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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寻来

过了两三个月王嬷嬷背后的伤已经好很多了,已经不需要再喝药了就等伤疤自己长好。

在这儿已经生活三个多月了,天气也已经非常冷了,李晶发现自己的身体生长的非常迅速,头能够随着自己的意愿转来转去,眼睛也能随着头的转动而左右看了。王嬷嬷和奶娘扶着自己的腋下和背部时,自己也能够坐着了。有时候自己趴在床上时,头部已经可以稳稳当当地抬起,下巴和肩部也可以离开床面,但每当这时候王嬷嬷和奶娘或者其他小丫头就赶紧跑过来把自己抱起,以为自己要坐起来玩,自己现在也能发出咿呀的学语声,有时高兴时还可以发出欢快的笑声,对颜色声音之类的也有了分辨能力,这时候王嬷嬷总会感叹若是老爷和夫人看到小姐如此聪明伶俐该有多高兴呀。

自己是十一月多出生的,来这儿也有三个多月了,算起来也快要过年了,听那些小丫头说府里最近很是热闹,忙着大采购,忙着办置年礼,晋王的封地是整个晋地,过年肯定是要给官员命妇赏赐的,这两天自己的这个院子几乎每天都有东西赏赐过来,对于古代的春节自己还是很期待的,但是由于天气越来越冷,自己也太小,王嬷嬷充其量也只是在天气好的时候抱自己出去晒晒太阳而已,今天天气似乎就不错希望可以出去转转。

“嬷嬷,晶姐儿又在吃自己手指头了。”晓莲拿了个小杌子坐在屋门口绣着手帕,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独自玩耍的李晶,对王嬷嬷说道。

“晶姐儿那是无聊了,晶姐儿每次在屋子里待不住的时候就会吃手指头,一会儿就该蹬腿了,再过一会就该咿咿呀呀的叫我们了。”松萝也坐在门口跟着王嬷嬷做着一双小鞋,听见晓莲说话接口道。

“就先让她一个人去玩吧,要是抱着她又该吵着闹着要出去,真是想不通了姑娘家家的怎么那么爱出去,一刻也待不住,等着晌午太阳大了你们就抱着她去院子里转转。”王嬷嬷嘴里虽然抱怨着,但脸上的慈爱和温柔挡也挡不住。

“嗯,到时候晶姐儿又该高兴的大喊大叫了。”

果真过了一会儿,李晶就开始无聊的蹬腿,咿咿呀呀的喊叫了,大家听见都心照不宣的笑了。

过了一会儿春生突然急急忙忙跑过来喊道:“嬷嬷,嬷嬷,王府外有人找你。”

“有人找我?谁呀?”有人找自己,自己在这庆安府人生地不熟的,哪有认识的人呀。

“人在哪呢?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呀?”得好好想想,碧霞镇那边的逃的逃死的死,都没人了,说不定是灵州来人了。

“人在西角门侯着呢,是个男的,四十多岁,看着有些身子不好,有些邋遢。”身子不好?还有些邋遢?会是谁呢?

王嬷嬷犹豫了半刻还是决定去看看,说不定是碧霞镇那边的打听到消息过来的,“带我过去吧,你们几个照看好晶姐儿。”王嬷嬷走时不放心又叮嘱了一遍。

“嬷嬷放心吧,我们会照看好晶姐儿的。”

春平院内书房

“爷,这庆安府,通州,汴州北部该剿的匪差不多也快剿完了,咱们马不停蹄的干了快一年了,这春节可得好好过过,给大家都上上劲,宽宽心要不然真以为我们晋地快支撑不下去了。”白涛坐在下方,桌上放了一杯茶,和白阜屹说着话。

“今年过节是要好好犒劳犒劳大家,这些人可真是有钱,昨天下午户部来报说是这一年剿的就顶了咱们三年的收入,咱们晋地还是太穷了。”白阜屹也说着,完全没了往日忙碌恨不得一天就把晋地整治好的样子。

“可真是奇怪,同样都是紧挨着灵州,咱们庆安府就没有汴州富裕,同样的都是开河以南,汴州就没有灵州富裕。”

“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越往南越有钱,咱们得赶快动起来,把北牧草原夺回来,再这样下去就控制不住了。”白阜屹说着说着就有些急了,那地方一天不夺回来,父亲就一天不会瞑目。

“这兵马一动,就得金山银山米山面山的往上送,爷,不可操之过急,咱们还得再等等。”白涛知道晋王急什么,他也很急,这个王朝的每一个人都很急,有人希望草原赶紧夺回来,有人希望台安岭也被夺走,只能心里急急,时候还太早。

“爷,给您说一个趣事儿,前些日子我来后宅找您,恰巧碰见了王嬷嬷抱着孩子在外面转悠,您还记得吧?就是您从碧霞镇带回来的那主仆俩,现在住在平安院。”白涛转移了话题,缓解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嗯,我知道。”就是那个眼睛亮亮的晶姐儿,自从碧霞镇回来自己还没见过她呢。

“我就走上前去问小丫头这是在干嘛呢,您猜那小丫头怎么说的,那小丫头说晶姐儿在唱曲儿呢,我以为自己听差了,那么小的孩子连话都不会说怎么会唱曲呢,走过去听了会儿,还真在唱曲儿,不过不是唱曲是哼曲,王嬷嬷发现我了就说,白先生我们晶姐儿正在哼曲子呢你怎么突然就过来,吓得我们晶姐儿都不敢哼了。我后来一问才知道,这个晶姐儿呀很是聪明伶俐,才三个多月大就好像能懂得大人的意思,从不胡乱吵闹,王嬷嬷后来又说她们家晶姐儿啥都好,就是在屋子里待不住,每天都要人把她抱出来看看转转,下雨下雪天都要裹得严严实实的在窗子边站半晌,心收都收不回来,您说怎么就有这么有趣的可人儿呢……”白涛还在说着李晶的聪明伶俐,白阜屹的心思早都飞出去了。

那个小人儿算起来就从碧霞镇到驿站和自己在一起,现在依然能记得从尸体堆里抱出来时那双明亮的眼睛,大的出奇明的发亮,那般纯真无暇,映着这世间的一切,现在听说人也是那么古灵精怪,真想不出来以后会是怎样一个人儿。

白涛又和白阜屹说了会儿话就告退了,屋子里就剩下白阜屹一人,文书盯了半天也没翻过去一页,今天太阳好像很好几乎不像冬日的太阳,出去转转吧。

王嬷嬷跟着春生往西角门走去。

“你怎么知道他找的是我。”

“我去车马局找我爹,碰巧李大哥赶着马车回来了,就说起门外有个人打听三个多月前一个从碧霞镇来的三十多岁的妇人,问我爹知不知道,刚好被我听见了,我就想起嬷嬷你和晶姐儿就是从碧霞镇来的,或许是找你的,我就出去看了看,就告诉他嬷嬷你三个多月前和晶姐儿来了庆安府,他听了很是激动,嘴里一直嚷嚷着还活着还活着,我就想着既然能找来肯定是知道还活着,觉得这人肯定是找错人了,就准备回来他就跟着我一起进来了,一直说找的肯定是你没错的,还催我赶紧把嬷嬷你叫出来,诺,那不是吗,那人就在那儿侯着。”春生指着站在走廊下穿着一身灰败棉袄,眼圈泛青脸颊凹陷瘦的都不成人样满脸青色胡渣的男人说道。

王嬷嬷听到半截儿就知道肯定是碧霞镇过来人了,没想到寻来的是自己的丈夫,瞬间这三个月来的伤心,担惊受怕,悲伤,惊恐和无助都爆发了出来,从不可置信到嚎啕大哭,天呐!这可真真是、真真是让人受不得呀!

春生和西角门守门婆子都被王嬷嬷的哭声吓到了,春生可是知道王嬷嬷家里发生什么事的,这三个月来从没见王嬷嬷掉过一次眼泪,这种事要是放在自己身上自己得哭死过去,还不知要如何呢?可王嬷嬷愣是没在人前哭诉过一会哪怕人后也没有过,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让嬷嬷如此嚎啕大哭!

“活着?”

“活着活着!活的好好的!好好的……”王嬷嬷本就在大哭,这下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走,出去说,出去说。”男人也哽咽了,都留下了泪来,随后就半扶半拖着把王嬷嬷带了出去。

春生看着两人说着自己听不懂的话,竟然就这么出去了,显然是认识的,和守门婆子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解和疑惑,自己得赶快回去告诉她们这个大消息,想着就加紧向平安院跑去。

白阜屹在府内走着,身后没有跟一个下人,暗处却不知有多少人注意着观察着,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平安院门口,远远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吵闹声。

“晶姐儿乖不能去外面,外面有大灰狼会吃小孩子的。”

“她这么小哪知道大灰狼是什么东西,我来,晶姐儿最乖巧懂事了,不敢去外边,咱们就在院子里好不好?”

“晶姐儿不去外边,天气太冷会生病的,咱们回屋子喝奶好不好?”

这个丫头说那个丫头劝,这个晶姐儿还是一直哼哼这要出来,还真如白涛和那个妇人说的那样,在屋子里待也待不住。

“王嬷嬷不在松萝姐我们怎么办呀?”

“反正绝对不能出了院子,咱们再哄哄吧!”

白阜屹发觉时自己已经走进了院子,也挥手退下了想要叩头问安的守门婆子。

丫鬟们发现晋王进了院子,一个个都慌了神,只有松萝强忍着慌乱,抱着李晶给晋王跪下叩头问了安,其余人才反应过来,赶紧都扣头问安,连李晶也不吵不闹了,安安静静的被松萝抱在怀里。

“都起来吧,这是吵什么呢?”

“谢王爷,回王爷话,晶姐儿一直吵着要出院子。”丫头们都纷纷起身,后面赶过来的几个仆妇也都起了身。

“为什么不让出去呢?”白阜屹看了眼睁着亮晶晶大眼睛一看在看自己的李晶问道。

“回爷话嬷嬷走前交代了,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大冬天的外面天气太冷,防止晶姐儿受寒,就没让晶姐儿出去。”

“外面也不是多冷的,今天太阳挺好。”

李晶一听有戏,就忙向白阜屹咿呀了几句,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看白阜屹向她看了过来,就向白阜屹伸出了双臂,白阜屹惊愕了一番又犹豫了片刻,最后抱起了李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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