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昭被秋若失魂落魄的样子吓坏了。如今雨越下越大,也干不成活,凤昭赶紧把秋若带回房间里,摸着她的手,冰凉冰凉的,手腕子上也有几个刺眼的红印子。
“秋若姐!你这是怎么了呀!?”凤昭顾不上擦擦自己身上的雨水,着急地询问。秋若却一言不发呆呆地坐在坑上。
“唉,不行,衣服都打湿了,不换一身要着凉的。你等着,我去打点热水来。”凤昭擦干净两人身上的雨水,还是被湿透的衣服沁得一身凉意,秋若更是微微发抖。虽然有点担心把秋若一个人留在这里,但这样湿哒哒的是在是不成样子,凤昭还是急忙忙地出了门。
凤昭刚出门去,秋若呆滞的眼睛转了转,最后停在箩筐里的剪刀上。她颤抖着伸出手去拿,刚握在手里,泪珠儿就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吸着红肿地鼻子,把剪刀对准了手腕,闭上了眼。正要划下去,手上一空,剪刀已经到了凤昭手上。
“秋若姐,你到底是怎么了呀!你要急死我吗!”凤昭握着剪刀,着急地道,“一看你进来就盯着剪刀看,我就知道不对劲!你不要你的柱子哥了吗?”
一听“柱子哥”这三个字,秋若再也绷不住了,喊了一声“阿昭。。。。。。。”就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抱着凤昭一个劲儿地哭,像是要把一肚子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
她哭得嗓子都哑了,伏在凤昭背上,断断续续地讲了刚刚的事。
今天秋若把熨烫好的衣服送去太后的慈云宫,在宫里正好遇见了慈云宫的大太监宁德寿,宁德寿诓她说内室里有几件太后最喜欢的衣裳,用珍贵的料子做的,熨烫的时候要特别小心些。让秋若进来细说,秋若心里有些不安,但宁德寿是太后面前最得力的大太监,秋若不敢得罪他,只好跟他进去了。
谁知道,宁德寿根本就没安好心,将秋若骗进来之后就欲行不轨。秋若吓得三魂出窍,抵死反抗,才逃了出来,但是宁德寿却放话说,会去求庄太后赐婚对食,秋若别想逃出他的手掌心。
“阿昭,我完了,我出不了宫了!宁德寿是个疯子!他不会放过我的!已经有好几个宫女被他折磨致死了!要是那么屈辱地死去,我宁愿自己了结自己!”秋若如释重负地说完了一切,放任自己掩面痛哭。
凤昭看她那么痛苦的样子,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气愤!宁德寿的事情她也有听说过。宁大公公与容桂嬷嬷是庄太后的两大得力助手,在这太后掌权的**中,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连朝中重臣都要对他礼让三分。他为人瑕疵必报,得罪了他的人都没有好果子吃。身为一个太监,他的**却丝毫没有减弱,好几个被他看中的宫女都被折磨地不成人形,痛苦至极地死去了。
凤昭不敢想象冰清玉洁的秋若落在这样的人手里,会有什么下场!
“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你不是齐斐的人吗?我们去求齐斐,他一定能救你的!”凤昭心急如焚地想了半天,忽然眼前一亮,说道。
“太子殿下?”秋若眼睛里却是一片迷茫,她沮丧地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是太子殿下的人?不是的,我是方皇后的人。皇后娘娘与太子殿下联盟,所以我才会听命帮你。娘娘的处境已经很危险了,我不能连累她。”
“皇后娘娘?”凤昭的脑筋飞速地转起来,秋若姐原来不是齐斐的人!而是方皇后的人!方皇后在先帝齐樾在位期间并不得宠,先帝驾崩后更是深居简出。按理说,她才应该是当太后的人,但是有一位强势的庄太后在前头,齐斐一日没有登基,方皇后只能一直这么不尴不尬地当她的皇后。
这几年,方皇后在庆祥宫中建了个小佛堂,日日在宫中念经诵佛,除了重大的节庆日,很少出庆祥宫。在这宫中,方皇后的存在感低得让人都快想不起来齐国皇宫中还有一位先帝的原配皇后。但就是这样低调无闻的方皇后,在先帝刚刚驾崩,庄太后一个接一个地赐死那些宠妃的时候,只有她安然无恙地活到了现在。原来,看起来,清心寡欲的方皇后一样不甘屈居于人下?她居然和齐斐暗中结盟了?
“既然皇后娘娘都和太子殿下联盟了,他们两个加在一起还救不了你吗?”凤昭不由问道。
“你不懂。”秋若痛苦地摇头,“皇后娘娘是多么艰苦、多么忍辱负重才撑到现在。如今还不是和太后摊牌的时候,不能因为我坏了娘娘的计划。我,我能做的,不过是让自己少些痛苦,让娘娘少些为难。”
凤昭急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不成呢?也许还有一线生机,也许皇后娘娘并不为难呢!”
秋若只是一边垂泪,一边摇头,眼睛里黯淡地没有一丝光亮。
默默无言了半日,只听窗外的雨声越下越急,“噼里啪啦”地敲打在地上,偶尔随着电光炸响的几声惊雷震得凤昭耳朵都一阵嗡鸣。这天气和现在的心情一样,都坏透了!
“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放弃了,那在家里苦苦等你的柱子哥呢?他该怎么办!?”凤昭突然说道。
秋若像是被雷劈中似得,被凤昭披了件外衣的单薄身子不可抑止地抖了起来:“柱子哥。。。。。。我,我只能对不起柱子哥了。”说完闭着眼睛,又流下一行清泪。她的泪水似乎比外面的雨水还要多,还要汹涌。
正在这时候,骂骂咧咧地芳眉跑进了屋来:“这鬼天气,说下雨就下雨了,把我的发髻都打乱了,真是烦人。。。。。。额?”她后知后觉地发现泪流满面的秋若,怔怔地停住了话头。
凤昭看见来的人是她不是絮儿,心里有些失望,不过,事出紧急,等不了了!
“芳眉,我求你一件事。帮我好好看着秋若姐,别让她做傻事,等我回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凤昭对芳眉说道。
“啊?怎么回事?什么意思啊?她这么大个人还要我看着吗?”芳眉本能地想要推辞,但是转眼看到失魂落魄的秋若,又被凤昭哀求地看着,声音还是越说越低,皱皱眉道,“哎呀,真是麻烦,知道啦。”
“秋若姐,你一定要等我回来,至少要去试一试!不试一试怎么能甘心呢!你甘心了,我都不甘心!柱子哥都不甘心!”说服了芳眉,凤昭又转身握住秋若的手,咬着牙说道。
是啊,怎么能甘心呢?如何能甘心!辛苦熬了这么多年,放弃了在庆祥宫轻松的好日子来到浣衣局,心心念念地就是宫外苦苦等候的人!眼看还有一年就能出宫了,眼看马上就能飞出这个危险可怕的牢笼了!眼看马上就能和柱子哥永远在一起了!我,真的,不甘心!秋若没有说话,没有血色的嘴唇却哆嗦个不停,握着凤昭的手也越来越紧。
凤昭读懂了她要说的话,在她眼睛里又看到了求生的意愿,稍稍放下了心,把她抱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等我回来,我去求太子殿下,去求皇后娘娘,一定会有办法的。”
今晚各种误会加一起了,闹了个大大的乌龙!好郁闷啊,有口难辩啊!总算最后解决地差不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