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旅团,小雨立刻遭受软禁,火端虽没狠心把她扔地牢,却将她反锁在两人共睡的房里,待遇其实跟负罪的犯人差不了多少,减了酷刑折磨、皮肉之痛,行动同样受限制,这让她不禁自嘲为笼中鸟。
定时有人送饭来,那些是火端明面上的下属,台面下的偷手、打手、杀手,专做见不得光的事,看到小雨依旧柔声细气地称呼她为大嫂。
伙食照料周全,菜色颇丰,有鱼有肉、九菜一汤,还有甜品、饮料,尽是些名贵且稀珍的食材,甚至大费周章地聘请五星级厨师,专门替小雨量身制作菜单,以其精湛的手艺烹调美味料理。
小雨貌似备受尊崇礼遇,奉为上宾,吃得像是天天过庆典,实则有苦说不出,日日只能哀怨地对着新粉刷的白墙乾瞪眼,无聊至极,恐怕抓头蝨互斗还有趣些,简直闷得快发疯。
时不时冷声询问进房清扫的佣人几点钟,度日如年那样难熬,小雨最后乾脆抢走打扫工具自个做起来,再殷勤地往花瓶换个鲜花什么的,找点事情活动筋骨,否则封闭太久,对时间流逝快要无感、麻木了。
可恶的是,火端似乎打算关小雨一辈子,他会陪她晚餐、拥着她入眠,唯独剥夺她的人身自由,宛如他是独裁者,有权裁决、审判别人的生死,像是天地间的王者那般唯我独尊、不可一世。
离与水帝分开的日子不远,然而小雨的快乐却随之埋葬在那所公寓,再精致的餐点也索然无味,再华美的服饰也衬不出笑容。
期间,琳音来探望小雨几次,对那天小雨酒醉后发生的情况据实以告,除却她为小雨挡下鞭挞的那段过程,她不敢表露受伤的问题,怕小雨心怀内疚,好在火端算得上有良心,替她找来私人医生医治,至今已快痊癒,并无大碍。
回想那晚火端恶狠狠的样貌,琳音心有馀悸,经过小雨的感情背叛,自家弟弟性情愈发乖戾,她不确定她的安慰于痛苦中的小雨是否有用。
起初火端疏远了小雨一阵子,不晓得这种情形该说是闹别扭还是冷战,就好像她以前曾经是他的新娘,吻却献给别的男人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折磨着他,所以他几乎不见她,忧虑自己面对她会失控。
有一天,火端终究摆脱了自己的心魔,两人彷若往常那般生活在一起,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未曾改变,小雨没变他也没变,仍然是一直相偎的彼此,依然是彼此的唯一。
「怎么了?」
当火端朝小雨走近,俯首看着她的脸,不知为啥不发一语盯着她时候,她不解地询问,声音里隐含有一丝跟以往不同的异样东西,一种更加遥远的冷漠,很多感觉已然变质,难以挽回。
火端笑而不响,迳自坐在桌旁,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小雨往那专属宝座落座,她厌恶地扭开头,朝反方向走,下一秒,毫不意外地被一只健壮的胳膊强行拉去。
小雨的小刀和斗篷老早不见了,防身的器具皆被搜刮殆尽,此刻只能任人宰割,她靠在火端胸膛时,依稀可以闻到熟悉的菸味,他似乎没改抽菸的习惯。
抬起头来,小雨藉着房顶的水晶吊灯看到火端的两只眼睛,像两团深色的火焰,在他黝黑的面上闪耀。
「你应该记得,我教了你许多谋生技能,除了这些,我希望男女间的事,不假他人之手,一样由我亲自教会你。」
语毕,火端拽着小雨的双手引导她环绕他的脖颈,继而努了努嘴,要求她主动吻他,他自己则不忘搂着坐在他腿上的少女腰际。
看起来非常巧合及自然,就在小雨不情愿地别开脸的瞬间,火端上方长满胡渣的唇抓准时机凑上去,轻轻一碰,这是他第一次亲她。
根据古谚,人不可貌相,和火端恶煞般的外皮不搭嘎,他的内心其实十分细腻,尤其舍不得动小雨一根寒毛,不过,狂傲者不会让自己情沉大海的,既然出现竞争者,他自然不能落于人后,得有所表示才行。
火端点到为止,感受着小雨真真实实地回到了他的怀抱,绝对不是幻影,他知道两人最是相配,纵使她意图否认,仍然遮掩不了他们是不折不扣的同类的事实。
小雨如同浮萍那样漂泊的命格,幼小便失去双亲,无所依恃,火端稍微幸运些,他直至十岁才面临这种境地,况且他尚有姊姊相伴,即使不常见面,明白还有个血脉至亲于同个时空存活,多少有种归属感。
大概出于同病相怜,火端觉得和小雨相当亲近,彷佛命运共同体,有什么好的互相分享、各拥一份,就连手臂上的刺青,那显示契合的表徵一点不比情侣差。
惹眼的火蛇标记跃然于上,宛如活生生地活在表皮,宣示着烈焰旅团成员的身分,包含小雨在内,各个身怀绝技、阴狠毒辣,她必须承认血管里流的是冰冷的血液,天生邪恶,她无庸置疑是道道地地的恶魔,就像火端一样。
火端希望小雨认清的便是她自己的本性,并非与善良的水帝度过几天,她旋即由坏人变成好人,她的周围不会马上转换成光明,那无疑是痴人妄想。
「明天跟我出任务。」
试炼人心的手段也不过如此简单直白,小雨没有丝毫反感的样子,爽快地答应了,嘴角反而勾起浅浅的弧度,说到底终归不可能转变成天使,那么前段日子究竟在挣扎些什么。
「目标是私立中学校长,那人从学校经费抽油抽水、中饱私囊长达十几年,是个肥滋滋的大肥羊。你清楚该做什么?」
「像往常一样。」
这句话火端爱听,他微笑以对,意思是在鼓励小雨操习旧业,唤醒潜藏的本性,首先拿那黑心校长开刀,绝对不必手下留情,尽管好好料理他的财产,费心血仔细清算一番,清查贪污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