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唯二的法器黑铁钉,不知什么时候偷偷绕到了后面。
黑铁钉刚刚在身后爆开,前面却多了几张符箓,秋雨得的那几张符箓不管是什么,都赏给了此时的张君山,风刃火球,还有一种不知名的音波瞬间把张君山淹没,张君山一时没察觉,一声闷哼。
虽然只有一息,随后就被张君山掀起的狂风吹散,但终究阻止了他的脚步,
张君山远比表面伤的严重,尤其是秦羽最后一箭,不仅射穿了他的本命罗盘,还有一种腐蚀之力在持续肆虐,此时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在山下。
另一座山头,一个凸额塌鼻之人目睹了一切,战斗兔起鹘落,他来不及赶过去,但却能做点什么,尤其是他认出了一个人,一个喇叭状的玉器出现在手上…
秋雨此时易着容,却被人认了出来,看来今天,只有他的运气不太好。
秋雨刚走,几个张家之人就追到了这里,山顶张君山双手后背,看着山下风景一派云淡风轻,几人放缓步伐,刚刚走近还没说话,只见张君山一口鲜血就吐了出去,整个人一头向山下栽去,嘴里只喊了一句:
“救我!”
随后便滚了下去……
张家几人都是一怔,等回过神来,张君山已经滚出几米,堂堂练气八层,却已有鼻青脸肿的迹象。
身形如电,分工明确,张家几人都在一个愣神后飞出,一人扶住张君山,另外几人警戒。
等几人扶起张君山才发现他脸色深紫,眉心一滴血珠,遥遥不坠,周围一片黑色。
“有人救,逃不远”张君山只来得及挤出几个字,抬手一指,就昏了过去。
秦羽最后以血成箭,不单单击碎了罗盘,似乎还有更深层次的杀伐,张君山眉心血珠同样是黑色。
直到过了五天,张君山才悠悠转醒,稀疏的光芒洒落,几颗明珠镶在墙壁,照耀着青石。
这是一间石室,张君山刚看清环境,就要挣扎着爬起,身侧一个声音传来:
“躺着吧,你的伤还没好”
声音淡雅,与秋雨送玉简时听到的一样。
张君山还是爬起,对着蒲团上的人影施礼:
“夫人”
张燃,张家百年不出的天才人物。
一汪如水的面纱遮去容颜,淡雅的声音配上大红的衣袍,却是说不出的和谐,此时静静坐着,等待张君山开口。
张君山坚持站起来,详细的描述那一战,声音带着气急败坏,就像糖果被抢的小孩:
“情况都在意料之中,秦羽高我一层,又早早入了三元宗内门,法决见识皆不凡,最后两败俱伤的局面已是我想到的最好结果,没想到却便宜了一个臭小子,太大意了”,语气愤愤,甚是不平。
‘夫人’一直静静听着,直到张君山说完,口中才重复了两个字:“大意?”
然后挥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了。
张君山自然离开,刚出石室,就有人过来搀扶,正是那个练气四层,凸额塌鼻之人候在一边,等着问话。
“俊逸,那个家伙抓到了吗?”张君山怨念很重,一出门便问道。
“还没有”这个相貌奇特之人名叫俊逸…
“没有?可确定他的身份,是哪家之人?”张君山又问。
“非红叶山之人,是外来的,您也见过,就是杀了秦家阴花老怪尸身的那人”张俊逸一边扶着张君山,一边回道。
“就是秦家覆灭那天,杀了那个小女孩的黑衣人?当时的确是你追下去,不过既然已经知道他的跟脚,一个练气三层也能让他跑了?”张君山有些不满,这不是在打脸嘛。
“五天前,就在我们找到秦羽前晚,阴花老怪知道尸身被杀,来到红叶山问罪,当时他在红叶城,在...张家...”
“什么!什么情况?”张君山连出两句惊呼。
前面的两字是对金丹问罪的惊骇,后一句却是情况不明朗的疑问,那个小子怎么会在张家?张君山眉头一皱:
“具体怎么回事直接说吧”
张俊逸低头走了两步,组织一番语言:“他出现到我们视野中,就是杀了秦小小,那个小女孩一出生就被秦家送与阴花老怪,作为尸身之人换取利益,我们虽不齿秦家所为,但的确不敢得罪其人,直到燎原盗左浑盯上灵矿,这才有了秦家灭门,然后就有人趁乱杀了‘尸身’”
张君山听到此处想问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继续听下去。
张俊逸继续道:“当时包括属下在内,加上布家南供奉共有四人追上了此人...”
张君山听到此处实在听不下去,勉强抬手摆了一下:“说重点”
张俊逸赶紧说道:“此人名叫秋雨,家族查到,此人应该是活跃于清水城一带的二流杀手,有消息说,现在沸沸扬扬的黄天铁刀会大当家之死与他有关,至于夜闯岳阳城铁刀会已经确定,五个修士被杀三人,他无伤而走”
“又有传闻,步家昨日已经确定步家大少爷步飞云遇害,应该也是这个秋雨所为,值得一说的是,此人在几个月前,还是一个普通人”
“普通人...”
张君山无意识的重复,几个月的时间,一个普通人竟然搞出了这么多事,每一件都看似作死的行为,到现在却还活活蹦乱跳的,可谓是一朵以找死为乐的奇葩啊。
张俊逸继续说道:“在几天的追捕中,秦羽再次消失,那个叫秋雨的小子向群山中逃去,今天刚刚得到消息...”
说到这里,此人脸色有些奇怪,“秦羽...应该死了”
张君山大吃一惊,随即便好像想通了什么。
张俊逸道:“今天公子转醒,夫人便起了一卦,卦象指向一个地点,正在我们推演的两人逃跑路线之上,我们的人过去查看,发现有被处理过的战斗痕迹”说着停顿一下,带着一点不可思议继续道:“秦羽之前已经受伤,加上和公子一战,我们推测他已经死在秋雨之手”
直到过了良久,张君山才开口:“秦羽不是傻子,那个小子虽然只是练气三层,但当时的秦羽也不可能小瞧他,他怎么会任由那个小子把他带走,如果不是两人之前认识,秦羽第一反应应该是下杀手才是。”
张俊逸也有些疑惑,“公子是说,他们之间认识?可我们并没查到他与秦家有关系,至于他们之间的私交就更不可能了”
“没查到不代表没有,你会在重伤之下让一个陌生人近身?那个秋雨又是怎么逃出你们的包围的”张君山又问。
“我们一开始见他只是一个人,所以并没有在意,而且,他...真的很能跑...”
他很能跑。
这句话秋雨对周扒皮说过,然后就被鄙视,直到今天,在红叶山上,一个长得很有特点的人终于承认了这一点。
“很能跑?那就试试看”张君山手指微动,就报出一个地名,轻轻咳嗽着就被人扶到了后面。
至于很能跑的秋雨,此时正在亡命的狂奔。
三道黑色影子正悠哉悠哉跟在身后,没有追近,也没离开。
这些人都不是出自红叶城,因为他们的身份清清楚楚的印在胸口。
大齐以黑为尊,三人胸前的黑虎证明这是来自皇家供奉堂的供奉。
对秋雨感兴趣的人,总是在莫名其妙下增多......
大齐皇族,这是秦家族长秦泗源死而复生之后,做的一点安排,当时秦家已灭,等秦泗源经过百般痛苦活下来时,才发现一切都晚了。
他想过活着,但也知道阴花老怪不会让他继续活下去,如果不是他拿了一件阴花老怪留下的宝物,那个小女孩也许不会死。
所以,要死就一起死吧,灵矿的消息给了皇族,那红叶城再想得到,就必须和皇室起冲突,这样也许能报的族灭之仇…
秦泗源这样想着。
这个计谋很简单,太简单,他想过再狠辣一点,计策再恶毒一点,只是秦家留下的东西太少,而他的时间也不多了,他没想到秦羽活了出来,也没想到阴花老怪来的这么快。
而齐国皇室自然为此做了准备,几天前各家联合搜索灵矿,莫名死人,烟花乱放,本就是他们的障眼法,只是当时他们还不知道阴花老怪的到来,而后又被打跑这件事。
现在他们知道了,所以便不欲往深里纠缠这件事,尤其是他们确定所谓灵矿所在地,根本没有灵脉汇聚之后,尤其如此。
皇族,身份无比尊贵,或明或暗的力量甚至超过了一个小宗门。
但这里是齐国,乱离宗的齐国。
止步,转身,等待......
秋雨又一次无奈的重复了这一过程,却发现自己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好。
三个人影,过来的却只有两人,最后面的那人站在远处,气势虽未完全扩散,但明显不是练气期该有的气息,这样的人却选择跟在秋雨背后半天,那可能就不是来取秋雨小命的。
看来这一次命是保住了。
“前辈想要什么?”秋雨问道。
过来的两人也是练气后期,甚至一人已经是练气圆满,半步筑基的人物,秋雨的态度自然谦卑的过分。
两人却笑而不语,只是眼中的寒光射出半寸。
秋雨是个懂事的人,直接掏出一把长弓,还有一个有着三元宗标记的储物袋,看了两人一眼,放在地上转身就走。
这一次,没有人再跟上来。
秋雨越走越快,前面还一副沮丧的样子,后来已是在玩命的狂逃,噬魔刀藏在掌心,灵力全开。
对于秋雨这种人,单凭吓唬吓唬就让把已经到嘴边的肉吐出来,实在太难。秦羽身上其实有两个储物袋,除了三元宗储物袋,还有一个蓝色袋子,而秋雨只交了一个!
一路速度极快,却无风声传来,一身法衣随着环境自动变化,不仅颜色,连气息都在与周围同步。
一连逃跑几天,秋雨觉得已然出了红叶城范围。
路上遇到几个人,没有可以看穿这身法衣的,不得不说,这套得自秦羽的法衣,极为特殊,也极为强大,只是不太结实,秋雨不过穿着烤了一条野猪腿,这件法衣就多了两个小洞,让秋雨眉头直皱。
逃亡途中,秋雨走进了一处齐国城池,不一会儿便又走了出来,有件事发酵的差不多了,该是发出最后一击的时候了,想着一个已经死去的兄弟,秋雨眼神深处的漠然清晰了几分。
清水城与岳阳城,木炎与小三子…
有些事,总要做个了结!
自秋雨进到这座望乡关,木炎的倒霉日子就要开始了,而此时,秋雨身上少了两件法器,缠丝合气环以及…噬魔刀!
一切顺利,只是秋雨刚刚出来,就发现好像又被人跟上了,前一段时间,秋雨以为已经逃离了,没想到这几日竟然突然就被追上。
两个练气中期一组,或是直接就是一个练气后期,人并不多,却极擅长追踪。
秋雨只要稍一停留,就会被围困,有两个储物袋始终没有打开,加上噬魔刀与缠丝合气环都在几天前托人送到了清水城,现在的秋雨几乎是是一点手段都没有。
没有半点杀伤力的秋雨,只能逃。
至于为什么要把救了秋雨几次的噬魔刀送走,除了那是柄魔刀外,更重要的是,想要恶心、甚至陷害木炎并不容易,特别是秋雨准备要挖的这个坑,尤其的大,需要木炎背的这个锅,尤其的黑!
好在,秋雨在这方面很是擅长。
想着木炎可能的表情,秋雨郁闷的心情也缓解不少。
古人说的好:何以解忧?
唯有别人更加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