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而言,墨村的瘟疫还算是轻的,但也是半个村子的村民都染了瘟疫。到了村子,陈於几个人先到了给染上瘟疫的村民发放汤药的地方,这是之前府衙就设立好的,陈於去这里视察,主要是要看看统一采购的药材到底有没有到位,在这里的人是否尽职尽责。药材的事情一直是紫震管,所以来了这里,紫震是上窜下跳,显示自己的好能力,不过确实,一切看上去都还好,药材充足,领药的秩序也没有乱。在这发放汤药的地点看完以后,陈於去了村子里面的耕地看看,果然如自己的佐官所说,好多地都已经荒了,幸好还是有一些人在耕种,陈於也很无奈,现在只能先把瘟疫的问题解决掉,才好梳理这耕种的问题。
陈於在墨村没有停留过久,而是继续向下一个村子出发。接下来的几个村子情况也没有好多少,甚至陈於还到了一个空了的村子,简直可以称之为是“鬼村”,村子已经彻底没有了人,走在里面,感觉很是恐怖。走了这几个村子,情况不是很乐观,虽然陈於在来之前还是有心理准备的,可现在还是觉得十分沉重。到了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陈於和两位佐官才返回了府衙。
今天走的地方有些多,晚上回到了后衙,陈於顿时觉得这个腿肚子有些疼。本想着稍微休息一下,却被魏康应毅两个人“勒令”喝了一些汤药,这汤药是在还没离开建昌的时候,宝儿特意去李郎中那里拿的,因为宝儿知道自家相公到了这里,就少不了亲自到下面去看,万一被传染上可就不好了,所以弄了一些防治的汤药。汤药虽苦,陈於却觉得心里很甜,乐不得地把宝儿准备的汤药喝了下去,应毅在一边看着自家老爷傻笑着喝下这苦苦的汤汁,一直在想老爷是不是已经被传染上了。除了喝汤药,应毅还把自家老爷的衣服拿去用开水煮了,好好地消了一把毒。
第二天,陈於再次来了府衙二堂,开始具体部署这治理瘟疫的事情。说巧不巧,紫震上报,前些日子采买的药材快要用没了,需要重新购买,陈於一听,哪有不同意,立刻安排了下去。因为这之前药材采购一直都是紫震来管,所以陈於还是将这件事情交由了他来处理。只是惟一的要求就是要买上好的药材,不能瞎了那药方。虽然资金会出现紧张,但是只要这瘟疫能扼制住,其他的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至于这治理瘟疫的药方,陈於早已经向苏弼了解过。在陈於没来之前,也就是那个被免的府尹还在任的时候,那药方就已经是召集了整个应天府的郎中商讨过定下来的,没有什么大问题,而且后来陈於的前任,被免府尹的后任,也就是还在病中的郝府尹,看着不管用,还专门找人修改过两次,换上了两剂猛药。所以这药方的事情,自然不用陈於操心。
陈於还安排了处理尸体的问题,方法就是深挖掩埋。昨天巡查村子的时候,陈於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处理尸体的问题,这个问题在荒村尤为显著。因为村子里面没了人,那些病死的患者尸体还在那里,没有人处理,到处都是恶臭。这样实在不应该,因为这些慢慢腐烂的死尸也是传染源之一,尤其是会影响人人都要喝的水,陈於还记得秀才爹跟自己讲过,当年的大汉冠军侯霍去病就是喝了被死尸污染过的水,而英年早逝的,所以这尸体处理问题必须重视。陈於专门派人选好了荒地,深挖掩埋,并且每埋一层,就要洒上一层石灰,远离水源地。陈於担心有人偷工减料,想要派人下去,但不知派谁合适,后来时勋成自告奋勇去做这监督的工作,陈於便派了他过去。
和这水相关的事情还有另外一件,就是陈於下令治下的百姓必须喝煮开的沸水。陈於知道这件事情的难度,所以才下的死命令,要求各级官府需要严格把关,即使不能绝对有效,但还是希望能起一定的作用。至于各位郎中,倒是十分同意陈於的做法,因为这些法子也都是历朝历代的郎中经验总结,所以各位郎中在乡下时候加以劝说,倒是比官府出面好一些。
接下来几天,府衙上下按照陈於所说,齐心协力干了起来,陈於和几个佐官也会经常到乡下去亲自指挥,对于那些自愿去治病医人的郎中,陈於都给了奖励,并且承诺日后会将他们的名字上报朝廷,各位郎中如此一听,也是更加尽心尽力。同时,为了防止几位经常到染病人群中去的官员也被传染,陈於将宝儿的药方给了几个人,省得到时瘟疫没止住,自己的属下先倒下来。还好,几个人在接下来的日子虽然有些累,但是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
陈於将事情想得很全面,而且是严格执行自己的政策,对于那些耍奸蹭滑的人,也不是没有,陈於首先还是杖责了几个,以儆效尤,渐渐地整个府衙上下一心,对这瘟疫的治理很有信心。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只是中间有了一个小插曲,因为陈於要求因瘟疫去世的死者的尸首必须深挖掩埋撒石灰,这样惹得了一些人的不满,那些无人认领的尸首还好,直接掩埋。可是那些还有家人在世的,觉得撒石灰就是胡闹,根本就不听官府所说,但是陈於也十分强硬,干脆直接派府衙的人盯着那些人下葬,由府衙的人撒石灰。还有那强制喝沸水的事情,也有诸多人不满。
就在这样一个多月以后,陈於还真是摊上了麻烦,居然有都御史参了自己一本。陈於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觉得还好,因为自己早就有被那些言官参得准备,这次还觉得来得太晚,对他的评价不够狠。所以陈於是一点都没有着急,很淡定地写了一封折子,上报朝廷。
朝廷效率很高,没有几天,这对陈於的惩罚就下来了,那就是罚俸三月。说实话,这真是轻得很,看来皇上只是为了给那些言官一个交代而已。所以陈於还是我行我素,继续坚持自己的主张。小插曲不算什么,对于陈於来说不痛不痒,可是这紫震却有些气恼,因为这参陈於也有他暗中的一份,没想到这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紫震很郁闷,但只能继续执行着陈於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