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萧太保回到家后,把镜子端正地摆在食桌上,左瞅右瞅,仍感神奇,不一会儿,竟是学起大家闺秀来,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容貌。
在他们这个时代,作为男性,一般也就在早上端盆洗脸时,能从清水中模糊地看看自己,像现在这般细致地观察自己容貌,感觉上还真有些诡异!
太保看见镜中的自己,陌生而又亲切,这种感觉虽然很古怪,但心情却是不错,他也谨记梁安的叮嘱,要把这面镜子卖掉,而且,还得是个好价钱!
次日,太保便带着镜子上了南城最繁华的大街,街道从西至东,十分宽广,除去两边小贩占去的席位,大道中央可并行两至三辆马车。
离近中午时分,街上人流较大,人声嘈杂,太保却不管这些,一路走来,细数商铺,发现街头西边有两家较小的杂货铺,街尾东边也有两家,不过却是一大一小。
太保知道,这小的杂货铺,一般都是贫民小家光顾,生意多,但收益不大,而大的呢,一般是富家大业派些管家和丫鬟去采购,几天一次,但一买就是一大堆。
相反,大的杂货铺也会应财主们的需求,入货一些比较名贵奢侈的用品来出售!所以平日生意不多,但油水十足,渐渐的就开始不怎么爱做平常人家零散又没有赚头的小生意,是以一般百姓也同样不怎么爱上他们那去买东西。
然而,太保这次却是选中了这家大杂货店,因为也只有这儿才能花大钱来收自己的银镜!
太保走进大门,店员小哥靠梁环臂站着,只上下扫他一眼,便用生冷的语气道:“要什么,自己挑吧!”
太保知道这小哥做不了主,便开口:“在下有事,想请贵店掌柜出来商议,麻烦小哥给传下话。”
那小哥却是站着不动,问道:“有事?什么事?”
太保无奈,从怀里拿出了镜子,说道:“我想出卖此物!”
那小哥初见绿色的塑料外壳,有些好奇,伸手接过后一看,大叫一声:“啊!鬼!”吓了一跳,定神再看,才缓缓道:“这是……我?”
“正是!”男人不太关注自己的容貌,一时认不出自己来也属正常,自己当初也差不多,并不见怪。
小哥慢慢把镜子观了个遍,想要摸透其中玄机,最终还是问道:“这是铜镜?”
太保:“非也,是银镜!”
“银?!”小哥顿觉手中之物贵重了几分,马上便交还给了太保,并进到里屋,请了掌柜的出来。
掌柜的姓张,名乾,三十来岁,平时好赌成性,是个典型的败家子,但由于时常和富人家做买卖,见识却是不低,高贵稀奇的货物自也见过不少,初时看到玻璃镜时并未像先前小哥那般大呼小叫,不过面色却也是十分地诧异。
张乾用手擦拭了一下镜子后,道:“这镜面居然能打磨的如此光滑?还有这镜像,怎能这般清晰?”
太保:“掌柜,看得如何?”
张乾坤:“好,好!不知道兄弟这东西从何而来?”
太保:“是一位友人相赠的,掌柜的,这可是巧工所制,世间少有,不知你是否有意向……”
张乾会意,问道:“不知道小兄弟你要卖多少?”
太保来前已做过功课,他知道一柄手执如人面大小的铜镜,大概可买到一两银子左右,又重又不清楚,相比之下,自己这面银镜不仅成像清晰,而且小巧精致,档次上何止高出一层?
(他们这个时代,铜比铁贵,且铜多用来做艺术品,所以铜制品价格普遍较高。)
物以稀为奇,物以精为贵,同一类物品,视不同品质有贵贱之分,价格上也很可能出现天翻地覆的变化,太保也是以此为考虑,向张掌柜说道:“我想卖三两银子!”
三两银子,要在平日,张乾也就给了,只是前两天刚输了笔大的,动用了店中资产,以致于现在欠了一屁股债,所以,能省则省,三两银子能不掏就不掏。
不过,这面镜子张乾还是想要的,他说道:“小兄弟啊,铜镜大多都是有钱人家才会置办,所以,一般都会买比较大的,你这面镜子虽然清晰,但尺寸太小,恐怕值不得太多银子,我看,最多算你一两!”
太保:“一两?这可是银镜,重量也差不多一两了!”
张乾小笑笑:“这绿色部分一看就不是银,而镜身嘛,以我的经验来看,恐怕也不是银子做的,小兄弟啊,你可别是被人骗了!”
一听孙乾这么说,太保有点不高兴了,心想:“我梁兄说是银还能有假?”于是有些恼怒道:“你不买算了,我去别家卖!”
孙乾哪知道他会突然发脾气,刚才还在想,用这面镜子送礼给刘家大小姐,定能讨得其欢心,没想这穷小子转身就走!
孙乾本想让店员把他拦下,但慢了一步,于是找人跟着太保,要查查太保的底细。
太保离开了张家杂货铺后,只好去了另外三家小杂货铺,然而都是没有收获,小杂货铺做的都是小本生意,镜子这类贵重品一向是不出售的,因为也不会有人买。
好笑的是,当中还有一位掌柜好心提点太保:“我看啊,你要是想卖这面镜子,可以去张家的大杂货铺看看。”
太保只能笑笑出门,他心想南城恐怕是没戏了,只得去一趟北城。
太保所在这个县城,名叫白江县,也算是个较大的地方,县城以南北为界,南边多种田地,农民居多,而北边离京都较近,贸易经商更为偏重,所以相比南边要富饶一些。
既然如此,太保为何不先去北边卖镜子呢?原因是他讨厌去北城!
太保原本居于北城,一家四口人,父母加上爷爷,在当地开了一家小酒楼,地方不大,一层,大概能摆七八张桌子,但收益还是不错,要以现代角度来看,也能算是小康了。
但后来,由于得罪了人,出了一系列的事故,以致于父母双亡,爷爷失踪,人生倒转,而自己仇恨的奸人在北城得了势力,于是乎,自己孤身一人搬离而去,由于身上盘缠不多,只能就近搬到了南城。
所以,太保不喜欢去北城,但是想起自己唯一的朋友梁兄,自己可不能负了对方的援助之心,更加不能在下次会面时空手赴约,于是他狠了狠心,打算去北城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