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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隐姓埋名

大概真的是年势太高的原因,继元和绮贞在李晓梅老人面前默默地两个站了很久,老太太也没有什么意思抬起头来看他们一眼,最近,前来采访她大善举的人很多,但是,对于此时此刻的她来说,出名其实已经是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了。

“嘿,呆子,还不抓紧这个机会,你还等什么呢?”绮贞说着,轻轻用手背敲了敲一旁比较木纳的继元提醒道。

“噢,”许继元在绮贞的提醒下,微微迟疑了一下后反应了过来,接着只见他从自己的卡包里取出了一台用于新闻采访的数码相机,摆好角度,调整好焦距之后,“咔”地一声后,这副美丽的画面,便永永远远地定格成了永恒。

这时候,听到了许继元按下照相机快门的声音后,李晓梅老人才终于有些惊愕地抬起头来望了望眼前这两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奶奶,您好,我是许继元,这位是我的女朋友绮贞,我们啊,都是从台湾来的。”许继元赶紧向李晓梅自我介绍道。

“是的,是的,我们还特意带了礼物给您。”朱绮贞说着便将手中提的那一大包一大包,在梅花坞村口小卖部里买的保健食品,展示在李晓梅老人的面前,礼尚往来一直就是中华民族的文化传统,不过,在这一方面,女人通常要比男人用心和细心地很多很多。

“噢,你们是从台湾来的啊。”李晓梅老人说着,当着继元和绮贞的面,很不好意思地用身边的抹布擦了擦有些脏,并且有些颤抖的双手,接着缓慢而又艰难站起身来,转身向里屋走去,一边走一边心情舒畅地唤道:“小蝶啊,小蝶,我们家又来客人了,而且他们说啊,他们是台湾来噢。”

“昴?奶奶,是台湾的客人啊,你等等,我马上下来了。”一个让许继元和朱绮贞十分熟悉的声音,很是真切的从楼上传了下来,接着只听一阵“笃笃笃”地连续脚步声过后,胡蝶姑娘又以这种让人惊异又难以置信的方式出现在了继元和绮贞的面前。

“昴?这么巧?怎么是你?”许继元凝视着胡蝶姑娘的大眸子问道。

“昴,怎么这么巧?是你们?”胡蝶姑娘同样追击着继元有些闪躲黑亮眼睛漫不经心地反问道。

“怎么小蝶,你们认识啊?”李晓梅奶奶这时候插话道。

“噢,奶奶,我和他们是刚刚在飞机上才遇上的。”胡蝶姑娘微笑着解释道。

“有缘千里来相会”,

对于这三个虽然是同一民族,在相互隔膜社会环境和制度,并且隔着一个若大的台湾海峡以及至今都箭拔弩张的军事准备区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在初见时,能够如此的其乐融融,可以说确实不易。

胡蝶家的这栋三层小楼,建于上世纪90年代,当时挺能干的胡蝶的爷爷一共建了两栋,一栋的给了和自己同吃住的大儿子,另一栋稍小点的便分给了自己小儿子成家立业。

三年前,胡蝶的爷爷过世,她的父母又被挺有出息的大哥接近了城养老去了,所以,这栋漂亮的农家小楼里便只剩下了“爱心奶奶”与偶尔才回家居住的小胡蝶姑娘了。

这一天,胡蝶姑娘亲自下厨,为远道而来的继元与绮贞做了一顿丰盛的并且带着江南特色的晚饭,其中,让许大公子和朱大小姐印象最深刻的还是那道早就已经驰名外的“西湖醋鱼”。

“胡蝶妹妹,你一定上过专门的厨艺学校吧,下次飞台湾时,记得一定要教教我。”平日里以宽容大方著名的朱绮贞,这回说着说着,心中也不觉着泛起了一丝莫名的小女人家家般的羡慕嫉妒恨。

“啊?没有,我这烧菜的三角猫功夫,全部都是我奶奶教的,爷爷经常说,这辈子最幸福的事,便是能吃到奶奶做的菜。”胡蝶姑娘羞了羞解释道。

“哪一个是你爷爷?”许继元问道,说这话时,这个高大的男人已经站在了胡蝶家旧相框的下面,用他那双专业而又锐利地眼睛执着地扫视着那泛黄的旧照片里一张张永远定格着的骄傲面庞。

“那里面啊,最帅的那个是我爷爷,而最漂亮的便是我奶奶了,而我呢,在里面只是一只很丑很丑的小鸭子啦。”胡蝶姑娘慧心一笑后回道。

这个旧相册记录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国小家庭长达60多年的光辉印迹,最终,许继元看着看着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一张黑白合照上,这张照片记录的是六个穿着美国空军制服中国年轻人,神情肃木地站在一架涂着大鲨鱼头的战机面前合影留念的故事。

“胡蝶,你爷爷叫什么?”许继元突然打破沉寂问道。

“胡,胡德海啊,怎么了?”胡蝶姑娘被许大公子这么一问,居然呛了一下,然后才吞吞吐吐地回道。

“不对,你爷爷真名应该叫做胡大海,而不是叫胡德海,因为这张照片的左边第二个就是我爷爷,关于他们当年在飞水鲨虎一起战斗的故事,小时候,爷爷跟我讲了很多很多。”许继元解释道。

原来,这张很富传奇故事的老照片,是当时的美国战地记者“哈珀”拍摄的,照片冲印出来后,交给这些“空中英豪”们每人一张做为留恋,后来,到了国内战争时期,作为飞鲨虎第五大队的大队长胡大海,由于不忍心对自己的手足同胞下手,于是率领的自己的三个弟兄,驾驶着“p51”战机起义了,而许继元的爷爷许思危先生,后来则退守到了台湾。

“原来,你瞒了我一辈子啊,胡大海。”听完许继元的解释,李晓梅老太太长叹了一声道,她的思绪又一下子被拉回到了那遥远的77年前,因为,在钟永鑫写给她的第一封家书中,便赫然地写着这个很调皮的名字“胡大海”。

他,在她生命最困难和最绝望的时候,来到了她的身边,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离开过。

同时,也是因为隐姓埋名,他才得以很侥幸地躲过了后来那场毁灭性地大“神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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