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天一夜的长途奔波,虽说余卑言等人皆为练家子,但前几天的遭遇已让三人身感疲惫,恰巧途经宗周城,这城乃秦州首府,是座大城,想必排查严谨,不过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于是在辛秋的提议下,三人决定进城休整,隔天再启程洛城。
可正如之前所想,这宗周城的排查想当严谨,把守城门的士兵小卒逢人就查,并一一将进城百姓的面相与通缉令对照;在远处,余卑言眼见这一幕,知道自己乃通缉之身,想要蒙混进城就如同戏台上收锣鼓,没戏。
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余卑言有的是主意。
三人在城外数里的地方劫了一辆运草料的农车,那运草料的老农想破大天也想不到有人会劫草料,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儿,但确实被劫了。接着,老农在辛秋的威逼下,他不敢吱一声,眼睁睁的看着余卑言藏进了草料之中,然后老农在辛秋与连庚的“护送”之下驱车赶往宗周城。
待老农紧张万分的将农车赶至城门口时,几名士兵立马上前检查,他们问了一些老农简单的问题,比如家在哪里,车上拉的是什么之类的,老农如实回答,然后士兵们围着农车绕了一圈后便放进城了。而至于辛秋与连庚,二人并非通缉之身,很轻易就放行了。
三人这算是进了城,在城中一处隐蔽的胡同前,余卑言下了车,临走时他还给了老农一锭银子,算是给老农的惊吓费,也或者是封口费。随后,三人便消失在了胡同中,而老农站在原地,低头瞧着手中的银子好半天之后,着急忙慌地就赶着车离开了。
余卑言等人现在既然已经进了城,那么选择住处就是头等要事。宗周城客栈众多,但并不能随意选择,因为余卑言担心会有官兵排查,小心使得万年船,总没有坏处,如何选择住处也是一门功夫。
幸好连庚见多识广,他知道宗周有家名叫“方舟馆”的客栈可以留宿,这家客栈以保护客人隐私而闻名,哪怕是官府都不能随意排查,当然相对的,这家客栈并不便宜。不过在这个节骨眼上,哪还有工夫在意钱多钱少,如此这般,在连庚的带领下,三人前往方舟馆投宿。
一路上,余卑言总觉得这家客栈的名字很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总是想不起来是哪里,不过这都小事,不必多想……很快,三人来到了方舟馆,在小二的热情招呼下,三人开了两间房。自然,辛秋独一间,余卑言和连庚睡一间,三人立马就床休息,准备当晚出城。
……
入夜之后,本是再次启程的时刻,但余卑言睡得很香,分毫没有要醒来的意思,就连客栈外街道上的嘈杂声都不能扰醒他,看样子这些天他是真的累了。不过连庚倒是醒来了,他不是自然醒,而是被那街道上的嘈杂声给吵醒的。
连庚谨慎地靠在窗前,留出一道缝隙去观察外面的景象,见街道上不少提着灯笼的士兵在挨家挨户的询问搜查着什么,其中还有不少捕卫在搜查队伍之中,且他们手中还持有一张画像,这令连庚立马紧张了不少,仔细去瞧那画像,见那画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余卑言。
得,肯定是之前那个老农告的密。
我就说杀了那老头吧,以免万一……可非不听,这下好了吧,阴沟里翻船,还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纯属放屁,该危险还是危险。
连庚轻叹了一口气,准备去叫醒余卑言,但当他临到余卑言床边的时候,见余卑言睡得香甜,活像一个孩童一般,一时他竟不忍心叫醒。要不就让少主再睡一会儿,反正看屋外那架势,这城肯定是封了,今晚是走不掉了……如此想着,突然一声如夜莺一般的啼叫声从隔壁传来,连庚知道这是辛秋给的暗号,命自己过去,于是连庚暂且让余卑言多休息一会儿,自己蹑手蹑脚地去了辛秋那屋。
刚进屋,连庚就见辛秋正皱着眉头偷瞄窗外的景象,看样子秋美人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叹了一口气,置身坐在了屋中的圆桌前,说道:“秋美人,这下好了吧……我看咱们怎么出这城。”
辛秋回眸一眼,认真地凝视着在桌前摇头叹气的连庚,说道:“出这城还不简单嘛。”
连庚惊讶地“呦”了一声,接着又以嘲讽的口吻说道:“秋美人,杀可是杀不出去嘀,你最好还是另想他法吧,比如打扮成乞丐或者……”
“你少废话,这等傻的冒泡的方法也就你能想出来。”辛秋打断了连庚的言语,快步走到桌前,认真地凝视着连庚说道:“我有一计,你不妨来听听。”
“什么计啊?”连庚问道。
这时的辛秋突然显得极其小心谨慎,待检查了一番屋中与屋外后,她附耳冲连庚说了起来,虽然不知道她说了些什么,但从连庚那听后如铜铃一般的双眼尽可猜出,辛秋说了一些不得了的言语,至于是什么,或许只有知道他们二人知晓。
……
待听过辛秋一席话之后,连庚似乎也没了让余卑言继续休息的心思了,他与辛秋随即去叫醒了余卑言——恍恍惚惚间,余卑言慢慢在床上起了身子,他迷迷糊糊地瞧着眼前紧张十足的辛秋与连庚,一时又听到了窗外的嘈杂声,顿时余卑言来了精神,意识到肯定出岔子了。
“发生了什么事?”余卑言问着,他拍了拍脸,令自己彻底清醒了过来。
连庚倒也不含糊,立刻答道:“少主,不是我说,咱们的运气可真是够背的。这外面可是刮风了,还是大风,隼坊不少捕卫和城中士兵正在全力搜捕你呢…唉,我看啊,这城今晚是出不去了,说不准今晚都熬过不去呢。”
说时,一旁的辛秋气愤地一掌拍在了桌上,说道:“都怪早上那该死的老头,早知道一针要了他的狗命!”
见状,余卑言立马翻身下床,心中懊悔,都怪我的善心,现在招来了麻烦。如此想着,余卑言认为不能坐以待毙,他脑筋转的飞快,想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同时他还对二人安慰道:“先别乱了阵脚,就算今晚出不了城,我们也会相安无事。”
连庚叹气摇头,显然没有信心,而辛秋则点了点头,“少主说的对,咱们不能乱,仔细想想接下来如何应对。”说着,辛秋回身到桌前倒上了两杯茶水,一杯递到了连庚面前,可连庚却翻了辛秋一眼,忿忿道:“我现在哪有心情喝茶啊,你给少主吧!”
“不喝拉倒”辛秋同样翻了连庚一眼,接着她将茶水端到了余卑言的面前,说道:“少主,您先用点茶,别像那个傻蛋一样毛毛躁躁的。”
余卑言没多想,接过温热的茶水后一饮而尽。
可这杯茶水比烈酒还要浓烈,且劲头来的飞快,顿时余卑言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在天旋地转,身子也站不稳了,这促使余卑言察觉到,这茶水被下了药……一时,余卑言惊讶地瞪向了辛秋,未能言语半句半字,在打了一个趔趄后直接昏倒在了地上,形如死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