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个蜂巢,都有一只蜂王,擒贼先擒王,秃三不傻,他瞄准的地方,正是蜂巢血雾吞吐量最浓郁的蜂房。
刺啦一声,一道湛蓝色火焰,像一只燃烧的箭簇,击中蜂巢,幡枪的威力很猛,可惜,光束瘦的只有一条线。
这道湛蓝光束,穿透蜂巢,在树干上留下一个焦糊的小洞,将一块巨石,溶化为岩浆。
数百,数千,不对,数万只血蜂,像一团通红的云彩,铺天盖地,倾巢而出。
每只血蜂,巴掌大小,数万只巴掌,层层叠叠,一拥而上,那是什么概念?
耳边尽是翅膀忽闪的啪嗒声,钢嘴铁牙摩擦的嘎嘎声,光线本就昏暗,现在好似到了夜晚。
“什么破幡枪!不是应该喷出大团火焰的吗?世道变了!赶紧跑啊!”
老流着急了!
五个年轻人,像被追的小偷,不!这是入室抢劫!逃啊!
血蜂很聪明,前面一排,目测到对手在自己的打击范围之内,急刹车!调头!屁屁对着五位罪犯,嗵嗵嗵、、、、、、寸余长的尾刺,破空而至,咔咔咔、、、、、、秃三身后的大树,被这些钢钉扎成刺猬,接着,就像推到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一棵棵轰然倒地!
哇熬!
秃三大叫!
他的臀部扎进去一只尾刺,整个令人害羞的部位都感到麻木!
后悔啊!
我去招惹它干啥!
那四位的日子更不好过,尤其宋妞,别看咋咋呼呼,很能耐的样子,后背扎了一圈尾刺,配合她的嗷嗷叫声,就像发情的豪猪!
人在情急时刻会迸发潜能。
秃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追得如此狼狈,追他的,还是一群虫子!
就是当年偷了集市上一根煎饼果子,被追得满大集乱窜,也比这从容多了。
愤怒!秃三愤怒了!
他恶狠狠停下脚步,伸出食指想要破口大骂,这时候,愤怒的秃三,面色赤红,青筋暴露,一看就是撒泼的无赖!
身躯一抖,只感到身体一股热线,由尾椎直通右臂,右臂涌到食指尖,我靠!关键时刻,居然打通了一道从未察觉的经脉!
食指尖忽然绽放出一束火星,火星又燃爆空气中的火属能量,一团火焰突然裹住身后的血蜂,还顺便点燃了一株油松,火势越来越急,空气被扭曲!
那些簌簌落地的尸体,如同下了一场肉雹!
火势暂时阻住血蜂追击,宋妞他们趴在地上,不敢躺,后背有钢钉。
老流抓紧时间研究秃三的身体,他搔着脑袋,完全搞不明白,难道这小子总要在苦难面前才会爆发小宇宙?
秃三想趁热打铁,手指戳了数百下,也未有一丝火星,算了,总会找到规律的。
好在危急时刻,没人顾得关注他,也没人看到他的手指,还以为这小子聪明,故意点燃那株油松,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人人自问。
老流借花献佛,赶紧奉送给秃三一个秘方,一百克血蜂苦胆,五十克蜂牙,一滴蜂毒,三十克琥珀,抟成药丸,清水口服,正好是五人用量。
秃三把药丸鼓捣停当,分发给他们四个,临到宋妞,特意嘱咐:
“祖传秘方啊,被我这么糟蹋啦,看清楚啊,呕了也要付钱的!”
宋妞瞪他一眼,蹙眉说道:
“行了,回头给你钱,赶紧喂给我吃,不敢翻身。”
福祸都是没有定论的,让血蜂这么一闹,竟然误打误撞,找到来路!
“把这些尾刺收拾好,都是好东西,想办法找到蜂王,绝对好处大大滴!”
老流嘱咐秃三,血蜂不是轻易遇到的,它们的尾刺,是祭炼血幡的材料之一,一根怎么也值个百八十的,架不住多啊!这一地的尾刺,少说也有五六百,那就是五六万。
这东西还有个好处,不占地方,比揣着云纹币还轻松。
“哥哥姐姐们,这种尾刺是药引子,医用价值很高,说不上哪会儿我们就要用到,赶紧的,帮我搜集一下。”
隐隐秃三有了老大的气势!
说话很好使!
刚刚被人救了两次,虽说给钱,这不还欠着嘛,谁也不好意思拒绝,三下五除二,收拾停当,秃三数了数,嘿嘿,五百九十九根,怎么也得凑个整数,好算账,这根就着落在蜂王身上了。
血雾散尽,回到原处,那只蜂巢兀自在树上呜咽!
看来蜂王是灵通之物,早已算定自己的臣民有去无回,自个儿在蜂巢上游荡,神情萧索,就像灭国的君王,在破旧山河中无比凄凉。
蜂王的个头,跟一只成年波斯猫仿佛,通体生就诡异的纹路。
看到秃三,蜂王蜷起身体,用牙齿撕开自己的腹部,前足捧出一粒芝麻大的赤红丹丸,放到秃三手掌上,然后用力一挺,已经晶化的尾刺脱落,随后,扑闪着翅膀,歪歪斜斜的,不知去了哪儿。
这粒红色丹丸,像一滴血珠,秃三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只要是好处,没的说,吞下!
大凡有灵性的生物,无一不遵循自然界的法则,对强者的崇拜,对自然界中某种神秘力量的孜孜追求,这粒丹丸,凝聚了这只蜂王一生的气机。
秃三只觉得体内一股原始力量在低吠,在咆哮,在蠢蠢欲动!
这股力量,在体内冲撞开来,宛若决堤大海,体内的筋肉血脉,刹那间如被虫蚁蚕食出一条曲折仄径,不同于经脉的上下走向,这条脉络是左右环绕的,这就是络。
这粒血珠,在这条络脉中游走,冲开十一道窍穴,形成无阻无碍的一条通道,秃三终于发现,自己一向没什么效果的精神力,在体内成长。
精神力,是依靠思维撬动能量的无形力量。
秃三终于明白,蜂王是如何统治它的属下臣民的,靠的就是它强悍的精神力!
这粒血珠似的丹丸,还存有蜂王的一丝意识,这让秃三有种错觉,他在一刹那间,身不由己的想要拍打自己的双臂,终于发现,他的躯壳是人形。
他想飞啊飞,怎么也飞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