明白,王允为什么恰恰在这关键时刻又封住自己的穴道,被人反复戏弄的感觉犹然而生,心底好想去捆住王允,杀上一百遍、一千遍,方能解气。
王允凌空又是一个翻身,下落之际又用脚轻点几下身旁的竹枝,双足着地,双膝微微一屈,没发出一丝声响。
王允俯身藏入身旁一块大石之后,再慢慢探出头,向马车驶来的方向望去。
不出所料,正是一辆刑部的囚车,正驶向北林监,囚车是空着的,应该是去北林监提人的,由两个官差押送。
这可是天赐的良机,王允大喜,于是慢慢地缩回脑袋,他要先作稍稍等待,等这两个官差经过,再从他们身后发出暗器,封其穴道,让他们无知无觉地倒下去。
……
“嗖嗖…”两声暗器划空的轻吟。
二十来步地距离,又是伏击,又是从敌人身后的位置发出的暗器,用的又是王允最拿手的冰刀。
两个刑部的官差‘理所当然’地双邓躺下,昏睡了过去。
王允这时缓缓地从一块大石头后面走出来,走到倒在地上的两个官差身旁,开始搜身,拿了二人身上所有的银子放入自己的怀中之后,又取出其中一个官差腰间的锦囊,拿出里面的提审官文,双腿一点,飞快地越入竹林。
吴魁张着老大的嘴,坐在竹林里,正在想那该死的王允何时回来替自己解开穴道,忽然头顶上拂过一阵劲风,一个人影落在自己面前,仔细一看,正是此人正是被自己咬牙切齿的王允。
只见王允蹲下身子,双目露出冷冷地幽光,轻轻地对吴魁说道:“你肯定不会知道,你们北林监有一个惊人的漏洞。”
王允说完后,拿出刚刚得到的提审公文,在吴魁眼前一晃,又说道:“你看清楚了,这下边写有‘提审囚犯名单’一项,这张公文上是要提审郭钢和陈如霖,我完完全全可以用笔再加上‘杨太师父女二人’,这样一来,他们会从北林监提出四个犯人,我等他们再回来时,再在这儿抢过杨太师父女,我根本用不着自己进入北林监。”
王允说完后,双足一点,一个翻身跃到自己刚刚磨墨的砚台边,拿起毛笔,沾上浓墨,在公文上的提审囚犯名单上,用笔加上‘杨太师父女二人’,然后王允拿起提审官文,朝着还未干的墨迹上吹了吹气,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对于临摹别人的笔迹,这种本事在王允以前的探马生涯中,是必需要掌握的,王允对此道可谓是轻车熟路,笔迹与公文上面的如同出自一人,足可以假乱真。
王允得意地笑笑之后,再次跃出竹林,把公文又放入锦囊,再把锦囊放回原来的位置,最后又把现场弄得像刚打劫过一般,他要让倒地的官差误认为,自己是被人打晕了,劫走了银俩。
一切弄好之后,王允又隐入竹林,发出两枚暗器,解开了地上两个官差的穴道。
不一会儿,一个官差先醒了过来,先愣了一下,接着一惊,马上爬了起来,“锵”的一声抽出腰间的佩刀,转过身,紧张地四处观望,没发现周围有什么动静,又马上跑到倒在地上的同伙身边,爬下后,用手推了推昏睡着的同伙,喊道:“叶大哥,叶大哥。”
躺地那位叶姓官差慢慢睁开双眼,也是先愣了一下,接着一骨碌爬了起来,迷惑地问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在地上?”
“大哥,我们刚刚好像受袭了。"
“怎么会这样?我怎么不记得了?”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刚刚醒过来。”
“哎呀…哎呀我的银子,我的银子被人抢了。”
“不好,我的也不见了,真是遇见鬼了,光天化日之下胆敢抢劫官差?谁这么大胆?”
“叶大哥,我们要不要报官?”
“报官?你还嫌脸丢得不够大?劫匪是男是女我们都不知道,更何况王我们刑部的人被抢劫,说出去也太不光彩啦,他奶奶的,这什么世道?都抢到捕快家里来了。”
“也不知我们昏睡多久了,现在我们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现在什么时候了?”
“不知道啊,好像…好像…好像我还做了个梦,就刚才。”
“你不会吧?那这么说,我们躺好长时间了,我们还有差务在身,这差务要紧啊,可不能再耽搁了。”
“唉…走吧。……噢,对了…三癞子今天的事千万不要对别人说,要让我那帮朋友知道我这个堂堂大捕快被抢了,我这脸可没地儿搁了…”
二人谈话的声音越来越小,两个官差已渐渐远去,王允一直侧耳聆听,觉得那两个官差,真的认为这只是一场抢劫。
王允吐出一口气,放心地向竹林深处走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