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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信任

八月十五中秋团圆节将近,贵妃暂理**之权,秋晚夜宴之事也理应由她操持。她从内务府总管安其顺手中拿过账簿,翻看之后随意地扔在桌案上道:“怎就这么点儿钱?你安其顺是嫌脑袋重了?”安其顺连忙解释地道:“娘娘明鉴啊!奴才也不知道,这银子怎就比往年少了?娘娘若是不信,奴才愿拿出户部的文书给娘娘核对核对。”贵妃看着他道:“量你也不敢中饱私囊。只是这些银两哪够?不若本宫拿了印鉴给你,你去户部再支些来。”安其顺为难道:“娘娘,恕奴才多嘴,这天下再大也是皇上的,那国库也是皇上的国库,奴才瞧着皇上的意思,是一切从简。”“一切从简?”贵妃从软榻上起来冷笑一声道:“呵!如今太平盛世,皇后又有孕,若一切从简皇家威仪何在?如此一来岂非要本宫向娘家伸手?”安其顺低着头干笑道:“娘娘母家家大业大,若是要办隆重的添点体己钱也算不得什么,左右还不是花在自家姐妹身上。”贵妃挑眉怒道:“你安其顺长胆子了!莫要忘了当日是谁将你提携到如今这地位!如今你捡的还不定就是高枝呢!”安其顺一笑道:“奴才自是不敢忘了娘娘提拔之恩,不过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以后娘娘若是需要奴才效犬马之劳只管使唤一声,奴才定当竭力精忠。”贵妃冷哼着道:“眼光如此不长远,本宫当初真真是高估你了!”安其顺默默地点了点头,敷衍着道:“娘娘说的是。奴才的确是有眼无珠。若娘娘没有吩咐,奴才便回内务府当差了。这西域刚进贡来两盒螺子黛,奴才还得送去坤宁宫给皇后娘娘挑选呢!”

安其顺悠闲地从承乾宫出来,转身朝承乾宫啐了一口道:“呸!当自己什么东西。”说完后他用拂尘敲了敲身边小太监的乌纱帽道:“瞧见没有,以前宫里有了什么好东西,谁不是眼巴巴地先送来承乾宫?如今风向变了,学机灵点,别说师父没告诉你,不管什么好东西只准往坤宁宫送,明白吗?”小太监摸着乌纱帽连连点头道:“多谢师父提点,小夏子必当好好跟着师父学,等以后发达了,必会好好孝敬师父。”安其顺满意地点点头,正要表扬小夏子,突然瞥见站在前面微笑着的佳灵。安其顺走上去尴尬地笑了笑道:“佳贵人好巧,可是要去找贵妃娘娘?”佳灵像是没听见安其顺和小夏子的谈话一样,温和地笑着道:“不过是出来走走,正好路过而已。”安其顺看出来佳灵在说谎,便提醒似地靠近佳灵小声道:“恕奴才多嘴,贵妃娘娘已今非昔比,小主应另谋高就才不至于辜负青春。”佳灵一怔,随后笑道:“多谢公公提醒。”安其顺点了点头,佳灵退到一边看着他走远,一直不曾收回目光。绿意叫了她一声道:“小主在看什么?”“安其顺,曾是贵妃的人。”不顾绿意惊讶,佳灵转身看向承乾宫的大门幽声道:“贵妃娘娘,从没相信过我。”绿意一惊,道:“若是这样,贵妃又为何会尝试小主给的提议。”佳灵额首:“只要对她有益,试一试又何妨?她若真信我,就该把我身边的眼线撤掉。”“眼线?小主是说咋们宫里出了叛徒?”突然,绿意反应过来,惊讶地道:“小主是说初进宫时安其顺分配来的那几个宫人?”佳灵举步,顺着宫墙下的阴影处一步步走近承乾宫。

贵妃正被安其顺气的头风发作,秋菊突然进来禀报道:“娘娘,佳贵人来了。”贵妃抬起头,摇了摇手道:“让她进来。”随后便又拿起账簿思考对策。佳灵轻轻进来,福了福身道:“嫔妾给娘娘请安。”贵妃这才发现佳灵来了,便微笑道:“坐吧。”佳灵坐下后扫了眼桌案上的折子,随后看着眉头紧皱的贵妃道:“本以为娘娘已经大好,见了才知道娘娘脸色如此苍白。嫔妾打扰了。”贵妃揉了揉太阳穴道:“不过是头风发作,老毛病了,不碍事。”佳灵有意的看了看桌案道:“不知是何事让娘娘如此烦恼?嫔妾可能帮忙?”贵妃笑了笑让秋菊进来收了桌案道:“不过是些琐事,说了你也心烦。”说完贵妃突然道:“你来找本宫有何事?”佳灵笑了笑,叫了绿意抬着炖盅进来,放在贵妃面前道:“今日做了道甜点,特地送来给娘娘尝尝。”贵妃笑着打开炖盅道:“这些事叫宫人做就是了,你何必费这个心。”说着突然话音一顿,贵妃盯着炖盅里的两颗汤圆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佳灵意味深长地道:“坏了。娘娘,要留哪一颗?”贵妃目光缓缓转向那两颗汤圆,一颗光滑饱满,而另一颗明显是被人故意捅破的,而流出黄色的花生馅。火光石电间,贵妃脑袋一片轰鸣,她惊讶地看向微笑着的佳灵,佳灵拿起银勺递给贵妃道:“娘娘近日心绪不宁,又繁务重多,自然而然忘了身后之事,若娘娘愿意,嫔妾愿替娘娘效犬马之劳。还请娘娘做个选择,让嫔妾有个明白。”贵妃眼睛紧紧盯着佳灵,许久才接过银勺,有些犹豫地挑走那颗完整的汤圆,佳灵突然出声道:“娘娘可想好了?”贵妃手一顿,只见佳灵幽声道:“娘娘何不留着那个好的?若把他挑走了,恐怕就没有更亲昵的了。”贵妃这才发现佳灵在测试自己,当下将银勺狠狠拍在桌子上怒道:“你何时知道的!”佳灵临危不乱地道:“娘娘胜宠多年,自三年前小产后便不再有孕,这本就不寻常。除非……娘娘在小产后服过大量凉药,导致终身不孕。”贵妃惊骇地站起来倒退两步,定住脚跟后不敢置信地看着佳灵道:“你调查本宫!”佳灵站起身道朝贵妃将心比心地道:“娘娘从不信任嫔妾,嫔妾知道。可若嫔妾不说,娘娘可能会一辈子也不相信嫔妾是真心为娘娘好。嫔妾做这一切,只是想告诉娘娘,皇后不管生的是男是女,都是与娘娘真正有着血缘孩子。娘娘既然将来必要过继一个孩子来保身,那为何不选自己的亲外甥呢?”贵妃久久不语,似在思考,许久方道:“你说的没错,可惜你太聪明,连本宫的心思都能猜透,叫本宫如何敢信你?”佳灵一声苦笑,无奈地道:“起码娘娘明白嫔妾从不想争什么。”佳灵走到窗边,看着天空道:“这辉煌壮丽的皇宫,对嫔妾来说不过是个牢笼。而皇上,不过是个陌路之人。”佳灵回过头道:“这一点,娘娘不是早就知道吗。”贵妃道:“没错。可是还不足以让本宫信任你。你不愿入宫,可是有心上人?”想起那个人,佳灵心中一颤,痛地她不忍回忆,痛地她猛刹那捂住胸口。贵妃大笑,笑声似有怜惜又似有嘲笑,贵妃那手帕擦了擦眼角道:“作为交换,你是否该将那人的名字告知本宫?”佳灵摇了摇头,贵妃竖起手发誓道:“你放心,只要你如实相告,本宫绝不会将此事泄露一丝一毫,否则不得好死!”佳灵知道起誓意味着什么,当下差点将富伦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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