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可以阻挡快乐的来临,往日的晒谷坪,现在已经成了快乐的海洋,大大的篝火快活地发出热烈的光芒,每一个人的脸都被火光印衬得红艳艳像个大苹果,周身散发出热烈诱人的香气,尽情地笑着说着唱着。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穿上的畲族礼服,围住在一张张八仙桌上。
男的或是红顶黑缎官帽,穿红色长衫,外套龙凤马褂,长衫的襟口和胸前都绣了有龙的花纹图案,脚案白色布袜,圆口黑面布底鞋。或是包蓝色、青色包头,穿着同色绣了飞禽走兽、花鸟虫鱼或是万字、云头、云勾、浮龙纹、叶纹图案的大襟短衣和长裤,脚穿同色布鞋。
畲家女是最为引人注目的,她们将头发从后面梳成长筒式发髻,像一个鸡冠形的帽子扣在后脑勺上,发间用红绒线环束;或是在头顶上放一个五六厘米长的小竹筒,把头发绕在竹筒上梳成螺形,显得很别致。小竹筒用红布包裹,上饰以银钗、银牌,盘绕着石珠串。更有人还用银质头花围成环状,头花下沿有无数银球、银片之类的装饰品垂落在眼前。瓷珠垂过肩,每支末端栓小银牌,右耳上插一支银簪,两耳戴银耳垂,就好似一只凤凰鸟飞上发冠。
上衣是丝绸大襟衫,长度过膝,领、袖、襟处都绣有花边,花襟的设计由彩虹的色彩得来,由五节很宽的蓝、红、白、绿、黑布圈或彩缎镶接而成,有的彩袖颜色却以红、黄、绿、蓝、紫为主。每一样都包含着特殊的象征意义,如蓝代表天空,绿代表草地,红代表太阳等。花襟以各种花卉、鸟兽及几何图案为主,色彩鲜艳、花色繁多但又色调和谐,组合在一起美观大方,十分好看。
漂亮修长的脖子上挂着银项圈,手腕上戴着银镯子,腰扎围裙,染青色或蓝色,镶红布拦腰头,上面用五彩花线绣了花纹,身上还系着围裙子,用银练子系结,裙子状如“凸”字,其上半部也绣有花卉或图案钉上作衣裳彩带。微风吹来,彩条飘拂,更是别有一番风韵。穿一双尖头有穗的绣花鞋就更显得精致美丽了。
李梅到了晒谷坪,才发现石凌、真柏、融融、杨平、孙世宁,还有非要跟来的周明,已经被永福哥这个主事的请到的最前面的八仙桌上,蓝齐叔亲自过来作陪。永福哥指了左下角周明边上的位置示意李梅坐过去。酒席在蓝齐叔的带领下正式开席了,原汁原味的畲家人的特色菜,像什么苦益菜饼、竹笋山鸡、茶叶松肉、蕨米野猪肉……十八大碗,流水般送到席上,大碗大盘子装得菜搭配着各色的配菜,色彩纷呈,清新可口,让人一见就觉得垂涎欲滴。
在酒席间,四嫂领着我们山乡最美的三朵金花端着一起过来给客人们敬酒。
蓝玲提着酒壶,蓝丽端着放碗的方盘,蓝香把酒碗举过头顶对着客人唱起“敬酒歌”:“客人来到家门口,敬上三杯迎客酒,米酒香醇山歌唱,山哈情意捧在手。山哈敬酒要唱歌,山歌声声伴酒喝,贵客越多心越暖,好比春风过山坡。”
石凌连忙站起身来以歌回答,“八仙桌子四角方,鸡鸭鱼肉摆中央,山珍海味样样有,多谢主家热心肠。”
就这样,按照当地习俗,主人一首,客人一首,唱古吟今,有问必答。一时对不上合适的歌,就“罚”喝一碗酒,对上了,奖喝半碗。一时间整个酒席漾溢出欢乐的气氛。
三朵金花凭着自己的才华,搜奇择怪,编出神妙的词句,通俗、押韵,字字明白,声声入耳,唱起来好懂好听,歌声纯朴、温婉、细腻、动听,紧紧扣住客人心弦。亮丽的歌喉,健康而清丽之中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旋转的节拍,闪烁的音符,都在一瞬间绽放。那歌声如篝火,热情抒写出无穷的欢欣;那声音似黄鹂,婉转唱出希望的光芒。那山歌,是青春的释放;是普通劳动人民艺术的结晶;是民族的灵魂。
李梅发现身旁的朋友们似乎一下子连神精都变得不一样起来。伴随着欢快的悠扬的山歌,热情的火焰,洋溢跳跃,随着那火红的篝焰,欢腾起来。每个人的脸都在火光的笼罩下,显得绯红。这一群人被深深地感染,仿佛在无休无止的欢腾之中沉醉。
李梅终于第一次亲眼见证畲族山歌的魅力。没想到这些家伙们虽然听不懂畲语,无法知道山歌的内容,可是,我竟然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心情因为山歌开始变得开朗豪爽起来。也许真的是我们畲家悠美的歌声和畲家的热情感染了他们。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他们如此整齐豪爽地接过金花们送上的大碗的米酒,一口气喝干了。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
“客人来到家门口,杯中有酒客先喝,山歌出口不能收,一点一滴也不留,再敬客人一杯酒,壮士有首敬酒歌,杯中有酒客先喝,一点一滴也不留……”
年轻而甜美的姑娘们唱着动人的山歌,一波接一波地围过来,热情的劝酒歌,唱了一轮又一轮,没有一句是重样的。放在托盘上米酒随着姑娘们的歌声一碗又一碗地端起来,一桌子男人们大口大口地喝起来。李梅才发现,其实自己忘记了没有告诉他们一件事。
李梅看着周明被米酒涨红的脸,眼底开始变得有些红了。她只好站起身来给大家伙布菜,要知道这些可都是蓝齐婶她们特意准备的一道道原汁原味的畲家人的特色菜,像什么苦益菜饼、竹笋山鸡、茶叶松肉、蕨米野猪肉……十八大碗,让人垂涎欲滴。这些酒鬼们只怕是没办法吃出它们个中的真正美味了。不过李梅觉得喝了酒,菜还是应该多吃一点的,到时候醉了也会好受一些。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受到如此高的礼遇的,能够被如此多且美丽年轻的美女人环绕着,对他们来说,应该也算是一次很幸运的相遇吧。
篝火前已经有许多年轻人手拉手跳起了欢快的舞蹈。今夜这里将会是一个快乐不眠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