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妃与佳灵惊愕地转过头,太皇太后又道:“丽妃,你可知罪!”丽妃虽不知太皇太后所问何罪,但还是跪下轻声道:“臣妾知罪。”佳灵察觉不对,跟着跪下道:“太皇太后,此事尚未查明,如此定罪岂非太过武断?”“住口!”太皇太后一声厉喝,佳灵吓得连忙禁声,太皇太后继续道:“丽妃因妒生恨,公然推搡皇后,罪大恶极,本因处死!念其尽心侍奉哀家多年,孝心可鉴,哀家特许网开一面,酌,斥其封号,降为贵人,幽禁启祥宫,无召不得见!”丽妃低头谢恩道:“多谢太皇太后恩典。臣妾今后定当守己思过。”说着丽妃抬起满是泪水的脸,膝行至太皇太后脚前道:“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侍奉老祖宗,生怕天冷时没人为老祖宗暖脚,也怕腰疼时没人为老祖宗锤腰,更怕没人知道老祖宗的喜好,不能让老祖宗欢喜,怕做的枕头不够软,缝的大氅不够厚实…”说着丽妃已是泣不成声,太皇太后满是褶皱的手本是要拍拍丽妃的头,却颤颤巍巍地伸回来道:“去吧。”丽妃由苏麻拉姑送了回去,佳灵扔跪在大殿中,太医出了内室,禀报道:“启禀太皇太后,皇后娘娘是动了胎气,所幸胎象过了三月已是稳定,只要好生休养,龙嗣必会康健。”太皇太后点点头道:“送皇后回坤宁宫吧。派人好生照看着,缺什么只管找内务府,内务府没有的就来慈宁宫拿。”“是。”太医应了声后,进内室宣了旨。片刻后皇后被用软轿抬出了慈宁宫。见佳灵还跪在地上,太皇太后道:“哀家知道你想问什么。可是这事纵使是皇后的苦肉计又如何?有证据又如何?皇嗣为重,你明白吗?”佳灵道:“嫔妾明白。太皇太后,打算如何处置臣妾?”太皇太后一愣,随后大笑道:“真是聪明。脑筋这么快就转过来了。”佳灵抬头道:“太皇太后名义上是治了丽妃娘娘的罪,其实是保护丽妃娘娘不是吗?而看似逃过一劫的嫔妾,又会受到怎样的处置呢?”太皇太后走下软榻道:“哀家不想追究你接近丽妃的意图,因为你确实有真心待她,不然也不会在哀家治她的罪时出面求情。你放心,六宫之权很快就能回到贵妃手中,而你要记着哀家给你的任务,能不能在这宫里熬出头,就看你的命数了。好自为之吧。”
佳灵走出慈宁宫,此时的月头正好,迎面而来的是刚送走丽妃的苏麻拉姑,佳灵朝她福了福身,苏麻拉姑道:“小主要回去了?”佳灵点点头,苏麻拉姑又道:“小主无需担心,富察贵人那边,有太皇太后盯着呢。”富察贵人?佳灵一愣,是了,现在已不能称丽妃了。佳灵福了福身道:“请转告太皇太后,嫔妾有时间定会替富察贵人来慈宁宫尽孝。”苏麻拉姑点头道:“小主慢走。”
回到咸福宫,刚进正殿便听到一声冷笑“真是命硬啊!出了这档子事儿还能活着回来的,怕这宫里就妹妹独独一人。”见是容慧,佳灵行礼道:“不知慧嫔娘娘驾到,嫔妾失迎了。”容慧从椅子上起来,走到佳灵面前道:“不敢。若再跟你站在一起,皇后指不定下次往谁身上靠呢。”佳灵低头道:“慧嫔娘娘慎言。此事皆是富察贵人因心生嫉妒所为,娘娘此言若传到坤宁宫去,只怕又要惹出事端了。”容慧挑起佳灵的下巴笑道:“你少教训本宫。真以为本宫会跟你一样自己找死?呵,富察贵人?丽妃既已降为贵人,你的靠山岂不没了?你纵使再巧言令色又如何?终究不过白忙一场!”佳灵躲开容慧的手指道:“我从未投靠过任何人,不比姐姐,贵妃娘娘一失势,姐姐便对承乾宫避之不急。”佳灵话音未落,容慧已是一巴掌朝她扇来:“敢在本宫面前自称‘我’字!活腻了不成?今日之事本宫可暂不计较,不过你给本宫记住了,若再兴风作浪,拿家族性命冒险,本宫定不饶你!”
慈宁宫中,太皇太后问道:“可去过皇后那里了?”玄烨答道:“孙儿刚从坤宁宫过来,皇后虽还未转醒,但已无大碍。”太皇太后点头道:“皇后娇贵惯了,如今又身怀龙嗣,皇上应多去看看。”玄烨欲言又止道:“听闻老祖宗处置了丽妃?”“是富察贵人。”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儿接着道:“她心眼儿太实,若再不避着点这六宫硝烟,只怕不久便会做了她人脚榻。至于佳贵人,哀家若是处置了她,只怕你心里也不痛快。”玄烨低头道:“皇后此次是冲着富察贵人来的,佳贵人与此事无关,却实不应制罪。只是如今丽妃被贬,宫中暂无掌权之人,不知老祖宗如何考虑的?可有中意人选?”太皇太后道:“在哀家看来,还是把凤印交给慧娴贵妃为好。”玄烨一惊,道:“如此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太皇太后道:“终究是当初太过高看富察贵人了。岂知得权容易,守权难。”玄烨担忧道:“若又由贵妃掌权,她必会伺机而动,若一不小心危及龙嗣…”玄烨话未说完,太皇太后已是道:“你放心,哀家已让她身边最得意之人暗中挟制了她,皇后的龙胎必会安稳。”玄烨不解:“老祖宗说的是谁?难不成是慧嫔?”太皇太后摇头道:“非也。此人便是你心心念念之人,舒木阿佳灵。”玄烨惊讶地站起来,反对道:“不可!她人纯善如斯,怎能让她涉险卷入这场纷争!”“纯善如斯?哼!”太皇太后冷哼一声道:“皇帝是被邪风迷了眼,才会觉得她纯善。岂知她早就迫不及待的要挤入这宫中乱斗!只是有一点哀家对她甚是欣赏,便是她的胆量。若她能熬到高位,哀家倒愿意将凤印交给她。”玄烨反应过来,惊道:“老祖宗是想利用她打倒皇后与贵妃?”太皇太后冷声道:“有何不可?她既然如此急迫,哀家也乐得其所。行了,皇帝不必多问了,哀家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也罢,时间会证明一切,哀家也不愿多说,破坏了她在你眼中的美好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