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夫人的意思,还有小燕对他的一丝情意,麒麟心里明白。其实麒麟偶尔读书读到一些描写男女之事的时候,也有些心猿意马,何况现在一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对自己有意,虽然表面上使一些小性子,心里却是奉承的紧。这么一个大活人,现在就躺在自己的床上,麒麟却从心里到口中都叹了一口气。
从旁边端过来一张椅子,放到不远处,麒麟看着小燕道:“天都多黑了,你还不睡觉,藏到那黑咕隆咚的地方干啥?”
小燕委屈的看了一眼麒麟,一只手捂着被麒麟砸伤的地方,一只手撑着床沿坐了起来,对麒麟说道:“我看老爷好长时间没有回来,就去后院找你,正好看见老爷跟二老爷在说话,奴婢不敢打扰,就回来等老爷。站在灯影下面总有人看,就想着在暗处等着,我看到老爷回来,刚想出来,谁知道……谁知道老爷就拿个啥东西砸过来了。”说完,因为疼痛,小燕又躺了回去,一只手还是轻轻的揉着自己的伤处,脸却扭到了床里,不看麒麟。
麒麟无法,只好站起来走到床边坐了下来,说道:“是我不对,小燕妹妹不要生气了,等明天我找人给你打一些首饰赔礼,你看可好?”
小燕飞快的把脸扭了过来,又坐了起来看着麒麟道:“老爷,你怎么叫我妹妹,我怎么敢当你这样称呼。”
麒麟笑道:“我认高升大哥为哥,自然就叫你妹妹了,我那大娘不是说你是她的闺女吗?”
小燕急道:“那是夫人想要让我留下,故意哄你的,你…你……。”
小燕说着看了麒麟一眼,看见他微笑着的脸,就说不下去了,低下头去肩膀开始一耸一耸的,麒麟想伸手去安抚一下,想了想又把手放下了。小燕无声的哭了一会,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麒麟道:“我知道,你是故意叫我妹妹的,想着这样就能绝了我的心思。是,我是喜欢你,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喜欢你了,你跟夫人那边的人都不一样,他们都没有你说话好听,也没有你懂礼,我从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了。你走以后,我就天天盼着想见你,那天你在夫人家里住,你知道我想了多久,才敢偷偷去找你,我进到你房间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我本来想着,你……你肯定不会拒绝,我本来想着,那晚以后,我就离开王家,就算以后你知道了,你也只会怪我,不会怨王老爷,你们还能好好的,谁知你……,可是,那晚以后,我……我就更喜欢你了,这次我跟夫人来你府上,我真是欢喜的快要飞起来了。其实,我就是想离你近些,能听到你说话,看到你笑,知道你在我旁边就够了,哪知夫人看出了我的心思,把我留下了,老爷,你知道吗,我觉的我这辈子都值了。其实我并不奢求你能对我怎么样,我也配不上你,可是我就愿意跟在你身边,只要你能让我天天看到你,我就很高兴,难道这样也不行吗?“
麒麟愣愣的听完了小燕的话,慢慢退到椅子上面坐下,一边愣愣的出神,一边自言自语道:“想不到,想不到,谢三如此,她也如此,难道是我想错了,还是人心真的难以揣度,怎会如此,怎会如此?“
小燕看着麒麟的样子有些害怕,忍着疼站了起来,走到麒麟身边,看他还在自言自语的,听了两句也听不清,就伸手推了麒麟一把,麒麟一个激灵,看向了小燕,等到看清面前人脸的时候,麒麟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先是想了一下,才对着小燕说道:“既如此,我愿意认你为妹,等到祭祖之日,我请出家谱,将你的名字添在我王名孝的后面,以后你愿意嫁人了,我出嫁妆,不愿意了,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
小燕听麒麟说完,有些凄惨的笑了笑,说道:“多谢王老爷的美意,可惜,你不懂我的心,老夫人常说我怯弱,其实,她也不懂我,今生我既心属于你,断不会再变,你若不愿,我也无怨,让我做你妹妹,却是想也别想。”说完,小燕就慢慢的挪到门口,出了院子。
麒麟在屋子里焦躁的走了几圈,几次想要出门去,每次都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最后,在脸色一阵阵的变幻以后,颓然的叹了口气,倒在了床边,居然就这么的睡了过去。
大概三更时分,麒麟突然一下惊醒起来,坐起来后向四周看了看,到处黑乎乎的啥也看不清,只是房门并没有关,麒麟仔细看了一下,还是小燕出门时开的那个样子。屏住呼吸,麒麟又仔细听了听,没有听到什么异常声音,才轻轻的吁了一口气,站起来走到门口准备把门关上。手刚放到门上,麒麟突然想起前几天的‘心血来潮’的情景来,就放轻脚步,慢慢了走了出去。站在院子门口又仔细的听了听,麒麟把脚步放到极轻,慢慢往后院的小花园走去。转了两个弯,麒麟突然瞪大了眼睛,在花园旁边的一口水井边上,小燕正坐在那里,一边用手梳拢头发,一边站了起来,麒麟顾不得隐藏行径,一个箭步纵了过去,伸手扣住了小燕的肩膀,压低声音急急道:“你干什么,怎么做这等傻事。”
小燕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麒麟,不禁有些呆了。麒麟没有再多说话,一把搂住她腰身,让她双脚离了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自己的屋里。
到了屋里,麒麟把小燕放下,在黑暗里怒道:“你怎么这么傻,你既不愿做我妹妹,那就不做,你怎么能去投井呢!”
黑暗里,两人谁也看不清楚谁的脸,小燕先是呆了一呆,突然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不禁瞪大了眼睛道:“我不……不想活了,你既不愿要我,我就死在你家里,让你永远也忘不了我。”
麒麟气急道:“你……你……你怎敢如此做,亏我还以为你……你……,你如此做,我更不会喜欢你的。”
小燕两只胳膊伸出去,一把环住了麒麟的腰,带着哭腔道:“老爷,你不要我,我不知道我还能去哪,一时糊涂就做了错事,以后我不敢了,你不要不喜欢我啊”
麒麟让小燕抱了一会,叹一口气,轻轻的推开了她,黑暗里对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你若真是心属于我,就等我报过仇以后再说。“
小燕震惊的问道:“老爷,你有什么仇,你怎会与人有仇?
麒麟的声音在黑暗里轻轻响起:“我的事,你可以问问六叔,以后你就会明白的。我曾经对自己发誓,大仇不报,终身不娶,所以我才那个样子对你……。“
小燕听完说道:“老爷,你可不要哄我,你是不是害怕我再做错事才故意这样说的,你可不能哄我啊,要不然,我还投你家的井。“
“你……你怎么还是这个样子,怎么就不能明白点事理。“麒麟生气的说道。
感觉到麒麟真生气了,小燕赶紧道:“那好,我明天就问六叔,我……我……。”说着声音慢慢的低了下来。黑暗里,麒麟感觉到小燕抬头看着自己的脸,说道:“老爷,原来你也有心苦的事,是我太不懂事了,以后我会好好的,你放心吧,就等老爷大仇得报的那天,我再来服侍老爷宽衣睡觉。”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跟蚊子哼一样,要不是麒麟的耳朵灵,那是真听不清楚的。
小燕说完,就自己慢慢的摸向了门口,等出了门,又站在门口转身道:“不敢欺瞒老爷,刚才奴婢只是想在外面坐一会就回去的,让老爷误以为奴婢要投井,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回去睡觉,也请老爷好好歇着。”说完,就急急跑了出去,留下麒麟在后面,微张着嘴,一副惊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