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路公明身前的陆芷烟,体内不断淌出的却是淡绿色的血液。路公明一时惊讶,他蹲下身子慌忙扶住陆芷烟,却听道生和尚一声长叹:“阿弥陀佛,百年修行不易,姑娘这又是何苦呢?”路公明听不懂道生和尚的话,大声吼道:“大师这是何意?”躺在路公明怀里的陆芷烟,已经虚弱不已,微闭的眼睛,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道生和尚缓缓走来,伏下身子说道:“那日我为姑娘把脉已经猜出几分真相,只是在下不知姑娘这般到底是何目的,今日姑娘这般舍身救人,在下也算有了答案。”陆芷烟又是微微一笑,容颜在此时更加美丽,他微微张口说道:“多谢大师为小女隐瞒,今日为陆县令而死,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路公明早已经泣不成声,大声说道:“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道生和尚面露不忍,却还是开口说道:“陆县令,如今躺在怀里的并非是令爱真身,乃是一只树妖。”树妖!路公明怎会相信多年来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儿,竟然是一只树妖?路公明大声呵斥道:“我念你是出家之人,怎能如此污蔑我的女儿!”道生和尚双手合十,沉默不语。虚弱的陆芷烟,用力的张开了嘴:“爹,,,道生大师,,说的不错,,,我的确乃是一只修行百年的树妖,陆小姐在多年前的那场大病中,已经去世,,,小妖不忍陆老爷白发人送黑发人,,,当年陆小姐有恩于我,,,这才,,,,。”路公明本来怀中紧抱着的陆芷烟,突然跌落在地,路公明泪流满面木然的看着眼前的道生和尚,他,不敢相信这一切,嘴巴一张一合的说道:“这,,,是,,真的?”,此刻的路公明像是一个丢失了魂魄的老人,愣愣望着道生和尚。道生和尚,长叹一声开口说道:“令爱多年前大病在下不知,只是眼前的是一只树妖,这的确是事实。人都道人世无情,不想这小小的树妖,竟有如此动人的情谊,小僧汗颜,阿弥陀佛。”,道生和尚话说完,却是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王锡爵。而王锡爵听到这一切,却是呵呵的笑了起来,走到路公明身前说道:“哈哈,这样最好不过了,只是一只树妖嘛,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王锡爵这般说着,伸手要扶起路公明,路公明却是用力的推倒王锡爵,大声吼道:“你给我滚!”路公明再次扶起陆芷烟,一遍遍的询问:“这到底是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啊!”,道生和尚看到这般景象,于心不忍沉默不语。虚弱的陆芷烟,已经无力再做任何动作,她用的抬起了手轻轻抚着路公明耳边白发低声说道:“陆小姐有生之年有恩于我,那年若不是陆小姐的保护我怕是早就被人铲除掉了,,,,今日大恩得报,我也就没有任何遗憾了。”,陆芷烟话说完,路公明脸上的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掉落下来直落在陆芷烟面庞之上,淡绿的血液浸透了路公明衣衫,他用力的抱着女儿不忍放手。仓皇赶来的张阿保,看着路公明怀中的陆芷烟,一时间像是呼吸都要停止了一般,泪水悄悄的从眼眶中流出,他跪倒在陆芷烟身旁,握住那渐渐失去温度的手,此刻书生毫无顾忌的从怀中掏出那两篇文章,竭力的说道:“陆小姐,你好好看看,这是你要的文章,会好起来的,你没事。”而陆芷烟望着书生,眉间却流露出了不舍与温情:“书生,倘若,,,”,话未说出一口淡绿血液从口中流出,一阵轻微的咳嗽也像是要拿去她的生命一般,她继续说道:“若是来生我投胎做人,,,,我一定与你结为夫妻,,,,我,,要看着,,,你,,,金榜,,提,,,,。”,还有很多话要说,可是时间已经不属于她了,纤纤玉手从空中落下,伴着那漫天纷落的绿叶,此生完结。张阿保用力的握住陆芷烟的双手,泪水肆意的流淌着,他声嘶力竭的呐喊着:“不,,,不,,,,不!!!!!陆小姐,你醒一醒,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我该早日说出心中所想,,,,,,,为何,,,,,今日,,,,不,,,,不!!!!!!!!!!”这让人心痛的呐喊,在这片山涧回荡着,若是自己勇敢一点,不用顾忌这世间多般束缚,若是,,,,,可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路公明像是一个疯子一样,漫无目的的走动着,脸上泪水不住的留下,他却在狂笑:“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来到了王锡爵身前,放声大笑:“不重要了,没有了,,,,哈哈哈,,,首辅大人,,,,,你高兴吗??,,,,跟我一起笑啊!!啊哈哈哈哈哈!!!”王锡爵看着疯了的路公明,躲闪不及,只能尴尬的笑出两声,而这一边被陆芷烟用生命裆下的大狗,却是再次站起身来,直朝着王锡爵扑来,血盆大口大张,口中居然发出人声:“你给我拿命来!!!!啊!!!!”,大狗再次向着王锡爵扑来,王锡爵已经躲避不及,而当大狗来到王锡爵身前时却徒然双腿一软倒了下来,一时间王锡爵也是惊讶,不过转念一想,王锡爵又露出了笑脸:“这条狗怕是没有了毒物补给,快快,快来人,给我弄死它!”,王锡爵一声令下,十余个官兵拿着兵刃赶来,寒光闪闪的刀刃肆意的愤怒的在大狗身上砍插着,不多时那大狗瘫倒在地一动不动,鲜红的血液浸入土地呈现出暗红色,王锡爵很是高兴的来到大狗身边,在他耳边狠狠的说道:“你终究只是一条狗而已!哈哈!”,话说完,王锡爵大步的向着山下走去。阳光之下,官兵们还在为王锡爵宣泄着愤怒,大狗的躯体已经被砍的破烂不堪,鲜血浸红了这片土地,面目全非的大狗微微的张开了被鲜血遮蔽的眼睛,低吼一声,再没有了动静。
石窟外,火饈向着漠狼发出疯狂的攻击,漠狼黑棺横在身前,火饈巨大的爪子抓在黑棺之上却是丝毫伤痕未见。漠狼冷峻面庞下发出阵阵冷笑,这笑声带着几分轻蔑,火饈听到这笑声显得更为愤怒不已,周身玄火登时灼烧的更加热烈,火饈在此向着漠狼袭来,漠狼却是温柔的抚摸着那黑棺,一时间那黑棺之上的梵文呈现血红之色,漠狼周身阴风四起,又似乎伴着来自地狱的鬼哭狼嚎一般,漠狼银发之下双眼呈现血红之色,黑棺悄然的缓慢打开,似是有千万亡灵从那黑棺之中涌出,朝着漠狼包裹而来,银发少年原本并不强壮的身躯,似是被这千万邪灵附着,渐渐的已经无法看清漠狼原本面目,不小多时,一个周身翻腾着血红气焰的恶鬼出现在火饈面前,这恶鬼通体被黑气包裹周身又翻腾着血色气流,看上去十分恐怖,站在远处的清明看到此景也是心里大为惊讶。恶鬼不等火饈攻来,却是先发制人的朝着火饈扑去,伴着血红气流的黑气碰上那赤红的玄火,恶鬼与火饈撞在一起,一阵强烈的气流席卷而来,清明不得不遮住双眼。而那些官兵不知是受到了惊吓,还是没有接到命令,愣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两只异物的争斗。火饈像是遇到了对手显得更为兴奋不已,口中火焰不住的喷射,巨爪肆意的挥动着,而那恶鬼也不遑多让,全然不在乎火饈的攻势,反而自身更加迅捷的攻击着火饈,恶鬼突然双手抓住火饈头上犄角,伴着鬼哭一般的嘶吼猛然的用力,竟然将火饈头上犄角掰断下来,火饈奋力的将恶鬼甩到一旁,伤口处不断的向外流淌着岩浆一般的血液,火饈愤怒了,而恶鬼却是更为兴奋了一阵来自地狱一般的狂笑,火饈不顾头上的伤口疯狂向着恶鬼撞击而来,直把恶鬼顶在那山崖之上,仍是不肯罢休,双爪奋力的撕扯着恶鬼,而那恶鬼似乎也被火饈突然的发力而制,被按在山崖之上不能动弹。地上观看这场打斗的人们,其实也只是好奇,他们不在乎这场斗争的输赢,而只有一个人在乎,这人便是清明,因为清明知道那恶鬼不是别人,而是漠狼。
率领着一众官兵押送凤首枯骨的王锡爵,走下了山,山风悠扬吹动王锡爵衣衫,王锡爵转过身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片山涧,轻轻的说道:“派人给我烧了这里。”,话说完,转身离去。听到命令的手下,分出一队人回去烧山。而王锡爵一行人正往着古阳方向走去,刚要走出山林之时,却是被人挡住了去路,王锡爵看着来人装扮说道:“你们是?”站在王锡爵身前的诸葛世家一行人,诸葛岐走上前来说道:“首辅大人,我等乃是诸葛世家门徒,特来护送首辅大人。”听到这话,王锡爵呵呵一笑,心里却念道:诸葛世家常年与宫中交好,想来不是敌人。这般想着开口说道:“如此一来,甚好!”话说完,诸葛岐便一声令下原本躲避在山上的门徒顷刻间纷纷落下,这阵势让王锡爵有些吃惊,而诸葛岐却是微微一笑说道:“首辅大人,我们走吧。”,王锡爵不知诸葛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没有多虑,朝着古阳方向大步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