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平台边缘的叶问天,望着茫茫深渊,心情复杂。
良久,他才收回迷离的思绪,背过身,向平台内围走去。
叶问天站在一座笔直的山峰之下,仰头看着那水气笼罩的山巅,缓缓说道:“不知道这面直崖有多高……”
平台之上没有路和台阶,只有九根已有些年月的黑色铁链,从上垂下。
而铁链的下方,则是一具具白骨……
这些白骨,不是兽骨,而是真正的人骨。
这一处小平台,比先前的那一处,宽阔数倍,只是,偌大的地方,堆积无数尸骨。
“白骨露野。”
叶问天心中生出一股悲凉之意,不出意外,眼前堆积成小山一般的尸骨,俱都是来谪仙山问道求仙陨落的武者。
数不尽的白骨,层层叠叠、密密麻麻,甚至,都把从山巅上垂落下来的铁链淹没数丈之深,很难想象,究竟有多少武者将性命葬送在这里。
看着眼前的皑皑白骨,叶问天心中感慨万千。
“一将功成万骨枯!”
世人对谪仙问道的艰难,描绘的是如此真实、贴切。
这一刻,叶问天心中竟是萌生了一丝退意。
“不!我不能退缩!”叶问天口中发出一声怒吼,试图驱逐内心的惧意。
“与其在他们的欺凌下屈辱的活着,不如轰轰烈烈的为自己、为爷爷、为家族拼上一次,告诉他们,我叶问天不是懦夫、不是废物,纵使失去生命,成为万千白骨中的一具,也无悔。”
叶问天压抑了三年的心声,终是爆发了出来。
从他修为止步不前的那一天开始,他每天承受的嘲讽与欺辱,外人难以想象。
这种日子,他已经过了三年,其中的煎熬,令他痛不欲生。
他,不想再活在暗无天光的环境里。
他,想要昂首挺胸的站在人群中央。
借着心中的这一股冲劲,叶问天大步走向九根铁链中的一根。
随即,伸出右手,抓了上去。
“嘶!”
然而,手掌刚一触碰到铁链,一股冰冷的气流,就透过手臂窜入他的身体,一瞬间,叶问天只感到头发一阵发麻,思维停滞下来一般。
冰冷!
叶问天条件反射般的抽回了右手。
不过,仅是过了几个呼吸,他就又将右手握了上去。
叶问天的身体一阵颤抖。
这铁链,仿佛一块寒冰一般,充斥着无尽寒意。
可是,即便这股寒意再怎么可怕,也磨灭不了叶问天的斗志。
左手,伸出,握住。
然后,右手向上移,双脚蹬在铁链上。
叶问天的身体,随着左右两手交替上移,缓缓离开了地面,慢慢地往上升。
只是,每上升一段距离,他所承受的,将是彻骨的冰冷。
时间一点点过去,叶问天攀升的高度虽越来越高,速度却越来越慢。
一个时辰后,叶问天上升的高度已然有了七八十丈,下方的白骨,看起来有些模糊不清。
两个时辰后,叶问天已经有些吃不消了,双手青一片紫一片的,脸色惨白。
三个时辰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叶问天不得不停下来,在这种条件下,继续攀爬是极为不利的。
就着夜色,叶问天吃了点东西,而后,靠着铁链休息一会,他可不敢真睡过去,不然什么时候掉下去都不知道。
五个时辰后,天色微亮,叶问天重新开始攀爬。
叶问天已经沿着铁索攀爬了两天,登上的高度有多少,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不过,他感觉应该不会低于一千丈。
这两天,他只吃了两次东西,而且最近的一次,还是一天前。
现在的他,饿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全身乏力,每向上攀爬一丈,都感到极度吃力。
身上带的食物已经吃完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许明天,或是下一刻,他都有可能坚持不住,身体往下掉落。
他向上攀爬的动力,仅是那不屈的意志。
这两天,叶问天的两个手掌已被磨出一层厚厚的茧,以及黄豆粗大的水泡,身体更是每时每刻都承受着巨大的寒冷。
种种不利因素,导致叶问天,向上攀爬五丈,便会往下掉落三丈。
直至一天之后,亦是在他身体接近极限之时,山巅方才映入他的眼帘。
叶问天还来不及兴奋,冥冥中感觉到一股莫名力量突兀降临在他的身体上,紧接着,只觉心脏骤停,脑袋一沉,身体犹如被撕裂一般,便晕了过去。
随着叶问天昏迷,而他紧抓着铁链的双手瞬间一松,身体失去支撑点,就朝着地面掉落。
“嘶!”
陷入沉睡中的叶问天感受到一阵阵深入骨髓的寒意,不断侵袭着自己的身体,不由得发出一声倒吸冷气的轻哼,同时,也苏醒了过来。
只是,当他睁开眼的刹那,脸上闪过一抹疑惑。
“这又是什么地方?”
叶问天甫一睁开眼,目之所及,均是一片白茫茫,以及漫天飞舞的雪花。
而且,时不时刮来一股凛冽的寒风,吹在脸上,仿佛刀劈一般,疼得他紧咬牙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