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之后,三井寿吐了一口气。看吧,我就说她们只是好朋友而已。不过转瞬,就把重点放在了流年所说的“有喜欢的人,是个很优秀的男孩”上。三井寿脑海里突然就想到昨天晚上跟流年一起从钢琴组出来的那个温润的井上清河。
切了一声,把两个纸条都团成了球,一点也不温柔的扔进了书桌里。
流年虽然表面上很乖巧的在认真听课,其实心思早就飞远了。
上午课间的时候,良辰把她拉了出去,诚恳的说了好一阵子话。
两个女孩子都对这份友谊看的很重要。
良辰对流年的关心最初只是源自于同情,但是接触的多了就发现比起同情,清水流年这个人更值得用心去交。所以才会在昨天晚上说完那些话看着流年走之后,自己先哭了出来。
最后柳良辰挽着流年的胳膊说:“谁都不能掌控未来,所以一切顺其自然好了。”
流年右手一圈一圈的转着自动铅笔,顺其自然…吗?
距离县高中钢琴大赛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所以流年每天留在钢琴组的时间也越来越晚。刚开始还怕给安西羽添麻烦,直到发现安西羽指导起她的时候,似乎比流年自己还沉醉其中。
令人出乎意料的是,井上清河每天也都跟着流年和安西羽待到最后。
到了晚上,三井寿跟良辰都等在钢琴组的门口。站了一会,三井寿只觉得膝盖又传来了讨厌的酸痛感,便走了几步坐在了距钢琴组不远的楼梯的台阶上。
时钟指向八点整,安西羽又交代了流年和井上清河几句话,两人便拿起背包起身离开。
良辰看到流年和井上清河一起出来,一脸贼笑道:“井上君,连续几天都看到你跟流年一起出来,要不干脆送流年回家的任务交给你好了!”
三井寿听着嘈杂的脚步声和说话声就知道是流年出来了,刚想起身,听到良辰的话就又坐了回去。楼梯口上方有个小气窗,风一吹,将穿着白衬衫的他显得愈发潇洒俊朗。他把胳膊随意的搭在腿上,低着头皱着眉摆弄自己的手指。井上清河…井上清河…呵。这该死的膝盖,怎么疼的人心烦意乱。
井上清河见良辰性格开朗,如果又像上次那样直接离开,未免显得自己太过矫情。于是也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如果流年同意,我很愿意。”
一句流年叫的另外三人都愣住了。三井寿抻着脖子看了流年一眼,见她半张着嘴,一副惊讶的样子。三井寿站了起来,也不知是坐久了还是膝盖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竟然晃了一下,手把住楼梯扶手才勉强站稳。伸展了一下紧绷的身体,喊了一声:“柳良辰,走了!”流年本还在四处寻找他的身影,听着他声音才知道原来在楼梯那儿。瞪了良辰一眼:“不顺路啦不顺路,快回家了。”然后转身对井上清河说:“井上君,明天见。”说完拉着良辰就往三井寿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路上只有良辰在不断的说着话,从在班里听到的八卦到她刚刚结束小提琴的练习去看三井寿打球。流年看着三井寿欣长的背影,他身上传来的气场告诉流年,他在生气。
流年当他是等的久了,不耐烦了。于是对良辰说:“明天你们两个就先走吧,不用等我了。”她不知道这话听在别人耳中却是另外一种意思。三井寿也听见了,他转头看了流年一眼,那眼神里竟有些许的嘲讽。流年看到他的目光,只感觉心被狠狠敲了一下。他…为什么这样看我?
“嘛,‘如果流年同意,我很愿意’,哈哈,所以流年你是准备选择帅哥相送,舍我们而去了吗?”柳良辰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流年的机会。
“良辰你这样说真的会让我很困扰的啊。”流年无奈。
“诶,你们俩真的没那个意思吗?”良辰看她说的认真,可她明明听到人家都那么亲密的叫流年的名字了。
“没有,一百个没有,一千个没有,一万个没有啦!”
两个女孩在后面吵闹,三井寿竖起耳朵听,还装做漫不经心的样子。天晓得刚刚听井上那男人叫她的名字心里的那阵酸涩和怒气是怎么回事。现下听流年这样说,虽然嘴角上扬了几度,但还是轻哼了声。
流年显然还对三井寿刚刚的那个眼神很在意,连对他说再见的时候声音都诺诺的,更不敢抬头看他。
到了第二天,良辰竟没来上学。流年想问三井寿,可是他在早上上过一节课之后就跑球队训练去了。没逮到机会询问的流年只好等到课间的时候去电话亭给良辰打了个电话。
良辰是嗓子发炎了,听她说话都费劲。流年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告诉她明天是周六去看她,要来了地址就挂了电话。
没有良辰在还真是孤独到不行。回头看看三井寿的座位,叹了口气,这家伙今天都敢明目张胆的翘课去打球了。不过一想到他说全国制霸时那意气风发的样子,流年还是没忍住笑了笑。看到老师瞟了她一眼,又赶紧用手挡住嘴巴。
这天晚上,三井寿依然还是篮球部最晚走的一个。他条件反射似的往艺术部的方向走去。想着不知道流年今天会弹什么好听的曲子,天知道他一个只知道打球的糙汉子为什么最近喜欢上了这种文艺范?
心底又浮现出一点期待。
意识到自己心思的三井寿脸有些热,不过那个弹钢琴时的安静少女,确实很好看啊,这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不过走到艺术部所在的三楼并没有听到那动听的钢琴曲。
三井寿趴在后门上方的透明玻璃上往里瞧了瞧,井上清河不在,安西羽也不在。只有流年坐在钢琴前,低着头看乐谱。
三井寿一直觉得湘北蓝色的女装校服还不如武石中的女装好看呢,可是今天突然觉得流年穿这衣服却别有一番风味。那种蓝色映的她白皙的小脸更加明艳。柔若无骨的手指夹着乐谱的右上角,看了一段之后,试探着在琴上弹了弹,然后停下。就这样一直循环着。她弹了多久,三井寿就在外看了多久。
三井寿觉得奇怪,这几天不用说见到流年,哪怕是一想起她就会提醒着他在心底扎了根似的那一种怪异的情愫。他抓了抓头发又啧了下嘴巴,嘛,真伤脑筋啊。
清水流年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到八点了。想起良辰今天请了病假,三井寿可能早就走了。流年苦笑,心里这种酸涩是在闹什么啊,自己本来不就是“买一赠一”里的那个赠品吗?
将那台黑色的钢琴盖上**的钢琴罩,然后准备离开。
楼道里已经熄了灯,随着钢琴组的灯也被流年关掉,整个楼层都被黑暗笼罩。
流年觉得自己最近是被三井寿和良辰惯坏了,今天一个人竟会有种就要被孤寂吞噬的恐惧感。
“要走了吗?”
突然后门处传来熟悉清亮的声音。走廊里安静的很,那好听的男声在耳边回荡许久才消失。
清水流年转身看到三井寿在月光下修长的身影。他只是随意的靠在墙上,双臂环抱胸前。一瞬间,那种从失落到狂喜的剧烈心理反差使流年突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你怎么…在这儿?”拼命忍住心头的躁动,可发出的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三井寿站在原地看着她,皱了皱眉似乎疑惑她怎会问出这样的白痴问题,说道:“等你啊。”
流年走到他身边,身高将近170cm的她只到三井寿的下巴。他很瘦,一点都没有运动员的强壮。形状好看的锁骨在白色t恤的领口下若隐若现。闻着他身上传来淡淡的汗水味道,流年觉得耳朵烧的火热,声音软软的开口:“良辰今天不在,我以为你不会来的,三井君。”
三井寿看着认真望着他的流年。她黑色的大眼睛亮晶晶的。不用多,只看她一眼,就让三井寿心里猛的一阵狂跳。这种连心脏都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三井寿不禁懊恼。
“良辰是良辰,你是你。”掩饰性的别过脸,说完这句话便大步流星的走在了前面。
两个人并肩走在晚间的校园中。
流年其实紧张到了极点。她看了看两人之间仅仅大概三五公分的空隙,甚至都能隐约的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温度。每天他都是走在前面的,像今天距离这么近的还是第一次。
三井寿瞄了流年一眼,见她身子崩着还以为她是冷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也不过只是一件薄薄的短袖T恤,也只能撇了撇嘴作罢。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但也不觉得尴尬,只有那种异样的情愫在两人之间蔓延滋长。
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突然跌跌撞撞跑进来的男子打破了这份**的气氛。流年被吓的差点叫出了声。
三井寿仔细看了看那男子,见他满脸是血,眼中充满暴戾和沉鸷。虽自己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却还是身体本能的把流年护在了身后。
那男子粗略的看了看四周,见没有藏身之地,就冲三井寿和流年跑了过来。他们俩的身后有几棵樱花树,那男子隐蔽在树后,对他们俩说:“不许多嘴,小心我杀了你们!”他语气中透露的杀意说明他绝不是在说笑。
刚刚不经意的一眼流年看到那男子的眉骨似乎受了伤,流下鲜红色的液体滴在了地下粉嫩的樱花瓣上。
这时横冲直撞的来了几辆机车,都在大门口熄了火。其中最前方的一个人随意指了指一个年轻人说:“你,下去看看。”
三井寿一点都不喜欢机车的笨重和粗暴,平时哪怕听到那声音都会皱眉。不过眼下这种情况,他也只能强装淡定的对流年小声说:“别怕。”
那个像是小弟的人一脸痞气的走进了湘北的大门,看到三井寿和流年两个近乎拥抱的动作却害羞的红了脸。以为他们只是热恋中的小情侣,根本没有留意到他们身后樱花树下的异常。他又看了看四周,就走了出去。
“老大,不在这儿。”年轻人出去对最前方的那个男人说。那个像是头头的男子狐疑的看了里面一眼,不做声响。然后又一个手势,那群人跟着他发动了机车,全都离开了。
三井寿听着那些声响渐行渐远,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看向身后的流年,只见她白了一张脸,眉头紧锁。拍了拍她的肩膀,又使了个眼色。流年明白了他的意思,跟在他身后准备离开。虽然算是帮了那个独自又受了伤的男人一个忙,但是直觉还是告诉他们俩,那人绝不是什么善茬,还是早些离开为上策。
两人蹑手蹑脚的刚走了两步,就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了。
“喂湘北的,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们呢?”
三井寿和流年回头,正巧刚刚把月亮挡住的云彩这会飘走了,这才看清这人的长像。
他一头卷发,耳朵上还带着三四个耳环。嘴里还含着刚刚才点上火的香烟,一脸的桀骜不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