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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人心善心

形状像极了斧头的神斧山,其实不大,只是因为它的样子,又有不少杂七杂八的传说,大部分人都觉得,这神斧山,就是禹皇昔日用来开山的神斧。

神斧神斧,那是神仙的斧头,能化成一座小山,自然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所以,这座斧头一样的小山,也带着一些传奇的味道,更有人干脆在这山下建了一座庙,逢年过节就来祭拜一下,久而久之,这附近,就有了一座小镇。

柳树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走了十几里地,就为了来这神斧山拜一拜禹皇,求一桩姻缘。

柳树叶从小就不老实,又好打架,偏偏个子矮小,力气不足,每每打起来,肯定是挨揍的那一个。

也不知道是被打的开窍了还是怎么的,这小子脑袋倒是精得很,渐渐也不打架了,玩起了耍阴谋的角色,这里说几句,那里瞧几眼,就能给挑起一场孩子间的战争,最后看着一群人鼻青脸肿的样子在那哈哈大笑,那一群吃了亏的孩子还不知道他在那笑啥,反倒是客客气气的将好吃的好玩的都送给柳树叶,把他当老大供着。

年复一年,柳树叶很快就长大成人,按说照他这样长得不赖又精明的角色,根本没有找不到媳妇这一说,可这小子似乎天生就克媳妇,柳树叶的老娘托媒人找了好几桩亲事,结果都给吹了,好不容易娶进来一个,当天晚上那儿媳妇就暴毙身亡,好好一桩亲事成了丧事,自家还赔了不少银子。

从那之后,柳树叶也绝了找媳妇的心,整天看看书,写写字,就这么安稳的过日子。

可老娘不同意啊,柳家三代单传,到了柳树叶这一辈,他爹又早早撒手去了,柳树叶怎么找也得给柳家留个后啊,要不然她死了都没脸去见柳树叶他爹啊。

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神斧山的庙格外灵,就直接把儿子轰出去拜禹皇,这么多年柳大娘也不知道拜了多少神仙祖宗,可是完全没用!

三天前一个老乞丐路过柳家,柳树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觉得那老头可怜,就打发下人给了那老头三个肉包子。

本以为这事就那么过去了,老乞丐却哈哈大笑,说什么潜龙在渊之类的鬼话,又拉着柳树叶的不松开,神神叨叨的说什么大造化。

把柳大娘都给惊动了,柳大娘出来一看,那还了得,就要叫人把老乞丐轰出去。

老乞丐哈哈大笑,身体拔地而起,脚下踩着把破蒲扇,把一群人给吓住了,对着他磕头叫神仙。

老乞丐说要结个善缘,给了柳树叶一本书,又说姻缘天定,不必强求,倒不如去神斧山走一趟,拜拜禹皇,说完就飘然而去。

柳大娘听了死活要去神斧山,柳树叶赶忙拉住老娘,自己老娘本来身子骨就不好,在这么折腾,不是没事找事吗?

好说歹说打消了老娘的念头,柳树叶又叮嘱了几个下人要看住老娘,就带着那本书朝着神斧山去了。

到了地儿以后,柳树叶就有点懵了,禹皇庙那是一座接一座,隔个十几丈就能看见一座,老乞丐当初让他去禹皇庙拜禹皇,可到底拜一座呢?总不能都拜一遍吧?

柳树叶也没招了,又饿的肚子直叫唤,找了个混沌摊要了碗混沌蘸着辣椒油大吃起来。

那辣椒油可是朝天椒做的,那叫一个过瘾,辣的柳树叶浑身出汗,拿起茶壶往嘴里灌。

抬头睁着眼,突然看到一只大葫芦在天上飞,葫芦上好像还坐着人,把喝水的柳树叶差点呛死。

等回过气来,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就看见自己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个年轻道人。

那道人浑身都透着股子仙气,道袍木履,背后有剑,腰间挂着个葫芦。

柳树叶愣了愣,问道:“道长有事吗?”

那道人笑道:“我没事,但你有事。”

柳树叶奇道:“我又有什么事?”

年轻道人说道:“你有心事。”

柳树叶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我有心事?”

年轻道人说道:“有心,自然有心事。”

柳树叶说道:“道长说笑了。”

他觉得这年轻道人在逗他玩。

年轻道人说道:“贫道走了几千里路,如今腹中饥饿,施主可否送贫道一碗混沌?”

一碗混沌也就几文钱,柳树叶自然不会吝啬,又要了两碗混沌。

年轻道人也不急着吃,摘下腰间葫芦灌了一口,问道:“施主来此可是求姻缘?”

柳树叶点点头。

年轻道人又问:“施主,姻缘天定,不必强求。”

柳树叶又点点头。

年轻道人也不说话,拿起筷子夹了混沌蘸了辣椒油放入口中,啧,真辣!

好不容易吃完了混沌,年轻道人抹了一把汗,又说道:“施主,人生在世,功名利禄皆虚妄,常怀善心,屠戮过多,祸及家人,与其空首荣华功名,不如常伴亲人身畔,言尽于此,有缘再见。”

说完,也不待柳树叶说什么,便消失不见,来无影去无踪,桌上亦有一本书。

柳树叶愣住,回过神来,又拿出老乞丐的书,并排放在一起。

两本书。

老乞丐的书,名《人心》,年轻道人的书,名《善心》。

——

神斧山顶,一灰衣,一道袍,一绿衣。

三个人,两坛酒。

酒未开封,但必定是好酒。

道袍男子把腰间葫芦放到背后,警惕道:“你什么意思?时不时想用两坛破酒换我的百花酿?告诉你,没门!”

灰衣男子瞥了他一眼,自己抓住一坛,另一坛丢给绿衣女子,开封便喝。

绿衣女子一掌拍掉封口,小饮一口,漂亮的大眼睛里顿时亮了起来,对着酒坛咕噜咕噜的喝起来。

道袍男子有些发愣,眨了眨眼,拿出自己的酒葫芦,也喝了起来。

灰衣男子喝完之后,呷了呷嘴,说道:“李元雍啊李元雍,说你笨你还不信,如此好酒,不比那百花酿强得多了?”

昆仑年轻掌教笑了笑:“在我眼中,百花酿便是此生最好喝的酒!姓姜的,你不用在那骗我!”

那姓姜的却是笑笑,对此不做回答,问道:“怎么?不在昆仑山好好呆着,突然开窍了想下山了?”

那绿衣女子放下酒坛,打了个酒嗝,说道:“山下好玩嘛!”

姓姜的男子在绿衣女子的头顶抓了一把,说道:“好玩你个鬼!马上就要乱了,山下不安全了。”

绿衣女子直接扑进男子怀中,无视了年轻掌教发绿的眼睛,笑嘻嘻的说道:“那你怎么还在山下?别告诉我你要去参合那些事。”

男子无奈道:“因缘际会罢了,马上我就要回去了,如今天下,有些乱了,能不参合,还是尽量不参合。”

绿衣女子皱了皱眉头,说道:“你能放下他们?”

灰衣男子没有回答,看向李元雍,问道:“你们这次下山,所为何事?”

年轻掌教放下酒葫芦,说道:“你猜。”

灰衣男子直接看向怀中的绿衣女子,女孩很配合的说道:“天道盘主出世,我们来将他待会昆仑。”

灰衣男子一愣,随即问道:“你们想干什么?这一趟水可不浅,你们想好了?”

年轻掌教说道:“那你又想干什么?你身上如今隐隐有夏国气运缠绕,你没有参合吗?”

灰衣男子问道:“那你们是怎么想的?”

年轻掌教说道:“走一步看一步。”

灰衣男子笑了笑:“看到哪了?”

年轻掌教翻了个白眼:“还没走呢?连个大概都看不清。”

灰衣男子想了想,说道:“我倒是看出来点东西,不过不想告诉你。”

年轻掌教说道:“没指望你告诉我。”

两人相视一笑。

绿衣女子插了一句:“你不打算去看看他们吗?”

灰衣男子默然,良久方才说道:“你呢?你想去看他们吗?”

“我……”绿衣女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灰衣男子叹道:“你什么时候想去了,告诉我一声,或许,我也会去吧。”

两人皆叹,相视无言。

“走吧,带你去看看冰儿。”灰衣男子起身说道。

“好啊!好久没见到冰儿姐了!”绿衣女子欢快一笑,随着灰衣男子离去。

年轻掌教看着地上两个酒坛子,拿起绿衣女子喝过的,晃了晃,约摸还剩下三分之一,倒进嘴里,然后愣住。

回过神来的年轻掌教飞上半空,连葫芦都忘了踩,直接向着两人离去的方向而去。

“姓姜的!你个王八蛋!居然有杜康酿的酒!你个混蛋又坑我!”

“你自己不喝的,怪谁?”

“有本事回来,大战三百回合!”

“……”

“啊啊啊!你来真的!别别别,我错了!再也不敢了!”

“晚了。”

“小白,过来帮我!”

“……”

“叫我妹帮你打我?你脑袋被驴踢了吧?”

“哥,大哥,你是我亲哥,别打了。”

“哥,轻点,别打他脸。”

“小白,还是你最好了。”

“哥,他脸皮厚,打脸伤着你自己,踢他屁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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