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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曼,你死定了!
我在影像店里赫然发现《小台风》的歌手竟是梁永茹!还是她专辑的主打!我反复跟店老板确认,我翻遍了所有有关《小台风》的消息,不是我,不是我的,都是梁永茹的。
“总监,为什么是梁永茹,梁永茹是不是就是你的好姐妹茹茹,是不是你?”我连连发问势如破竹。
“依云啊,你你听我解释”蛇精在电话那头被我一个小小业务发问竟没立即火山爆发,我就知道了,一切都知道了,所有人都有备而来,就我蒙在鼓里。我只是为《小台风》打前战的炮卒,《小台风》火了,我就该退下了。
总监还在电话那头说着什么主要是我这名字不好红之类的烂借口。
“我现在只想知道是你还是林曼?”
其实我问得太蠢,若是蛇精能做主,当初就是茹茹,不用等到现在。
“依云啊,茹茹傍上了韩星很有话题性,而且又有大老板肯出钱,这事儿你可不能怪林总哦,公司里,她除了我就数对你好了”蛇精又恢复了侃侃而谈的花娘本色。
好个屁,当初还被你撺掇说要把我扔到公司柴房当老鼠引子呢,现在又把我的小台风卖了,林曼,我要跟你绝交,你等着。
佩佩站在一边眼里泛着闪动的目光楚楚动人地安慰我,说可能是误会。
已经百分之百确定是林曼背着我把小台风卖了!我对佩佩的同情心严重怀疑作假,真正伤心的哪能摆出这么楚楚动人的表情啊,她又不是林黛玉。
我知道自己这火气点错了地方。
“没事儿,我就是就是没什么心情了,我不逛了,先回去一躺,你让你男朋友来接你吧。从影像店出来,我说话的每一个字里都满含泪水,相信佩佩也听出了,谁知佩佩还假意仗义地说:“那我也不逛了,我陪你回去了,你这样子别待会儿走错路了”
“我没哭,谁说我哭了”我的本想留着回家再流的眼泪迫不及待地夺眶而出。
“我没说你哭了,你没哭,你好着呢”佩佩一边帮我擦眼泪,一边安慰,还把企图围观的人群骂走:“看什么看!别见过伤心人啊,想看哭的对着镜子自己哭去,不然我报警了啊”
佩佩是90后,这鸿沟可真不是说跨就能的啊,腿不够长啊,不知道林曼的腿有没有那么长,林曼一米七三呢。
她这一句句想来也是好意,可是句句戳我心啊,我这伤心人彻底泪崩如山倒。
“你刚刚还说我的眼泪阻挡了视线,怕我走错路,是不是你说的,还说没说我哭!”我浓重的鼻息重得像是要随时掉下来一百斤鼻涕虫似的,有了佩佩开路,一路上没有一个人围观,我捶胸顿足放肆哭,发誓哭完了回去绝不叫林曼看见我的一滴眼泪,因为我要跟她绝交,我是绝不能让即将要绝交的人看到我很在乎的样子,我要把她看我像看一只蔽履的一千眼看回她,还有耻笑也笑回她,可是她有什么好笑的,不,一定能找到破绽笑回她。
8
我可以偷偷配把她的房间钥匙等她睡觉的时候在她脸上画猪的鼻子河马的牙齿,把家里的镜子全部搬走就说拿去保养了,她林曼不是连衣服的纽扣都要保养吗?镜子也应该要保养对不对?然后她肯定会说家里没镜子没法刷牙洗脸,让我去买,我就称我病了说你倒不如去公司刷牙洗脸,你办公室里不是什么都有嘛。这样就能确保我的大作面世了吧。
哼,有谁能请动林曼的脸当画布,给河马的牙齿代言!全世界只有我林依云。哼,我要以牙还牙,倒不如我就先把这创意卖个两百万,想来张翰林薛少大桥都会争着买单,好吧,就这样定了。先打个电话问问大桥要不要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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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桥,你在哪儿呢,我要把林曼卖了,你出多少钱?”我听到我浓浓的鼻音越发止不住哭。
电话被佩佩抢走,在佩佩惊艳的小狗狗眼瞳里,大桥开着大奔不到十分钟赶到,和佩佩一起架着已经快哭晕的我好容易弄上了车。
佩佩男朋友来接她,先一步下了车。
我一直说要卖了林曼,大桥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骂:“你这样能卖了谁啊,别发疯!”
我在大桥的呵斥里冷静下来。
一路上我眼泪无言地流淌,大桥只是专心开着车也没问我为什么。
现在终于了解什么是飘在云端突然吧唧一下跌落谷底的感觉了。终于理解《触不可及》里经年宁待最后一次探戈完,宁待带着魅力堪比蒙娜丽莎的微笑以为就要和如意情郎长相厮守后突然听到男主一句再等等你先走时的绝望和恐慌的眼眸了。
我愤愤地看着大桥安静的背影:想来就算告诉他,他还是会站在林曼那边的。
我还是忍不住主动告诉他林曼把我的《小台风》背着我卖给了一个姓梁的。
“林曼对你违约了吗?”大桥听完倒冷静。
“没有”她没有违约更可恨,她把一切做得很完美更可怕。
“那就是你不对了,《小台风》本来就不是你的,她有权转让。”
我吼:“那她为什么要背着我,这么大的事儿要背着我,小台风都跟我没关系了这么大的事儿她背着我,她把小台风卖给别人她背着我,对了,她为什么突然给我五万的卡,说是年终奖提前发,为什么带我去那么好的地方spa,为什么,你冷静一点,解释给我听”
“是你要冷静一点,林曼是公司老板,公司的东西她爱卖给谁就卖给谁,需要跟你汇报吗?不过,作为老同学兼室友,她知道《小台风》对你有多重要,所以可能在感情上,她也很无奈。”
就知道大桥始终是她林曼的脑残粉,把黑的也要说成白的。我无语了。
接下来我没再听到大桥说什么,我的系统已经自动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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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荡荡的办公室,很好。
我为了制造一种来者不善的士气首先改了对她的称呼:“林总”
只要剩我和林曼两人,我就算在公司也直呼其林曼,以示室友兼老同学的特权。
“我——”我从没这样逼视过她,想我以前是多么卑微的在她的爪牙下求活。她是班主任也好,导演也好,我总是那个战战兢兢的女同学或小演员。我说过我从来没有真正讨厌过她,但这次,我想知道她的底线在哪儿。
林曼似乎知道我要干什么,迎上我的气势,一语不发等着。
“我——”我还是结巴。我下力提了一口气:“为什么瞒着我把小台风给了别人?”
“这是公司上层的决定,你不是上层,无需知道”林曼像跟我聊家常一样不紧不慢,不对,她从没家常可聊。
“那为什么带我去洗澡,还给我五万块”她会说spa会说泡澡沐浴从不见她说洗澡,我这么长时间连言辞也就着她的审美连洗澡这词都快忘了,我现在就要把spa说成洗澡。我还想很有志气的把五万的卡拍回给她,但我已经寄了三万回家,爸妈都感动哭了,说我长大懂事了。我漂这么多年,就寄这一次钱,难道我还要回来!
林曼听到我把spa说成洗澡,差点喷了嘴里的咖啡“你工作表现好,那是你该得的”
她还在跟我打官腔,我一拍桌子把她的咖啡也震翻了,黑乎乎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