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高楼之上,灰衣青年第一时间发觉了King·邪沁身后的影刃——追命无声,以实力上来说,他根本不能和King·邪沁相提并论。可对杀气的捕捉上,他是这里最敏锐的一个。他眼中涌出一抹激动道:“大哥,看样子我要收回刚刚说的话了。”
“嗯?哪一句?”精壮男子看着场下反转的对决,显然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凌清源虽是一阶大曲巅峰,也没有能完全承受那股律音的身体,可我十秒之内杀不了他!或者说,如果他想杀我的话,也未必不可能。”那灰衣青年在凌清源身上看到了杀手最原始的本质,是故开声道。他跟凌清源素不相识,今天可以说是第一次见,但凌清源这个名字,他已经记在了心里。
“哈哈,三弟,很少有人能让你这么高看的。”那精壮男子笑着道,他知道他这个弟弟向来眼界很高,即便是他这大哥都未必放在眼中。不过他也不在乎,毕竟他跟他走的路不一样,他不会勉强一个暗杀的天才去像他一般用战士的眼光去看待一切。
那灰衣男子回道:“那是因为这世上能杀人的很多,懂杀人的太少了。”
“你觉得那个凌清源懂杀人?不过我看他现在已经力竭,随时有可能被杀。”那精壮男子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就凝固了,而那灰衣青年则是露出了欣赏的笑。
King·邪沁没有发觉这道箭形影刃——追命无声是何时生成的,更没想到最后给他致命一击的竟然是自己的影子!待他想应对的时候,影刃——追命无声已经击中了他的头部。下一秒,一条苍蓝雷龙呼啸而起,影刃——追命无声随即被吞没其中,龙吟之声震荡北炎四方之境,巍峨壮阔的雷电龙身破开云层,直冲天际!
现在,整片北炎大地上的人们都能看到这不可思议的场景,龙这种生物相传只有在荒迷森林和中华联邦曾经出现过,这还只是在传说中。而此刻,眼前的这条形同真实的雷龙骇然地出现在人们眼前,让他们心中觉得惊奇地同时,更多的,是一种敬畏。
那精壮男子显然没有想到凌清源还有如此杀招,他转过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心有余悸地道:“三弟,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那灰衣青年道:“就在他选死人的时候。”
那精壮男子惋惜道:“他以前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可惜岁月蒙尘,坏了这么好的一个人才。”
那灰衣青年道:“大哥,你很少会去赞叹King之国的人。”
那精壮男子豪爽笑道:“哈哈,谁还没有个难得呢。”
那灰衣青年点头道:“是啊,不过这场对决已经结束了,结果还是如大哥所料。”
“嗯?”那精壮男子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刚才那一击凌清源用了全部的心力去布置,杀气也是强到极致,这本是不该出现的,因为他的身体早已透支,可眼前的事实告诉我们,他做到了,还是在King·邪沁的面前。不过杀人这种事,最讲究的是一击致命,第二下同样的招式会让对手心里有所防范,只会显得多余。所以这一击过后,凌清源已经没有任何资本跟King·邪沁斗了。”那灰衣青年解释道。
那精壮男子道:“可King·邪沁不是……”
“大哥想说King·邪沁不是重伤了?那大哥真小看他了。”那灰衣青年说话间,下方的雷龙身躯之内,一道人影走了出来。
King·邪沁的额角滴着血,流血这种事情本是很平常的事情,更何况是对绝来说。但在King·邪沁眼中,血有高贵贫贱之分,贫贱之血就算流满整个King之国也不足为惜,可高贵之血就不一样了,流下一滴,那就要用让它流下这滴血的人以千万倍的代价去救赎。而此刻,King·邪沁用右手食指抚过额头,恰好有一滴血落在他的食指之上,他凝视着这滴鲜血良久,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最终,他将这滴鲜血弹落在空中,他身后雷龙欣喜地一口吞下,在整条龙身之上,悄无声息地多出了一条血色。
King·邪沁看了看肩上方才躲闪影刃——追命无声时被切下的那一缕黑发,若不是雷——龙吟的自发护主,他的头颅现在也许跟这缕头发一样,已经和他的身体分开了。King·邪沁遭此大难,不怒反笑道:“清源,你知道么,自弑皇事件之后,我不再相信任何人。我本以为这就足够了,可今天我才知道,人有时候连自己的影子都不能去相信。”话音甫落,雷龙的整条龙身疯狂地击向身后欲要再次凝起的影子,雷芒闪烁间亦是将King·邪沁身旁照的如同一片光亮雷海,不容任何阴影的存在。同一时间,影刃——天象再难支撑,完全奔溃瓦解。
在King·邪沁的雷龙破碎掉最后一抹影刃律音的时候,凌清源的身子终于不支地倒了下去,可King·邪沁是不会让他这么轻易倒下去的,因为他还没有从凌清源身上收到该有的代价!
“雷——锁鬼!”空中瞬时出现十条雷电锁链,在凌清源身体下落之时自他手腕,脚踝,腹部,脖颈处穿插裹附,将他的身子直直地固定在那里。
凌清源虽是虚弱至极,可一听到King·邪沁律音招式的名字,已经都累得睁不开的眼勉强地向上抬着,不满道:“我呸……什么鬼名字!你取个锁神也好啊!”
King·邪沁完全不顾凌清源的不满,无视道:“我就想取这名字,而且是刚刚取的。接下来你只要看着就行了,作为你那招追命无声的回馈,我一定会让你很满意的。”说完,King·邪沁的目光就投向了影刃——绝章内的秦洛歌,那种目光,就像看着笼子里的小白鼠一般。
凌清源一惊,怒道:“你想做什么,邪沁,你别乱来……”
凌清源还没说完,一条再次出现的雷电锁链已经将他的嘴堵住了,他的牙齿咬在雷电锁链上,嘴里还在支支吾吾地说着,却是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King·邪沁难得觉得安宁道:“看样子应该早点把你的嘴堵上,反正接下来的事情你只要用眼睛看就行了。看着自己所要保护的东西在自己面前被一点点摧毁,这种滋味一定会很享受!”
凌清源看着King·邪沁一步一步向着秦洛歌走去,他将最后的一点力气凝聚在手上,用力一挥想要挣脱雷电锁链,却被雷电锁链上传来的反作用力疼的龇牙咧嘴。而这些盘踞在空中的雷电锁链竟是不动分毫。
“小子,你知道什么是痛苦么?”King·邪沁走到秦洛歌面前,他们之间,只有一道影刃——绝章阻隔。
秦洛歌盯着King·邪沁,就像一头豹子盯着猎人的猎枪一般,他凝神而立,右臂举于身前道:“看样子你很想让我知道。”
King·邪沁鬼魅一笑道:“你等等就明白了,不过你最多知道什么是痛,至于痛苦,我身后那个被绑着的人才能享受。”
King·邪沁的手指轻轻按在影刃——绝章的壁障之上,那道壁障就似承受不住般地自那根手指按着的地方开始出现细小裂纹,紧接着,裂纹疯狂地向着周围扩散,越来越大,越来越广。
有人说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过程,而King·邪沁恰恰最喜欢别人等待死亡时的挣扎,特别是在凌清源这种在乎秦洛歌生死的人面前,这种感觉,更是美妙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