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艏小小的楼船停靠在江边,梦玥跟着人群下了船,漫步走向这个江边小镇,小镇很小,小到只有一条仅容一辆马车通过的街道,街道是用河沙铺就的小路,只要下雨就会泥泞不堪。街道两边的房屋都是毫无规章,东一间,西一座的建立在道路两旁。
这里的小镇平日里很是冷清,只有每隔五天一次,周围附近的山民会带着物品前来交换,因此才会稍微热闹一点;今日正好是山民带物品来交换的日子,所以,并不宽阔的街道显得有点拥挤;街道上来来往往都是一些身着粗布衣,带着各种各样物品的人,叫卖之声扯着喉咙大声叫卖,讨价还价之声也不绝于耳,有些人甚至因为一点儿灵贝讨价还价半天,生意才算做成。
梦玥漫步走在街道上,因为衣着跟这里的粗布衣形成鲜明对比,这些粗布衣衫的人皆是离他远远的,生怕不小心弄脏了赔不起。梦玥浑然不在意这些好奇、羡慕的目光,就一直走着。
在这小镇上,有一家占地颇大,修得颇为精制的门府,此家在小镇名声颇大,专门收购灵药,卖一些低级丹药;今日又正直热闹,所以门口进进出出买卖之人颇多。
梦玥来到小镇中间一座房屋前,房屋比其他房屋要高,修得也甚为光鲜亮丽,在小镇之中显得甚是显眼。房屋门前铺就是青石板,门口还挂着一块牌匾,上书“百药堂”三个大字,门口两边各站着两位三十多岁的中年壮汉;门口进出之人甚多,看起来甚为热闹。
“这位爷,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里面有请!”生意之人,特别讲究眼光,梦玥刚到门口,里面便跑出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连忙点头哈腰,很多人见其皆是让道。
梦玥跟着走进店里,里面柜架上摆放着一些灵药,还有一些初级丹药,店里的人甚是忙碌,招呼这个,款待那个。
“请问您需要什么。”一个掌柜模样的老者见梦玥走进来,放下手中的,连忙过来询问道。
“我所要,你还不够格所知。”梦玥淡淡看了掌柜一眼,出窍期五重修为,也许在这小镇来说算高了,可在他眼里,还不够看。
掌柜被梦玥扫一眼,顿觉如坠冰窖,全身发冷,生不出半点反抗;哪怕被轻视,也不敢丝毫不满,连忙躬身前引道:“请随我上二楼,我前去禀告家主。”
二楼比起一楼就清净多了,一间独立的房间,没有任何人;梦玥刚坐下,立马有侍女上茶,老者躬身离开了,梦玥闭目安坐,茶杯冒着热气,飘着茶香。
“不知远道而来的是哪位朋友,张华荣幸之极。”人未至,声已到,门口走进一位身着华服紫衣男子,三十多岁的样子,进来之后自顾坐在梦玥对面。
见梦玥闭目不答,男子暗中查看了一下梦玥修为,甚为大惊,客气说道:“不知这位朋友所来为何事?只要我百药堂能帮,必会相助。”
“真的么!”梦玥依旧沉目,只是嘴里发出冰冷的声音,听得让人发寒。
“在下说到做到,从不食言。”华服紫衣男子并没有因为眼前少年傲慢无礼而发怒,耐着性子开口。
“我确有事请你相帮。”梦玥依旧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声音依旧冰冷,生硬。
“我要一个人头。”还未待张华回答,梦玥又补充了一句。
“哦?谁的。”这次张华有点惊讶,想要看看这位少年想法,从脸上得到点什么,可是梦玥始终如一,就连眼睛也不曾开过。
这次梦玥睁开了双眸,看着华服紫衣男子一脸好奇的神色,平淡的开口道:“这个玉佩主人。”说完,梦玥从乾坤袖中拿出一块黑色玉佩丢在桌上。
华服紫衣男子看到桌面上的玉佩之时,神色变了变,然后小心拿起,仔细看了看,脸色彻底变了变得十分难看,身上气息爆发,好似随时要动手的样子;不过最终忍住了,强压心中随时爆发的怒火,开口道:“不知道小儿何处得罪道友,还请道友网开一面,张华必当重谢。”
梦玥连看都没看,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只要人头。”
“啪。”
张华彻底忍不住了,一掌拍在桌子上,顿时,桌子四分五裂,成为粉碎;安静的房间顿时气息压抑,犹如狂暴的飓风来临。
此刻二楼传来的声音,附近的人全都听到,无论街道上行走的人还是楼中交谈买卖灵药灵丹之人,皆是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看向二楼。
“无知小儿,给脸不要脸,有娘生,没娘养的野杂种。”张华浑身气得发抖,刚才若不是顾忌身后有高人相助,早就将这少年一刀劈成两半了;放低身姿,对方居然不领情,何曾受过这么窝囊气,此刻顾不得其他,一手指着大骂起来。
对方不说还好,正说到梦玥心里痛处,龙有逆鳞,触之必怒;梦玥突然站起,一道寒光闪现,张华突觉一寒,还未来得及反应,伸前指着的手臂断开,脱离身体,往下坠掉落,却全然没有感觉,好似幻觉一般。梦玥依旧立着,手中剑早已回鞘,就好似从未出过一般。
“啊。”断臂坠落楼板上,张华才感觉到一阵疼痛传来,发出一声惨叫,鲜血如喷泉一般往外喷洒。
咚咚咚!
门口出现了数人,全是张家之人,三个中年男子,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此刻看到张华的残样,一个个一脸的惊骇,还有无比愤怒,手中武器紧握;房间里如绷紧的弦,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给我宰了这个小子!啊!”张华一阵剧痛传来,怒吼道。
听到此话语,老者最先反应过来,其修为也是四人中最高,达到了出窍期九重,干枯的老手紧握一把五寸宽的金刀;老者身穿华丽紫袍,沉喝一声,手中金刀当头朝梦玥劈去,犹如潮流一般涌来。
“一剑点星!”
梦玥面不改色,寒光再次出鞘,《点星剑诀》第一式出手,锈迹斑斓的剑刃上,一点耀眼的星光出现在剑尖上,星光如流星一般对着金刀飞奔而去。
碰!
刀剑相交,火星闪耀,星光破碎散去,金刀犹如退潮之浪,席卷而退,三位中年男子跟张华连忙侧身退避,房间如浪潮席卷而过,所有木质家具被击得支离破碎,整座楼阁一阵晃动;老者胸前如朝巨掌击身,倒飞而退,窗户被其撞破开来,梦玥手中传来一股反震之力,退后三步,每踏一步,楼面的木板便被踏裂一块,发出‘咯吱’之声。
此刻百药堂门前拥挤围着许多前观的人,突然间见到一位锦袍老者被人从二楼抛飞出来,连忙避开;老者如燕停梁,稳当落地站立在街道上,面色阴郁,手中紧握的金刀还在瑟瑟发抖,低头看胸前,只见胸前的锦袍已然被剑气刺破,露出里面一件灰色软甲。
三位中年男子相互靠拢,脸上浮现畏惧一色,不敢轻易妄动,十分警惕是看着眼前的年轻人;张华右臂断裂,不定的滴落血滴,此刻,比起三人,心里更加惊骇,连剧痛都顾不得,忍着不敢千举妄动,背靠着房屋支梁柱,双目紧紧盯着这位来历不明的年轻人。
“这位朋友,不知道小儿有什么得罪朋友的地方,还请示下。”见眼前少年人没有在动手,张华顾不得包扎断臂,心里舒了口气,他心里也知道自家小儿的顽劣,但是绝不会头昏到去惹该惹的人,便硬着头皮开口询问道。
“他自知。”梦玥冷淡回答,他并不是一个弑杀之人,不然这几个人恐怕早已气绝。
“速去把三少爷给我绑来。”张华大声吼了一声,心里一时气愤到了极点。
三个中年男子立马有一人转身而去,另外两个人立刻上前来付着他,梦玥静静站着,犹如木雕一般,静立不动。
这里是张家街道门面,张家后院就在后面,不一会儿,那去而复返的中年男子绑着一位二十左右,身穿光鲜蓝服的少年,同一前来的还有刚才跟梦玥交手的老者。
“爹,是谁把你弄伤城这样的。我要拔了他的皮!”少年被带上楼,看到断臂的张华,连忙跑上前,伤心痛苦问道。
“混账东西,给我跪下!”张华脸色剧变,连忙大声叱喝。
蓝服少年虽然顽劣,却很是惧怕父亲,哆哆嗦嗦的不敢回答,极不情愿的跪下。
“不知道朋友寻的可是小儿?”张华将目光转向梦玥,虽然是询问,却真希望是对方弄错了。
“爹,什么啊,我根本不认识他。”蓝服少年听到询问,转身看到梦玥,连忙大声抢着回答。
“给老子住嘴!”张华一阵气,大声呵斥,只是心里的气没寻得何处发,心里的憋屈早就憋不住了,若不是手臂断了,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不过听到自家儿子说不认识,心里安心了许多,只要不是自己儿子惹的祸,其他事都好商量。
“丙戌年,二月,在寒潭边,杀了一家姐弟两人。”梦玥冰冷的声音犹如冬日的寒风回响在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