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情离开了刘瑾陵墓,先到了东平县县城休息了一夜,然后奔赴济南府,经沧州府再到京城。途径沧州府之时,想到当年在此初见张居正,觉得此人不一般却没想到他乃是一个盖世奇才,更设法帮助自己为师父吴道人挽回了名声。此番回京,正好可以把《天道长生经》交给他和徐阶,以助除去严嵩的大计。
路上休息之时,吴情拿出《天道长生经》来翻看一番,想看看这本书到底有什么好处会让人如此痴迷。他发现这本书看起来像是一本讲述长生之道的《道德经》,但其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武功秘籍,很是引人入胜。可惜时间太少了,没办法仔细研读。那个包袱也被他打开查看了一番。里面有一把精致锋利的防身匕首,几件衣服。另外还有一个精致的盒子。吴情好奇盒子中装了什么,打开后发现竟然是个“宝贝”。这对刘瑾来说是最值得珍藏的物件,却让吴情感到一阵恶心,赶忙连盒子一起丢掉。
回京之后,出于尊重,吴情先到了徐阶府上。如同之前的情景,徐府仍是闭门不见客。吴情又转到张居正的府上,赶上张居正有事不在,便在客房等待。也许是一直以来太过紧张谨慎,在张居正的府上,吴情终于放松了下来。静坐了一会,便沉睡起来。张居正回来之后,听到仆人说吴情吴壮士回来了,心中大为意外和欣喜,赶忙来客房看看。见到吴情端坐在椅子上,却闭着眼睛打呼噜沉睡中,心中忍俊不禁。赶忙轻摇吴情的身体,要把他叫醒。
吴情正做着美梦,忽然感到有人在摇晃他,一时还以为有人偷袭,连忙向后发力。没想到连着椅子一齐带向后面倒下。慌乱之中,一股神奇的力量在体内涌动,让吴情仍然可以在空中保持平衡,用一个奇怪的姿势站在了地上。
张居正笑道:“吴壮士好功夫,不仅能在睡梦中保持坐姿,更展示了一手好轻功。”
吴情尴尬道:“这些日子实在有些劳累,见笑见笑。”
张居正的笑容很快就散去,正色道:“之前收到戚将军的来信,说你已经有了线索。这番回京,该是有所收获了?”
吴情把那本《天道长生经》从怀中拿出来,连同那个包袱一起交给了张居正,同时把自己这几年来的经过,尤其是最后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了张居正。张居正边听边翻看了这本《天道长生经》,在吴情说完之后,他点了点头:“无论是不是武功秘籍,这本书总归是个集道家之术于大成的奇书,当今圣上沉迷于求仙问道以及长生不老之术,严嵩父子必定是打听到刘瑾曾经私藏了这本书,便打算弄到手。”
“弄到手后,就可以献给皇上了。”吴情点头道。
张居正摇了摇头:“如果我是严嵩,如今正是最受皇上信赖的时刻,再献上这本书的帮助也不大。如果收藏起来,倘若将来形势有变,不再得皇上宠信,那还是需要有自保的底牌。不论他有没有其他的底牌,这本修道长生的书绝对是一个可以逆转局势的宝贝。”
吴情也觉悟到:“如果严嵩有了这本书,那你们的大计就可能会功亏一篑。”
张居正点了点头:“所以我们决不能让这本书落在严嵩的手上。同时,也不能把它献给皇上,如今皇上在这条路上已经越走越远,倘若有了这本书,便再也不会关心朝政了。”
吴情道:“既然这样,那这本书就请张大人就好好保管吧。”
张居正又摇了摇头:“这本书不能放在我这里,也不能放在徐大人那里。既然这本书是皇上想得到的,我们身为臣子的得到了不呈给皇上就是欺君之罪。倘若被严嵩知道了,就是他攻击我们的把柄。吴壮士,这本书还是由你来保管吧。”
吴情道:“这本书事关我师父的名声,好不容易才替他老人家洗清了偏见,我是万万不能把这本书再留在身边的。”
张居正拜了一拜:“吴壮士,这本书事关重大,一定要远离朝堂是非。由你保管,并无有损吴道人名声之处啊。”
吴情坚决的摇了摇头:“恕难从命啊。”
张居正略一思索道:“这样,吴壮士先代为保管。将来如果能遇到个远离朝堂是非的有缘人,你再把书交给他怎么样。”
吴情想了想:“只是这个有缘人不好找。”
两人正在纠结,忽然仆人进来道:“老爷,徐大人派人送来一封书信。”
张居正对吴情道:“徐大人此时来信,定有要事,我先看看信。”说完,便从仆人手中把信接过来,撕开来看。张居正聪慧过人,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书信后,无奈地叹声道:“大事不妙啊!”
吴情道:“发生何事了?”
张居正走到桌旁,用力锤了一下:“吴壮士,你是否还记得,当年你离开的时候,曾经提到的那个被锦衣卫抓走的杨继盛杨大人?”
吴情一惊,脑中回转,想起那时在市集上见到的一幕,后来张居正说这个人是自愿送死,自愿成为锄奸第一炮,便道:“那个你说自愿送死的杨大人?”
“是的。起初,严嵩并不敢杀他。他在狱中一直没有放弃,虽然双腿被打断,浑身伤口腐烂,但他在狱中依然每日大骂严嵩。前些日子,严嵩终于忍无可忍,把他处斩了。”
吴情深受感动:“杨大人终于得偿所愿,死得其所。严嵩此举,更加不得人心了。”
“杨大人慷慨赴死,也算是完成了心愿。可是严嵩这个老贼却不依不饶,想要杀死杨大人全家,让杨大人绝后!”
“这……这实在欺人太甚!”
“徐大人今日去见皇上,想要请皇上阻止严嵩。没想到皇上说已经交由严嵩全权处理杨继盛一案,有什么意见去跟严嵩讨论即可。”
“跟严嵩说有何用?这就是默许严嵩杀杨大人全家了!”
张居正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就是徐大人给我的书信上说的内容,严嵩已经派人去杨大人的老家抓捕他的家人了。杨夫人知书达理温婉贤惠,杨家的小公子也是精灵可爱,我曾经答应过杨大人要照顾好他的家人和后代,如今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倘若没有办法救出他们母子,我张居正豁出这条命,也要赶在他们被处死前救下他们。”
吴情一施礼道:“杨大人为国捐躯,一片赤子之心可昭日月。徐大人和张大人为国事操劳,还有大业尚未功成,岂可因此而有所意外?吴某能力有限,不能为徐大人和张大人的大计做些什么。只有一点点微薄的武功,愿意舍身去救杨夫人和杨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