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忙来到了夏府,因陈於是男子,只能先在前面待着,而据应毅说,宝儿早就已经去了师母的产房。
在前面,陈於见到了夏原吉的庶长子,夏玎。夏玎早就已经分出去过了,虽是庶长子,夏玎的心理倒是没有那么阴暗,性格反而恬淡许多,现在就在江宁县的一个村子里面,买了几亩地,开了一家私塾,在里面当教书先生,日子平平淡淡。陈於见他的次数不多,只在年节时,来拜见夏原吉见过几次。这次见了夏玎,二人也只是打了招呼,便坐下等着夏夫人的消息。
一直等到了下午,才有后面的婆子来报,说是夏夫人生了个小公子,母子平安。陈於放下了心,心想着这可是夏先生的老来子,又是个嫡子,实在是不易。
因着宝儿还要在后面帮着处理一些事情,所以陈於干脆在前面等着宝儿,夏玎知道母子平安后,便告辞离去,只余下陈於一个人。接近晚上的时候,宝儿才从后面出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和陈於回了后衙。
三月二十三,得到了消息的夏原吉回到了家中,三月十二当天,这边夏府的管家便将消息送去了北京,夏原吉收到消息后,便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不想六天便到了家中。回到家的夏原吉也顾不上有多劳累,直接去了夫人的房中看孩子,抱着怀中的孩子,夏原吉激动地哭了出来。
夏原吉回来的第三天,陈於登门拜访。陈於先表达了对先生的祝贺,夏原吉自是笑着应下了,并说准备给孩子取名为“瑄”。
师徒二人也是许久未见,很快便聊了起来,陈於说道:“先生身体如何,这次回来得紧,定要好好歇歇才是。”
“还好,在路上因着着急,倒没觉得累,前日到家,便觉得身上不爽利,昨日睡了一整天,管家又给我去抓了几副药,应该无事。”夏原吉笑着,继续说道:“我听你师母说了,这些日子也多亏了你来常照应着,真是辛苦了!”
“这都是学生该做的。”陈於笑着答道。
师徒两个说着话,渐渐地便说到了朝中的事情,夏原吉说皇上准备近两年迁都,到时候,这南京就是陪都,那时,陈於也要把握好机会,防止这南京城有异动,应天府治理好了,陈於到朝廷内任职,也就容易许多。
夏原吉这次回家时间较长,等到了四月末才启程回京,夏原吉在家这些天,陈於也是经常去夏府拜访。等到夏原吉一走,宝儿又成了夏府常客,经常来拜访夏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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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份,经过近半年的筹备,陈於的酒坊开张,在这之前,
陈於早就将已经酿好的各种果酒送往在京官员的家里,而这些酒,无一例外地受到了好评。可是这酒却是不好买,只有这归林居才卖,每天只卖那么一点儿,可真真是吊足了人们的胃口。
陈家的酒在这边热卖,陈於却是遇到了一个**烦。六月初的时候,皇上派了行在礼部侍郎胡濙巡查江浙诸郡,巡查而已,了解一下基本情况就可以,谁知道这个胡濙到了南京以后,就不走了。不走就不走吧,谁让人家是钦差,还又是个侍郎,陈於便只能笑脸相陪,可是这胡濙居然动不动就来陈於这里蹭饭,蹭饭之外还得喝点小酒,陈於真是又恨又有些不解。
后来,陈於从胡濙问自己的各种问题中才察觉到,这胡濙根本就不是来巡查的,明明就是暗中调查太子的,因为胡濙问自己的问题里面,十之八九都是关于正在监国的太子德行方面的问题,陈於一说应天府内关于民生问题的时候,这胡濙便心不在焉。陈於只能无奈地叹叹气,看来如今朝中,太子之位的争夺依然激烈。其实说实话,如今正在监国的太子,真的是位好太子,当今皇上天天在北边打仗,国内没有乱,全靠这监国的太子,可是皇上就是嫌太子文文弱弱,跟自己不像。
陈於不想卷进这些皇子之间的争斗,只盼着胡濙赶快走,还好,辅佐太子监国的杨士奇杨大人还是看出了一些不对的苗头,天天来催这胡濙继续出去办差,胡濙又拖了十几天,终究还是离开了南京,回了北京。这胡濙一走,陈於立马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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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一天,陈於正在后衙的湖边乘着凉,却有下人来报,说是马欢来找自己,陈於一听,便马上起身去了正厅,想着好好安慰安慰马欢。因着上个月月末,马欢的夫人去世,马欢伤心欲绝,在家中闭门半个月之久,就连陈於等人亲自登门,他都没有见,今天终于主动来找陈於,也是难得。
陈於甫一进正厅,就看到马欢起身说道:“季潜,好久不见。”
陈於看着马欢,马欢的脸上虽然带着笑,可是那笑却多少有些苦涩在里面,半个多月未见,马欢真是清瘦了不少,脸上的胡子也没怎么刮,看着颇为颓废,和原来那个永远都是精力旺盛,爱说爱笑地马欢相比,真是相差深远。
看着这样的马欢,陈於顿时觉得心里很是沉重,但还是像往常一样笑着说道:“是啊,今日,又来找我喝酒了?”
“算是吧。”
“你先等等,我刚才叫人去取了酒,这酒便是最近很火的那个葡萄酒,咱们好好喝两杯。”陈於刚说完,这葡萄酒便拿了上来。
“今日真是有口福了。”马欢微笑说道。
马欢和陈於拿起酒,喝了下去,只听马欢说道:“季潜,上次你们来,将你们拒之门外,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算是来赔罪的吧。”
“没事的,我们都能理解你。”陈於说道。
马欢还是微微一笑,点点头,又接着喝了几杯,可能是因为心情的原因,马欢居然有些醉了,只听马欢说道:“季潜,我娘子还在的时候,我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她走了,我才觉得,原来我娘子是那么不可或缺的。”
马欢说着便哭了起来,还哭得甚是伤心,陈於在一边看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那时候,我一回家就钻进书房,想着写书,她说让我多陪陪她,我便说,男子汉,哪能儿女情长,可是现在,我想有个人在我身边烦着我,却是没有了。”说完,马欢顿了一顿,眼睛瞬时蓄满了泪,继续说道:“等到我想明白了,却什么都晚了。我连她什么时候开始病的都不知道,我真是对不起她。你可知道她走的时候,跟我说了什么?她说她不怨我,可是她越这样说,我却越觉得愧疚。”
马欢又哭了起来,陈於叹了口气,劝道:“宗道,你也莫太伤心,两个孩子还需要你去照顾,将孩子照顾好了,马夫人在下面,才能安心。”
“对,我要照顾好两个孩子。”马欢坚定地说道。
两个人继续喝着闷酒,陈於看着马欢实在是醉了,便叫人将马欢送了回去。等着回到了屋里,陈於看着面前的宝儿,想到了马欢的样子,立时有些伤感,直接从后面抱住了宝儿,只听陈於说道:“宝儿,不要离开我。”
宝儿闻着相公身上的酒味,便知道相公有些醉了,加上知道一些马欢的事情,便像哄小孩一般,对着陈於说:“嗯,宝儿不会离开相公的。”
陈於听了,却不见松手,宝儿便随着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