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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言 火之祭礼

火光冲天,红得耀眼,撕裂了夜空,烧透了半边天。

路边一堵高高围墙的内部,一个以楼、阁,以及诸多架空间道、复道联络组合而成的庞大的古典建筑群在灼热的光芒照射下熠熠生辉。

“那、咳咳!···那帮混蛋,他们怎么敢······”

“别管这些了,大家都到齐了吗?小雪呢?”

庭院中心,一座巨大的喷泉旁,未完成的圣灵木像堆着烧了起来,熊熊烈火中传出一连串令人心烦的脆响。

玉韵的目光从木像堆上一掠而过,落在喷泉另一头的阵列上。杂乱的阵列里站着泾渭分明的两队人,一队是粉白黛绿、花枝招展的美人们,她们就像是在参加一场华丽的晚宴,个个盛装出席。另一队是衣着朴素、狼狈不堪的逃难者。前者是多数的,她们脸色肃穆,定定望着火场。后者是少数的,她们脸上许多情绪翻滚不休,迷茫、质疑、悲哀、痛苦、释然等等,不一而足。

火场一片寂静,没有哭声,没有叫喊,唯有贪婪的火焰肆意吞食的声音,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响着。

1、2、3、4······玉韵与其他几人仔细地计数着人群。

计数完后,玉韵朝着光鲜的美人们问道:“咳咳!还有想要离开的吗?”无人答话。她又重复了两次,还是没有人答话。美人们只是沉默地立在原地,沐浴在绚烂火光中,宛如一颗颗璀璨的宝珠,光辉夺目。

“咳、咳咳!···把她们送出去······”

玉韵深深地望了同伴们一眼,取了一桶水浇在身上就往远处一座烧着的朱楼跑去。

黑烟漫天,华美的庭院陷入火海,翠竹绿树、朱阁紫楼、假山鱼池、赤水玉桥······一切的一切都被火吞没了,只留下一连串噼里啪啦的脆响。

看也不看这些,玉韵掩住嘴鼻一路快跑。

如血一样绚烂鲜红的扭曲火焰张牙舞爪地扑来,身后的漆黑影子则乱窜着不愿安宁。

玉韵仿佛奔走在火照的炼狱之路上。只是不知道路的尽头会通往何处?是救赎的彼岸?还是说魔鬼的餐桌?她无暇思考,只是前行着,平静似水的眸子里看不见悲伤,只有誓要跨过苦难的决意。

“咳···咳···咳咳···咳······”

一脚踹开半掩的朱漆大门,玉韵透过浓烟扫了一眼周围,火势还未蔓延至上层,大部分家居摆设只是部分着火,主体尚且完好。她稍稍喘息几下,就硬拖着被烧伤的身体从楼梯一路狂奔着往上,一直到第三层最往里的房间处。

“···噼···啪啦···噼、啪···啪···哩···啪啦···噼、啪······”

炽烈的火蔓延着,叫嚣着。

砰!砰!砰!砰!砰!玉韵一次又一次地往房门撞去。砰!砰!砰!噗通!玉韵娇小的身体伴着木板碎裂的声音栽倒在房间的地面上。

“······雪恋!”

玉韵勉强抬头望去,一个身穿白色牧师长袍的人握着十字架倒在前方。她再一细看,如花似月的美貌,冰雪一样的肌肤还有如描似削的姣好身段,这美极了的人儿正是自己要找的雪恋。她还活着,只是昏睡过去了。

太好了,这一次赶上了。

“呼呼···咳、咳咳···呼哧、呼哧!···咳···咳咳···呼咻!······”

玉韵一边喘息一边剧烈的咳嗽着。浓烟、稀薄的氧气一同考验着她的意志、忍耐与生命力,疯长的火焰则大笑着发出死亡竞赛的邀请函--在它封死退路前逃出去,亦或者两人一起死在这里。

这是生命的竞赛,更是时间的竞赛,谁快谁就赢!

玉韵深知这一点,几番挣扎着想要起身,没想到浑身又酸又软,竟是一点力气都拿不出来。

还有时间,必须、必须让她逃出去······

一股倦意袭来,玉韵的上下眼皮不甘心地打起架来,意识也逐渐混乱,眼前的世界一点一点模糊下去,唯有火焰疯涨的声音清晰得异常。

漆黑,一片漆黑,好累,好冷······

玉韵的手在地上胡乱的摸索,忽然握住一块尖锐的木头裂片,狠狠地扎向了大腿。

痛!好痛!她被一阵剧痛唤醒,扫视一下四周,火焰还没窜上来,但空气里的烟尘已经很大了,怕是已经烧到二楼了。

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下去······

玉韵强撑着身子爬到雪恋的身边,顺手从裙子上扯下一段,敷在伤口用力一按。紧接着,她闷声一哼,身形一晃险些又倒下去,但却没有松手而是强忍着剧痛一直等到血水浸满布巾。

“······噼···啪啦···噼、啪···啪···哩······”

火焰疯狂地往上窜,就像是在渴求着两人的生命。

玉韵稍微捏了捏布巾的两端,挤出一些血水后系在自己的头部,又向下拉了拉,压了压,确认血巾掩住口鼻才放下手。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

玉韵将雪恋拖着放到墙角,又迅速地返过身在原地摸索起来。没多时,她掀起一块地砖,露出一个黑色机括。玉韵紧张地望着前方的欧式大床,同时用手轻轻地一扳。轰隆隆,欧式大床伴着一阵异响挪开来,一个黝黑的洞口出现在原地。

“···噼···噼、啪···啪啦···噼、啪···啪···哩······”

火焰已经抵达了第三层,房间内已经有一些东西烧了起来。

玉韵背起雪恋一步一晃地走到了洞口处,跪倒在地,一点一点地将雪恋的腿部挪入洞口。“雪恋···咳咳···活、活下去···永······别、别了···咳咳咳······”玉韵将雪恋一把推了下去。

稀里哗啦!

一声巨响,朱楼塌了。

--------------

阴天,风瑟陡寒。

罪狱之火染红了天空,伶人化作焦黑的异形之物。

极尽奢华后于此落幕,

有形有相之界,仅存的囚徒仍做困兽之斗,崇高的牺牲只换来一个火堆,人们却围着它高呼万岁!

地狱的诗人唱诵早已成灰的羁绊。

鬼魅般的藤蔓守着荒坟,

一曲安魂的弥撒在旷野响起,虔诚的声音唤来神性的悲悯。

一切本无所起,缘何终?

也许,命运无始无终,环环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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