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莲红走了出来,守夜的老公公如往常一般地微微低了低头道“莲红姑娘,回来便好”。
看了一眼这个如已经逝去的莫公公一般年纪的陈如,并未回应他的话,只是默默地也低了下头以示回礼,便立刻侧身离开了静宸宫。
静静地低头走在去往自己所住的礼辰司的路上,抿唇回想着刚刚凤逸的举动,没想到他后来竟未再深究自己手腕处留下的疤痕以及当日坠崖和回宫的来龙去脉。怎么说呢,感觉实在太不像凤逸的常态作风了。这让凤萱有一丝想不通,也让她突然漫上一种很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他,凤逸这个样子不过是暂时性的“不予追究”而已。
凤萱正一个人低头静静地走着,忽然间听到迎面从前方传来的一袭急促的脚步声,一抬头,便见前方不远处的那个人一见看到自己,果断立刻加速一路小跑过来,含泪开心地一把抱住自己。
“莲红,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紫苑紧紧地抱着凤萱,真诚地含泪说道。
“紫苑”微微闭眼安享这一刻似家人般温暖的关怀,令凤萱一时间忘掉了对凤逸的猜度,也令她不仅感慨,果然是紫苑啊。轻叹了一声,也许,现在唯有紫苑是自己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中,最后一个找寻亲人般温暖的地方了。
“嗯,我回来了”。回抱了下紫苑,凤萱真心地含笑道。
“哼,消失了一个月,我,我还以为你把我扔在这宫里,不要我了”。一边佯装生气,一边无意地推了下凤萱的右手,然而这一下却恰好牵扯到了凤萱曾受伤的地方。凤萱佯装全无痛意的样子,却仍旧难逃紫苑的眼睛。
“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快,给我看看”。紫苑紧张地双手伸向凤萱的右袖,却被凤萱拦下,为怕吓到胆小的紫苑,凤萱笑着晃了晃右手安抚道“没事儿,一点小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又不是缺胳膊断腿儿的,你瞧”。为何岔开话题,立刻面带笑意,微微夸张地上下打量了下这个仅比自己小一岁的丫头,打趣道“几日不见啊,紫苑可是又长高了,变的越发标致了”。
“好啦,你又打趣我了,我再怎么美,又哪里比得上你莲红仙女呢”微红着脸佯装生气地嘟嘟嘴,故意拿二皇子的昵称回敬。两人不禁相视一笑。“好了,别多说了,莲红,还快跟我回礼辰司,让我好好看看不的伤”。紫苑一副全然不上凤萱当的样子,但行动上却是小心翼翼地不碰凤萱的右手,而是拉着她的左手道。
“好好好,我跟你走就是了”凤萱笑着摇了摇头,心中却是很温暖。
然而,二人才刚到礼辰司的门口,就见公主的贴身宫女薇儿已然早早地坐等在大门口,待看到凤萱就像看到死去的亲人复活一般,睁大眼睛,张口无言,然后突然热泪盈眶地朝着凤萱奔了过来。一系列如此丰富的表情动作,让凤萱神色一冷,
了然于心。
果然,她也知道她回来了。
“莲…红,莲红,你,你可回来了,那…那个,我…公主…都急坏了…”薇儿连哭带说地大致表明了她和公主对于她是多么多么担心,听到她回来又是多么多么高兴。
最受不了别人在自己面前哭的凤萱,看着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薇儿,无奈地按了下太阳穴。“够了,停”在薇儿眼前“啪”地突然拍了下。让薇儿一惊停止了哭泣。
“你回给公主,现在天色太早,待公主用过早膳后,莲红必当出现在公主面前”。说完便伸手欲推门礼辰司的大门。
“不行!你现在就得跟我走”。想起之前公主的命令,如果早膳时公主还未看到莲红,自己的小命难保。一想到这里,立刻上前拉扯凤萱的右手。疼痛袭来,让凤萱冷冷地皱了皱眉。
“不许碰她!她受伤了,现在哪里也不能去”。看到薇儿竟然用力拉扯着莲红刚才提到的受伤的右手,紫苑顾不得薇儿是公主的贴身侍婢,立刻对薇儿正声吼道。
也许碍于公主的命令,薇儿是惧怕着莲红的,但即使如此,她也从未顺带把紫苑放在眼里。“你算哪根葱啊,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地方”。一把推开紫苑,继续拉着凤萱往外走。
真是一个绝佳的受伤位置啊,凤萱无奈地扯了扯唇角,本想继续隐忍,但见她如此对待紫苑,心下更是一气。忍着疼痛,大力的一扯一推,薇儿便立刻重心不稳地摔在一旁“你…”。
“没事吧,来,起来”挥开薇儿,凤萱立刻地一把拉起摔到的紫苑,看着眼前薇儿,还有她那突变的趾高气扬的言辞和行为还是让她感到头痛气愤。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在公主身边,连凤萱也不禁感叹她的演技也提升了不少。
“好了,够了”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刚才为了用力拉过的手。语气静冷地说道“回去告诉你家公主,她要干什么我很清楚,半年既然都忍过来了,还急于这一时半刻”。然,偶然想起回来时路过长庆殿偷听来的闲语,让凤萱不禁勾起一抹顽笑“听闻公主近日来每日都是一早便去无尘阁听惠佑师傅讲经,如此,我便在那里恭候公主,你先回去吧”。说完冷目地看向还坐在地上怒目看着她们的薇儿。“怎么,还没听懂么”。
“不不……是,奴婢知道了”突然间凄厉看向自己的眸子中,氤氲着一团雾气,这让薇儿有种说不出的恐惧。她心下想,既然莲红已经回来了,估计公主的心情也会好一点,既如此,不妨先去像公主禀报也好。想了下,抿唇看了下凤萱,立刻起身离开。
“莲红……公主最近脾气越发古怪了”。紫苑看着离开的薇儿,拉了拉凤萱的衣角,有些不安的提醒道。
回给紫苑一个安心的笑容。“没事儿的,我知道了。你先进去吧,我回来就去找你”。说完笑着转身离开。走在去往无尘阁的路上,凤萱紧紧攥着自己的右手,突然对接下来预感到会发生的情景感到一丝好笑。“凤华啊,凤华,若你知道我这右手废了之后,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春寒料峭,然豆蔻梢头,晨雾中如红蔷般绝美的笑颜,散发着罂粟般的蛊惑与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