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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仙家

魏大嫂的语言表达能力一般,和刚才下神的时候判若两人,她下神的时候,虽然态度温和祥善,但身上总有股凌厉的霸气,修行千年的“蒙山老母”,那种逼人的气势可不是装出来的。等退神之后,魏大嫂就是一普普通通的农村妇女,但比一般的家庭妇女多了几分灵气。但由于她没大有文化,所以有些东西她描述不出来,我只能靠自己的想象力来补充。

魏大嫂说,她还是小姑娘的时候,有一次和女伴上蒙山采蘑菇,在一棵马尾松树下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准确地说,是一只穿着小孩衣服,并且戴着草帽的狐狸。魏大嫂那时候还不认识狐狸,她还以为那是谁家的小狗,因为山上的野兽是不会穿人的衣裳的。

魏大嫂感觉挺好玩,就想走近些仔细看看。这时候,她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兰子,兰子,你看我像人不?”那狐狸看魏大嫂走近,就站了起来。魏大嫂想也没想,就说“像啊!”,说完之后,才感觉害怕,因为魏大嫂的身边没有别的人,这句话,好像是眼前这只小狗说的!它怎么知道我叫“兰子”?再说了,小狗怎么会说话?

魏大嫂刚想掉头跑,眼前的狐狸突然变成一团雾,就在那团雾中,忽然出来个老太太,那老太太头发还是黑的,年龄并不算大,看起来也就五六十岁的样子。并且,老太太长得很顺眼,一看就不像坏人,那老太太冲着魏大嫂掬了个躬就不见了。

魏大嫂揉了揉眼睛,再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东西。似乎刚才看到的事物像做梦一样,她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回家也没向别人说。

后来,魏大嫂嫁给了魏大哥,一年之后,生了一个闺女。再然后,她就得了腰疼病,到哪家医院也治不好,每天晚上就疼得睡不着觉,还老是梦到那个狐狸变的老太太。后来,村里有人劝她去找神婆子看看,魏家村向东三四里,有个白谷庄,庄里有个神婆子名声很响,人称白婆子。

白婆子来到魏大嫂家,就说魏大嫂家里有“客”,如果不给“客”安上桌子,那“客”就会一直折磨魏大嫂。在我们这儿,“客”就是指仙家的意思。在蒙山脚下,每个村都有几户人家安着仙桌子,这并不是新鲜事。所以,魏大嫂就同意了。

白婆子就在魏大嫂家烧上香,下了神,然后就说魏大嫂的仙家来头很大,居然是蒙山老母!白婆子在魏大嫂的卧室里供上牌位,开好光,然后让魏大嫂“请神”。“请神”就是让魏大嫂闭上眼坐好,心里什么也不要想,就等着神仙附身。

魏大嫂心地质朴,私心杂念很少,就那样坐了一会儿,果真就来了神。第一次神上身的时候,魏大嫂难受地要死,好在坚持了一会儿就撑过来了,然后,下了神的魏大嫂将白婆子狠狠训了一顿,指责白婆子收人钱财,并没有真心办好事,如果这样下去,再换一千个客身也修不成正果。白婆子吓得跪到地上不停地磕头,表示一定痛改前非。

我就问魏大嫂,神仙附身的时候,她有没有意识?魏大嫂说,刚开始的时候,感觉脑袋懵懵的,就像做梦一样,也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话,在办什么事,但由不得自己。后来,蒙山老母就告诉魏大嫂,要吃斋,不要杀生,要一心一意办好事。随着下神的经历多了,蒙山老母的一言一行魏大嫂都知道,就像是自己说得话,自己要办的事一样。

“大嫂,每次下神你都这样难受?”我听完了魏大嫂的故事,感觉就像听神话传说一样,看来,真要请来个好仙家,也不算是什么坏事,顶多自己难受一点罢了,但看到大嫂刚才的样子,像是很凶险,这下神就像要人命啊!

“不是,如果不施药,只开药方就不会这么难受。也不知道为何,今天老母突然施药,其实小石头病得并不重。”大嫂皱着眉头说。我算听明白了,那小孩叫“小石头”,不过得了点感冒,但蒙山老母却施展大法,凭空变成一大堆药丸来,这分明是展示给我看的,想收我为徒呢!看来神仙也有小心眼儿啊!

“对了,那会儿我忘了让老母算算我爹,你会算命吗?我想知道我爹现在的情况。”我昨天给爹打电话就不通,他会不会出什么事?

“老母说我文化浅,学不了算命,但我也学会点小法术,比方说,你一进来,我就看到你身上有野兽的怨气,所以我才问你,有没有在山上伤害过什么畜牲。”大嫂说话很平淡,完全看不出像个精通道术的人,但她居然看出我伤过畜牲,当时的确把我吓了一大跳。

“大嫂,我的确在山上打了一只黄鼠狼,但那黄鼠狼想害我……”我想解释下那只黄鼠狼变成薛雯雯骗我跳崖的事。

“你不用说,我知道,其实,刚才老母也说了,你被人下了死咒。我看看,咦,你身上怎么没有殃?怪不得他们都想害你!”大嫂一边说话,一边盯着我的眉心,突然瞪大了眼睛,满脸都是吃惊。

“啊?大嫂,什么是殃?”魏大嫂脸上的表情把我吓了一大跳,殃?出殃?我只听说人死了才会出殃,也有人没死就出殃的,难道说,我已经出了殃?这殃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殃就是一团生气,主载着人一生的功德,人有殃的时候,鬼神都要敬重三分,因为如果伤害了人的殃,就会遭受报应。”

魏大嫂面色恢复了平静,我心里却还是怦怦地跳,我现在虽然没完全明白魏大嫂所说的“功德”是怎么回事,但至少知道,我的“殃”不见了!肯定被那梅不才弄没了,或者给藏起来了!怪不得那些小鬼小妖都要害我,敢情我这会儿成了大街上的钱袋子,谁抢了是谁的!把我小命弄死还免受报应,那些小鬼小妖本来就憋得手痒痒,想拿我开斋呢!

“大嫂,现在我们怎么办?”我真得害怕了,先前只以为梅不才请了几个小鬼妖害我。我离开山北到了山南,只要那些小鬼小妖没跟着来就万事大吉了。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我身上没殃,任何鬼妖都可以光明正大地把我弄死!

“老母说了,她能保你三天没事,你这三天哪也别去,就在这间屋子里呆着。如果你肯拜她为师,她自然会救你,如果你不肯拜师,那就,唉!”大嫂略带失望,她似乎知道我不想安什么仙家。

“我只能在这屋子里呆着?也不能到院子里去?”我向门外看了看,在这儿呆上三天倒是没问题,但我如果解手咋办?总不能在屋里……

“那个……那个……我也不知道,总之你得小心些。”大嫂能听明白我的意思,她脸色微红。虽然我还是个半大小子,但毕竟是个男人,这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已是不方便,如果我再在屋里解手……

大嫂有些尴尬,起身进了内屋,不一然后我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草香。我坐在外面也有点尴尬,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现在还不到22点,趁着天还早,我赶紧去趟茅房,等到了半夜我可真得不敢出去了。

大嫂院子里很干净,大门在西南角,茅房在东南角,农村的茅房都是没有盖的那种,用石头垒成一个圈,再留出一道门就算茅房了。我刚脱了裤子蹲下,就感觉浑身发冷,像是起了风,院墙外的树叶也沙沙作响,得,这手我不解了,赶紧回屋要紧!我提上裤子就向屋里跑,还没进屋,就觉得头皮嗖嗖地刮冷风,他娘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吹我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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