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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生命经验之复杂的想法

不想重复老套的故事,仔细思考我们的时代生活到底意味着什么,从这个角度来进行,希望抱着生命经验之复杂的想法,而非退回到历史事件之所以发生就是因为它该发生的叙述中。

喵星离开家已经一个月。女儿的情绪也终于平静下来,然而始终不能释怀的还是荠菜自己。每每回想起它总是在家里转转走走的,总有一种被需要和陪伴的感觉。自我认知被无限放大,特别是屡屡在现实中碰壁的自己,这种感受是很有正向激励效果的。所以,她深信父亲此时转世是一只猫,就是这只刚刚离开的喵星,因为它总是在关键事件上显示神通。

那天,荠菜已经离开现在的家,怀着对未来的忧虑和过去的失望与绝望。原来,与自己相关的仅仅是一箱箱的旧衣服和一袋袋的日用品,放不下心的是对未来的恐惧,还有对过去的懊悔。“早知道就不应该抱它出去,应该让它和我一起皈依三宝”,荠菜喃喃自语好久。喵星生病一个多月,荠菜也留意到它不吃不喝,总是在佛堂的打坐垫躺着,好像在静静地等待什么。摩羯座女儿总是容易对习以为常的事情熟视无睹,她不认为会发生什么糟糕的事情,特别是最爱的宠物。

大家开始不安起来,送到医院折腾一番,被诊断是肝脏问题,很快就手术,它身体更差。荠菜觉得一切都在重复六年前照顾父亲临终时的日子。医院、点滴、针药、困难地进食。终于,它离开了。早晨阳光很好,送它到医院点滴,它连一声喵叫都没有。一切都是为了家里不要再吵,懂事地在猫砂盆里嘘嘘。那种只有人类特有的情绪,把握他人的情绪,非常体贴,它默默地符合人类的要求。荠菜有种直觉,喵星会好起来的,就像阳光下的树叶一样焕发生命光彩。直到医生打电话来说,抢救无效。顿时语塞,失声恸哭,好像是父亲在一次地离去。荠菜只身去医院,拎着宠物袋,装着喵星,散离的真气。不敢打开袋子看它,因为还记得目送父亲在火化炉前,他始终是睁开眼睛的,好像在自嘲地笑者,像平时自黑的表情。棺材太窄,父亲僵直的手臂还指向前方,工作人员用力压了压才放好在棺材里。现在,喵星也是这样,硬邦邦的身体,毛发失去了生命的光泽,灵魂不在了。

荠菜和女儿在楼下小花园埋葬了它。这是女儿挑选的地方,没有太阳直射,却也是清静。站在阳台上远远地能看到坟头旁边竹丛的散乱地披着头发。就这样,荠菜又回家了,重新说话,住在一起,在一个桌子前吃饭。喵星的离开,让荠菜懂得父亲是不希望她离开这个家的,它在用最后一点点能量拉她回来。虽然失去了生的希望,但是日子还是要继续。荠菜变得沉默很多,嗓子里压着好多说不出的话。在无形的巨大力量前,举手投降,不甘心认命的心又能怎样呢?接纳自己的平凡、清苦、拮据、紧张,缺乏安全感,不如意。这些都是让自己花了近二十年的时间努力摆脱的,没想到,其实,这些感受始终都与自己在一起,从未离开。不折腾,认命算了。“我又开始折磨自己干嘛,听命不好吗?都是有因果规律的时间,放开或随缘,其实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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