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一会儿过来禀报说花陌求见,我正想着怎么说个理由赶紧回去,阿错这一副嘘寒问暖的样子下去,估计宫人都是要受不了了。
阿错答应了一声:“德公公,把花陌编入到我的寝宫里来吧,毕竟她照顾皇后时间长了,我也放心。”
我立马打断道:“为什么好端端的要把花陌调到你寝宫里来,她可是我的人?!”
阿错从长案的碟子里捏了一颗樱桃放到嘴里:“你以后就住在这里了,把花陌调过来不是正好?”
住在这里?!谁说要住在这里?我有自己的寝宫,才不要住在这里,到时候朝堂上那些个大臣不知道又要编出什么罪名来说我。
阿错那一弯薄唇抿了一下:“乌龟,你住在原来的住处,难免有多事的人拿那些个规矩来说事为难你。可是你住在我这里,就是他们要说也是没有办法说你什么不是的,顶多说我是个昏君。”
“我不管,反正我不住在这里!”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阿错拽住我的手不放,脸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乌龟,我为你受着点儿委屈没什么的,你不要心疼成这个样子。”
一旁的德公公笑眯眯地微微低头。我心疼你大爷!心知是阿错这家伙故意整我,可是不知道如此下去,这厮还会想出什么损招来,便只好先坐下。
德公公把花陌带进来的时候,花陌一副捡了银子的模样。阿错简单交代了几句,这家伙便开始“皇上圣明”,“皇上万岁”地拍马屁,然后看都没看我一眼便回去收拾包袱了。
......
我正要嗔怪阿错做事想起一出是一出,太欠缺考虑的时候,手腕上突然碰上一股冷冷凉凉的东西,低头一看,竟是我送给小公主的那只镯子。
“九贤送回来的,乌龟,这是我们家的东西,只有我才能决定它的主人,你记住没有?”阿错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明显是跟刚才不一样了。
我囁喏:“东西都送出去了,哪里还有收回来的道理?”他这一提九贤妃,我突然想起之前九贤跟我提过关于给小公主起个名字的事情,“对了,阿错,小公主现在有名字了吗?”
阿错以手撑额:“还没有,差点儿忘了这回事。嗯......叫个什么名字好呢?”
他做了一副为难的样子,眼神里却是一副早就有了主意的样子:“乌龟,你觉得叫什么好呢?”
我漫不经心道:“墨夷乌龟,墨夷鹦鹉,你自己看着取吧。”
“乌龟......”阿错俊朗的眉宇皱了皱,“正经点儿,好歹是个女孩子......”
我一听这话更来气:“宝贝女儿知道是女孩子了,我也是女孩子啊,还不是整天被你乌龟来乌龟去的叫个不停!”
阿错立马讨好地冲我笑笑:“乌龟,你这是说得哪里话,这世上谁能跟你比?”
我不领情:“取名的事儿你就别问我了,反正我是取不出什么好名字来的。”虽然是有赌气的成分,但这也确实是一句大实话。
“叫墨夷安怎么样?封她做长乐公主。”阿错心里明明有了主意,还要为难我,这人真是不地道。
我点头,墨夷安,长乐,寓意都是极好的:“不错,阿错这才像个为人父的样子嘛!”
我们正商议着什么时候给墨夷安补办个满月宴,那边宫人就连滚带爬地进来,大呼不好了。
“皇上,小公主突然呕吐地厉害,还发烧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皇上快去看看吧。”那宫人一边说一边抹眼泪。
阿错把手里捏着的樱桃重重扔在地上就往外走,我也赶紧跟过去。
九贤的寝宫离着阿错的寝宫远一些,一路上我都是以小跑的速度跟着阿错,等到了九贤妃寝宫的时候累的只剩下一口气了。
我们赶到的时候,太医也已经赶到了。
九贤妃眼圈红红的,却一样照着理解向我跟阿错行礼。阿错无暇顾及她,直奔床上躺着的小公主:“太医,公主怎么样了?”
我把九贤妃扶起来,她皱着眉,亦是一副担心的样子。
“皇上不要心急,小公主应该是吃坏了肚子,小孩子家胃口弱,引起了周身发烫,不碍事,吃点儿药就好了。”太医说完,便开了方子,命宫人赶紧去煮。
阿错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向九贤妃:“你一向小心谨慎,怎么会这么不用心把孩子折腾成这样?”
九贤妃立刻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皇上,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阿错让她起来说话,九贤这才停下磕头,站起身来一副心惊胆战的样子。
其实我也好奇九贤妃一向小心谨慎,怎么会让小公主出这么大的差池?
转而想到昨天她同我说的过继之事,心里便有了几分明白。
其实有些时候我不知道对九贤妃是该庆幸还是防备,因为如果她坏起来,我一定不是她的对手,但是幸亏她不坏。
既然她执意要把小公主给我养,那我养着就好了,天下哪有母亲不疼爱儿女的,等她想女儿想得厉害了,我再还给她就是。
“九贤,你既然养不好小公主,不如就把她给我带吧,等大一些在送回你这里。”我抬眼看她。
她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看看床榻上躺着的小公主,最后看着我:“娘娘不嫌,奴婢自然是感激不尽。”
如我所料,她果然没有推辞。
阿错一直看着小公主,这期间没有说一句话。
直到宫人把药端了进来,喂小公主喝的时候,小孩一直哭闹不停,看得我很是心疼。
阿错这才发话:“你确实不适合带孩子,以后你就不要管这个孩子了。”
我知道阿错肯定也是心疼,所以才会生气说这话。
九贤只说了一个“是”字。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九贤妃下这么大的狠心,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拱手相让,如果这背后的原因并非出自善意,那我简直不敢想象那得有多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