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贵妃知道温月向来是不爱说话的,这次看她说话的表情如此认真,因此对她要离去的话,深信不疑。苏贵妃心里是一万个愿意温月能离开皇宫,她快步走到寝殿,拿了出宫的令牌出来,递给温月手里,说“看你这样,也是身无分文,这样子出宫,是想要乞讨,还是要被人拐到**里去?”
温月收起令牌,艰难的笑了笑,说“苏贵妃不必为我操心,人各有命,今日的事,温月铭记在心,对于你哥哥被害一事,我并不知情,我既感恩于你,就告诉你一事,你哥哥是被别人聘请的杀手手害的。我只是侥幸逃了出来。”
苏贵妃吃惊的说“杀手杀了我哥哥,却放过了在场的你??哈哈,杀手也会怜香惜玉??”
温月不在说话,慢慢走了出来。
苏贵妃眼睛犀利的看过宫里的每个宫女,说道“今日之事,如果有半点风声透露出去,你们一个也别想活了!”
温月感觉腿在发抖,她找出自己带在身上的面纱,扶着厚厚的城墙,一步一步向宫门口走去。每一步都带着悔恨,带着她对云子墨的怨恨,带着她对自己的嘲讽。
宫门的守卫看到一位白衣女子走来,拿起兵刃将温月拦住,说“何人要出宫,可有令牌?”
温月慢慢举起手中的令牌,亮给守卫看。
守卫连忙跪下,说“姑娘请。”
温月抬起有些不受控制的腿,向着宫门外的街道走去。她想着,今天夜里一定要离开凰城,要不然,明天她离宫的消息就会传出,她不确定云子墨会不会派人寻她,但是她总要做个打算,绝对不能再回去,也再不想见云子墨。这一生,她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了。
走着走着,身体有些不听使唤的跌倒在路上。温月努力想再站起来,可是老天也不帮她了,偏偏这个时候,又下起了雨。
温月在雨水中待了一会,她扶着墙角试图站起来,她对自己说,不要倒下去,就是死,她也不想死在这里。雨水顺着她的发流到脸上,她闭上眼睛,浑身发抖的靠在墙角。她想这个时候,如果能在父母身边就好了,如果这个时候能睡在温暖的褥子里就好了,如果能回凤城就。。好。。了。
温月的想法停止了,她晕倒在地上,倒下时,溅起一地的水花,又全落下,打在她已经湿透的身上。。
第二天,上午,云子墨刚从宣政殿出来,就看到冬竹跪在那里,一直哭着,云子墨奇怪的问“你不是月华宫的宫女吗?怎么在这里?”
冬竹哭着说“我们月妃娘娘从昨天傍晚出去到现在一直没回来,奴婢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才来找皇上的。”
云子墨惊慌了,他说”月?她会去哪里,她在这宫里又不认识什么人?“
冬竹说“奴婢也不知道,昨天皇上来看娘娘,皇上刚走,娘娘就起床也出去了,娘娘走的时候说,不要奴婢跟着她,她出去走走,晚些回来,奴婢以为娘娘昨晚去找皇上了,所以就没有在意。”
云子墨对旁边的福公公说“传朕口喻,让宫里所有的人都去寻找月妃。”
晌午时分,云子墨坐在月华宫里,一直在等寻找温月的消息传来,可是来报的消息都是没有寻到人。
福公公带着一个小宫女走了进来,小宫女看到皇上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福公公说“皇上,这个小宫女和几个人在议论说,昨天晚上看到一个白衣女子扶着墙壁一路向午门方向走去。”
云子墨看向小宫女,问道“你看到什么了,如实说来。”
小宫女颤颤巍巍的说“奴婢昨天夜里,路过宣政殿,看到一个白衣女子很痛苦的样子,一小步,一小步的向皇宫宫门口走去,奴婢没看到她的样子,只是看到她的背影,很消瘦的样子。其他的奴婢都不知道了,奴婢说的是真的。”
云子墨喊来冬竹,问道“月妃生病了吗?”
冬竹一听皇上这样问,就哭了起来,说道“自从上次落在湖里后,娘娘就一直没下过床,她一直说自己很冷,又不让奴婢们去请御医,每天只是服用姜汤,已经好几天了,还有一天,她想下床的时候,竟然虚弱的从床上滚了下来。。”
云子墨听冬竹这样说,心中绞痛一般,他这几天是真的忽视了温月,密码想到她这样倔强,为何不向他说。想到自己昨天竟然在她面前说了对别的女人有感觉,这样的混帐话,让虚弱的她如何接受得了。她竟然去了午门,可是她怎么可能出得了宫。
云子墨对福公公说,“让午门昨天晚上当值的侍卫全都过来,朕有话问。”
过了一会,福公公带了几个侍卫走了进来,侍卫们跪下说“皇上万岁。”
云子墨说道“昨天晚上可有白衣女子出过宫门,是你们谁放行的,如实说来。”
一个侍卫长说“启禀皇上,微臣昨夜确实放行了一个白衣女子,她戴着面纱,看不出她的样子,但是她手上执有宫内特有的令牌,微臣只好放行了。”
云子墨拿着自己第一次见温月时候,回来画的画像,对侍卫长说,“过来看看这副画,昨夜放行的女子,是她吗?”
侍卫起身上前,看了看桌上的画像,说“启禀皇上,是的,正是此人。”
云子墨挥手,说“都下去吧。”
是自己对不起温月,没有发现她的不适,还说了让她无法接受的话,致使她负气离去。云子墨想到这,怒气的砸向了手边的桌角。他对福公公说“立即召集所有侍卫,即刻搜查凰城的每个角落,向凰城城门守卫询问昨夜出城的人员,如有发现,立刻禀报。”
福公公说“是,奴才这就去办。”
一阵颠簸让昏昏沉沉的温月感觉到了不是梦境,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在马车里,马车内还有一位男子,这男子一副书生模样,正坐在马车另一边,翻阅一本书。他头上戴着正冠,一身白色长袍,端坐的样子,有些威严,他的侧脸看上去,温暖祥和的感觉。
凌晨翻了一下书,对着书本说“姑娘莫要再看了,在下会不好意思的。”
温月立马收起自己的眼神,慢慢的坐了起来,说“是你救了我?”
凌晨说“对,先不说报答我的话。还没救完全呢。”
温月疑惑的看了看凌晨,说“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怎么叫没救完全呢?”
凌晨放下书本,看着温月说“你我是救了,至于你肚子里的那个,还没完全救好,还是要调养一些时日,不然,小家伙是保不住的。”
温月听到他这样说,用手摸向自己的肚子,想着,怀孕了,竟然怀了他的孩子。哈哈,真是讽刺。突然觉得那里不对,看着自己穿的裘衣,明显不是自己的。就说“我的衣服呢,你帮我换了衣服,你怎么可以这样。你?”
凌晨阳光的笑了一下,说“放心,在我的眼里,人只有一种,就是病人,没有男女之分,所以你不要在意了,到了南诏,我会帮你买一件衣服的,可怜你身无分文,我真不知道,你拿什么报答我?”
温月想了想,医者本来就是救死扶伤的,他救了自己,又何必在乎帮她换衣服这点小事。就说“我可以给你当丫鬟,给你端茶倒水,打扫房间,来报答你。”
凌晨裂开嘴,笑了,说“这不太好吧,别人看到我的丫鬟这样好看,会出高价来买的。”
温月说“既然大夫你医术高明,那就请大夫您一定要保住我腹中的孩儿。”
凌晨说“这个简单,只要你做两件事,这孩子自然保得住,都不用我出手。”
温月问到,“哪两件事?”
凌晨说“第一,我不管你经历了什么伤心事,你切记,以后莫要再悲伤了,第二,不管你胃口好与不好,饭都要按时吃,而且要尽可能的多吃。就这些,你的孩子自然会健康的来到这个世上。”
温月低下头,不要悲伤,这个好难,控制不住的心里想要难过。她问道“神医有没有忘情,或者让人失去记忆的药。如果没有痛哭的记忆,那一定不会再悲伤了。”
凌晨说,“我被世人称鬼医凌晨,自然是没有能难倒我的事。只不过,记忆这种事,是人类活着的唯一证明,你要抹掉记忆,生命中就会有缺失,你会有很多拼接不上的记忆,还要忍受思考时的头痛感,你确定你要失去记忆才会不悲伤吗?”
温月说“是的,我不想再要这段记忆了,鬼医凌晨?想不到鬼医竟然这样的年轻。”
凌晨笑了,他说“人天生的异赋能抵别人苦练很多年都修不来的经验。这是上天的恩赐,我从一岁时就对草药和人生病时的痛楚十分敏感。你的痛苦确实是回忆在作祟。”
温月看着凌晨,坚定的说“神医,你帮帮我吧,剪掉我的记忆。我的烦恼。”
凌晨挑开车帘,说“快到南诏了,等到南诏,让人失忆的草药就长在南诏国境内,找到后,我就给你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