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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03我不喜欢你(二)

我抱着手机等着她回消息时特别提示的音乐,手机却久久地沉寂了下来,好几次我怀疑是不是没有开声音按加大声音的键却发现一直是最大音量。

我第一次感觉到时间流逝得这样矛盾,这样慢,又这样快。看着时钟一分一秒没有声音地转动,每一次无声的旋转都是沉重的诀别与煎熬的等待,可是当我回首在等待中走过的一个上午一个下午或者一个晚上,我才发现它这么快,快到我一眨眼就看不见。

如果生命中,一个对你很重要人突然被上帝用橡皮用力擦去,那些心里的空白何从填充,那些空荡荡的失落如何弥补,那些荒芜人烟的沙漠又怎么繁华。而她陪我走过的时光,在时间透明的坐标轴上幻化成虚无,那条原本属于她的痕迹如今变成了一条白线,一直延伸到我生命的尽头,贯穿始终。我一次又一次闭上眼睛,说些睁开眼睛就能看见她的童话,可是当我眯开一条缝,我又张皇地闭上。于是我突然很向往黑夜或者死亡,因为那样我再也不用睁开不用失望。

在我和她待在一起的一个多月里,我怀着不纯洁的目光撞入了她天真的微笑,一双盈满了星光的眼,将所有的邪恶与罪魁融化,然后告诉我,要坚强,要正直向上。

我开始疑惑那个时候萌动的欲望为何那么可怕,肯付出一切只为一场欢快的行径多么荒唐,我抱着错误的念头坐上了她的马车,然后很多很多的冲动与懵懂被甩在身后,等我转过身想要说些感谢的话时,她只留下了一朵不象征爱情的玫瑰花。

如果天黑之前来得及

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穷极一生

做不完一场梦

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

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

他的心里再装不下一个家

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

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时光苟延残喘

无可奈何

我依然每天固执地说声早安,睡前道句晚安,后面带着一朵开的正艳却不是爱情的玫瑰。我在一个人的问候里慢慢成长,在对自己说的祝福里学会爱。我曾经试过把聊天记录往上拉,然后我拉了很久很久只看见自己一个人的早安晚安。我试过回忆她对我说过的话。

她说:你有女朋友吗?

我:没有。

她说:那上了高中找一个吧。

这个时候我都会笑骂出声,有你这么当姐的吗,居然告诉我上高中就去找一个女朋友。然后我的笑容很悲伤很悲伤。

我总是毫无理由地想起她,和她那张一直微笑着的脸庞。

她说:你好。

我说:你好!

她说:我叫璃泪,你呢?

她问:你有女朋友吗?

我说:没有。

她笑:那上了高中找一个吧。

那个漂亮的秀发及腰的头像再也没有亮起过,在只有她一个人的特殊列表沉默,我很怀疑她是不是一不小心就睡了几个月,在花开花谢的时岁里慵懒到不肯睁开眼睛。

雨季很快来了,又很快走了。那些花儿,那些日子,那些情话都在一日日的忙碌里慢慢变淡。黑色的曼陀罗盛开的时节,那份盛夏的懵懂张扬在苍白的纸张上被祭奠,被仰望。

每天晚上,我总是看着窗布上面摇摇晃晃的人影感觉是她,可是我跑过去想要拉开才想起她不在这个城市,于是很悲伤很悲伤地笑。

在璃泪消失了几个月后,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向我表白。她直接走进我没有锁门的房间把我逼到墙角。

她说:我喜欢你。

我:哦

她有些激动:我喜欢你!

我:那又怎么样?

她的脸已经很红,可是我知道我的脸更红,我是一个连和女孩隔着很远说话都会脸红的人,更何况她就在我的眼前。

她:我们……在一起好吗?

我怔了怔,笑起来:你那么小,又不能吃。

然后我捏了捏她的腰,目光瞥着她的胸部。

她眼睛湿润起来,望着我发抖,然后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

她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我躲在窗口看着她越走越远,头顶上的流云,云丛间的飞鸟用一种很寂寞的姿态鸣叫,然后我看着她一点点地隐没在红色的光线里面,慢慢地世界开始模糊起来。

我靠在墙角一点点地滑下去,没有悲伤。

我听见有人唱着古老的歌

唱着今天还在远方

发生的像在她眼睛里

看到的孤岛

没有悲伤

但也没有花朵

我第一次那么厌恶自己,又第一次那么喜欢自己。我怎么会说,我暗恋她五年,从小学到现在到明天,情不知所起,却是一往而深。突然间我找不到一句话或者一个词语来形容我自己,我怎么会明白,那次生涩地扭腰,那次很不情愿的一瞥,还有那一句流氓的话,在经过了怎么样的一番挣扎,从一个和女孩子说话都脸红的孩子身上一一映现。

她问:你有女朋友吗?

我说:没有。

她笑:那上了高中找一个吧。

她说:我喜欢你。

我说:哦。

她喊:我喜欢你!

她哀求:我们在一起好吗?

我笑得像个流氓:你那么小,又不能吃。

然后她,那个我曾经不敢伤害一直守护的她,那个爱笑的天使一样的她,那个陪我走过所有青春与年少的她,那个情窦初开天真善良的女孩,那个在盛开的曼陀罗里蹁跹的女孩,从此从我的世界里面流着泪逃跑。

而我还要流着泪笑着说:我不喜欢你。

他不再和谁谈论相逢的孤岛

因为心里早已荒无人烟

他的心里再装不下一个家

做一个只对自己说谎的哑巴

他说你任何为人称道的美丽

不及他第一次遇见你

时光苟延残喘

无可奈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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