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坤宁宫,就见到皇后厌恶的神情,两边的椅子上坐着贵妃与容嫔,宫里高位嫔妃不多,能帮着皇后训话的也就她俩了。
皇后耐着性子坐在凤椅上,黑着脸说了一通场面话,大致意思就是让佳灵以后恭顺良孝。然后话风一转,突然冷声道:“听闻佳贵人昨夜是在咸福宫侍寝的?”
佳灵从进坤宁宫以后,皇后说的什么她一个字没听进去。就跪着神游物外,也没回话。
倒是贵妃接话道:“想来是皇上昨夜喝多了,也就没理会那么多。佳贵人向来是个知礼的,哪会不懂这些规矩。”
皇后冷着脸瞥了她一眼,哼道:“看来是咸福宫的酒太烈了,佳贵人也没尽责劝皇上勿要贪杯,才会出了这么没规矩的事。”
见皇后又把罪名扣在佳灵头上,贵妃反而笑道:“姐姐也是过来人,怎会不知情到浓处,不由自主的道理。”言下之意就是说,皇上喜欢佳灵,规矩这东西也就是个摆设。若皇上不喜欢佳灵,就是喝的烂醉如泥也不会和佳灵行房。
贵妃这是借着佳灵的事打击皇后呢,玄烨在坤宁宫醉过数次,却没有哪次是留下来跟皇后同房的。
皇后怒火中烧,她万没想到事情竟有如此变故,依着玄烨以往的性子,朝堂上要是出了什么大事,不解决是绝对不会召见妃嫔的,更别说有兴致去哪个宫谈情说爱。这次她就是瞄准了建宁公主的事才出手的,却没想到玄烨居然转了性子,跑去了咸福宫。
舒木阿佳灵这贱人入宫快三载也没有侍寝,却偏生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帮了她一程。
皇后看着一副失魂落魄模样的佳灵,想来她还没从这个惊喜中回过神来吧。她嘴角忍不住狠狠地抽了抽:“不管怎么说,嫔位以下的妃嫔在自己寝宫侍寝,已是坏了规矩。若不小惩大诫,来年的秀女进了宫,耳濡目染之后,个个都仗着皇上喜欢,那宫里还有什么规矩可言。”
佳灵回过神来,就听皇后来了这么一句,皇后这是说她花无百日红呢,玄烨不过一时新鲜。等新晋秀女入宫,皇后又有棋子可用了。
贵妃听后一笑,面上略带得意之色:“皇后娘娘放心,此届秀女三选皇上已交由臣妾全权负责,臣妾必然会择选慎重,定不会选些小家子气的进来,坏了宫里规矩。”
皇后脸都黑透了,被贵妃一个庶出的说自己这个嫡出的小家子气,险些气得她要掌掴贵妃,可是她不敢,如今舒木阿佳灵刚侍寝,之前玄烨又赏了咸福宫诸多东西,而自己目前为止就兰贵人的事件还没个头绪,就是再查也查不出什么来,只能等着玄烨将自己手里的权柄收走。若此时还与她们动了干戈,只怕自己也讨不着什么好。
皇后稳了稳神色,朝贵妃道:“有妹妹帮衬着本宫,本宫自然是放心的。只是佳贵人越了规矩,被人知道了也总是不好,到时候难免有心人会说本宫与妹妹胳膊肘子往里拐。”言下之意就是要贵妃把佳灵侍寝的事压下,让敬事房消了佳灵侍寝的记录。
可贵妃哪能让她如愿?从得知佳灵侍寝后贵妃就派人去了敬事房打听,皇上是要“留”的,如果消了档案记录,若佳灵一举的子,但时候这孩子算谁的?就是玄烨出面,没了档案对不上日子,也没用。说不定佳灵还会被安个***宫闱,珠胎暗结的罪名。
不过皇后可没想到这一头上。她只是想,反正佳灵以后侍寝要按着规矩来,而她的绿头牌又一直没挂在敬事房,平日里玄烨翻牌子都只能翻敬事房准备好的牌子,这样一来佳灵就没了侍寝的机会,等新秀女一入宫,玄烨哪还会记得她。
贵妃看着皇后眉眼带笑,心里早就猜想到了她的花花肠子,只不过她方才考虑的更周详而已,她笑着道:“娘娘这可就为难臣妾了,听闻皇上是“留”了的。皇上要“留”的人,臣妾岂敢消了侍寝记录?不如娘娘自个去求皇上?”
皇后一听玄烨留了,立刻就绿了脸,贵妃还叫她去求玄烨,她若去了,岂不是找骂吗?皇后目光阴冷地睨着佳灵,想不到才第一次侍寝皇上就留了,这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可见这小狐媚子是入了玄烨的眼了,来日封嫔怕也不在话下。
一直没说话的容嫔听了贵妃这话后不经看了眼佳灵,眼中的盛怒可想而知。
只听贵妃朝佳灵笑道:“瞧佳贵人还跪着,坤宁宫寒凉,皇后娘娘也大度,你就谢个恩起来吧。”
皇后冷眼看着贵妃,她料定自己一听玄烨留了就不敢再动舒木阿佳灵,居然反客为主擅自叫了舒木阿佳灵起来,还讽刺坤宁宫是冷宫。
佳灵依言谢了恩,素心扶着她起来后站在一旁,凭她的位份,就是跪断了腿,在坤宁宫也是没位子可以坐的。
贵妃心疼佳灵跪了那么久,不忍心她再久站,便起身告退道:“都快中午了,训了这么会儿子话,娘娘也该累了。臣妾们就不打扰了。”说完,也不管皇后允不允许就带着佳灵和容嫔往外走。
临走时还故意朝佳灵道:“等会儿本宫就让敬事房把你的牌子挂上。免得以后又有人小心眼,说你不懂规矩。”
佳灵知道她这是说给皇后听的,便淡淡地点头道:“谢贵妃娘娘。”
皇后看着她们出去,气得将太皇太后原先送的送子观音像狠狠地摔在地上。生了个皇子又如何,被人夺了去也就罢了,反正那孩子已经跟自己不亲,一抱就龇牙咧嘴地哭。如今失了圣恩,母家的手也伸不到宫里拉她一把,让她空顶着皇后虚名,就连小小贵人也敢爬到她头上作威作福!
作者寄言:全文宫斗就快告一段落了,接下来的内容更多的是政治和战争。後宫的硝烟永远不会泯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