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辉皇宫
在离皇宫正殿不远的观星楼上,一个年轻男子正慵懒的靠在一扇大的出奇的窗前白玉台子上,一张通体雪白的狐绒毯,几个蓬松华丽的雪色靠团。奢华至极,慵懒至极。月光之下,男子一袭月白色的精致长衫,仿若纤尘不染,幻美若仙,脸庞如玉,光洁白皙,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眯着,一种说不出的妖致、神秘。睫毛长而微卷。鼻梁高挺,唇形绝美,无一不由内而外的张扬着高贵与慵懒,这张堪比女子的动人面庞,一直都带着浅浅的似愉悦的笑意,像是夜空里皎洁空灵的弦月。
眼眸微睁,轻轻的扫过离窗台不远处的一个花盆。一直带着笑意的嘴角瞬间拉了下来,表现出了此刻心情的不爽。
“唉,怎么又死掉了呢,这可真真是令人心伤啊”淡唇微抿,一串略带轻弱埋怨的感叹声音在屋中响起。
“别再假慈悲了,反正这种东西,你向来是养不活的。”撩开观月楼外室大大的珠纱玉帘,一个身姿英武挺拔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墨色华袍,轮廓精雕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
“你这是又来找我喝酒了,还是又有什么“好吃的”点心拿给我啊”又是一抹轻柔玩劣却略带戏谑的声音。看着原本从皇宫花房搬来时还开得好好的蓝鸢尾,这才一天而已便枯死了。每天基本上无大变化的好心情的百里大人,今日的心情怎么也不算得上很好。
“我看如今就算是拿鹤顶红来给你也堵不上你的嘴”依旧冷冷的声音,但彼此却并不为对方的话语而气恼。
二人坐在观星阁的望月台上,百里花间正默默陶醉的品着景墨澜带来的极品桃花酿。却听的身侧的冰山王子开口说道:“你可知老五去了南陵”。
“这种事,我向来不关心的。不过,即使去了又能怎样,五皇子是不会同意和亲的”。对待外人外事向来漠不关心的百里花间,含笑沉醉地品着手中的佳酿,轻松地说道。
将杯中的佳酿一口饮入,看着空杯道“这次不容,老五不仅同意了,而且听闻公主及笄,他还准备了一份分量不轻的贺礼”。
“哦?如此,倒还有点意思,”听到景墨澜的话,百里唇角勾起一抹似听到趣事般的笑意,放下白玉杯,眉眼带着含笑道“如是这样,那…公主岂不是马上就要来了”。
“也恐怕没那么容易”。
“哦?你的意思是…呵呵,老五不会傻到那个份儿上的,若真这样做,岂不是太过自欺欺人了”。
“非也,这几天老五人还在东辰,既然父皇将迎接公主的任务交给我,那么,任何事情便都不会那么容易。”
“呐,带我提前去交界看看这位公主,如何?”对比景墨澜心中对于五皇子景墨涵的揣度,百里花间显然对于其他的事情更感兴趣。
“不行”景墨澜头也不抬的直接否掉了百里的提议。不过却在思索了下后抬眼看向百里带着一丝轻笑道“其实也可以,不过花间,你倒说说看,你因何如此积极的不顾“生死”而想一同跟我前往呢?一则父皇不许你出皇宫,而且你平日不是也不肯走出这观星楼的么。二则你就不怕又像上次一样“落魄”的回来了。”
“上次是意料之外,谁承想人多杂乱,如此乱糟糟的一片,而你当时又不知所踪,本官才以至于迷路掉到湖里。再说,我可是天官。这预测吉凶之人,若心情好的时候,只要俯仰天罡地煞,掐指一算,还用得着出宫这么煞费苦心地走一趟么。”
“预测吉凶?!,呵,这种事你有几回测得是准的。我看不过是糊弄父皇而已。你当我还不清楚么。”
“你,你怎么这么侮辱我的能力。哼”回身看到自己身侧的棋谱。狡黠一笑“本官近来在研究棋谱,不知三王爷是否有兴趣陪我下一盘,若王爷赢了,我就不跟去了”。
“…,你确定,你这次不悔棋么”。
十几步后…
“等等,你先拿回去,让我再想想,本官不这么走了。你等下。”语毕,坦然地翻开身旁的棋谱。
半炷香后…
景墨澜起身离开了观星楼,冷月便走了进来准备开始收拾棋盘。环视了屋内一周,最后发现堂堂的西辉最“有名“的天官百里花间大人竟正一个人蹲在墙角极其凄凉地默默地撕着那本偶然从宫外得来的棋谱。想起当时大人还特别夸耀说这可是百年难破的棋局谱时无奈的摇头道:“真是的,看来这回您又上当了”把散落在外的白子放回盒中,想想又道“不过,这回您也该死心了吧。天官大人。人家三皇子可是十岁的时候就赢了天下第一手的天才。您呐,有时间研究这种棋谱,还不如好好观观星星,提前给自己算算。”
“行了,你放在那里,下去吧”懒得听冷月唠唠叨叨地说个没完。摆摆手表示让她快些出去。
“唉,是…奴婢知道了。”扫了眼刚结束的棋局,冷月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走出了去。
看冷月出去了,天官百里花间站了起来,一改刚才惨白的神色。掸落身上的棋谱碎屑。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蜷坐在窗边的垫子上,这是他平日里最喜欢的位置。既舒服又方便看星星。像往常一样地抬头看着晚上浩瀚飘渺的天空。渐渐又开始游离起来,盯着南方的一颗微弱闪烁的红星。这足足给了百无聊赖好久的百里花间好一阵惊喜。夜观此天象,百里花间轻笑:“看样子,龙脉这次确实是真的出现了。真是有趣,有趣啊。”转头看着那棋盘上的黑子,想也不想地拿出一颗白子,放了上去。只一步,白棋便瞬间活了大半转而把刚才失利的危机转给了黑子。而且让其很难在翻身。
“哎呀呀,我就说那书是真的呢。呵呵。”然而,渐渐地噙着笑容的嘴角终是累了一般,随意地扔开手中的白子,靠坐在玉窗前。
一张陌生正色的俊冷面孔,清冷落寞的看着远方的天际。眼眸中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
流波的眼眸最终留在了那棵院里唯一存活多年的高大梧桐树。
种得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我想,我们很快又会见面了…”
冷月寂寂,梧桐叶下,棋盘零落,空留几许残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