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寻梅骆王传
第二章腥风血雨血雨腥风
第一回第一节
二月二,龙抬头。
惊龙山,大校场,上千步兵骑兵分列两厢,旌旗招展,刀枪如雪,一杆杆火枪擦得放亮儿。不时有马乱了阵脚,“喔喔、吁吁—”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点将台上,骆英陪韩江威风凛凛的正襟端坐在镶金嵌玉的虎皮宝座上,韩封宋勇侍立在侧,何武坐在两人抬着的椅子上,三人不时说几句笑话。那位杨六爷依然不发一言,把住惊龙王爷的王旗站在韩江身后。
何四爷看看怀表,“王爷,时辰到了。”韩江一挥手,“开始!”韩封上前几步大声道:“王爷有令,开始!”锣鼓声起,两条长龙冲进校场正中,二十余舞龙人给韩江跪拜祝寿罢,起身舞起了长龙。
却原来二月二恰好是韩江寿辰,山上每年都要舞龙给王爷祝寿。校场正中,两条长龙上下翻飞,煞是好看。忽然双龙腾空而起,却是舞龙人上了两丈多高的梯子,到了顶端双龙张口,吐出两条红幅,上面写的是:江山一统,万寿无疆。
韩江哈哈大笑,“老三,准又是你的点子,惊龙山是咱兄弟俩的,我也没啥好东西给你了,你去传令,赏那俩耍龙头的小崽子几个黄花儿大闺女。他俩功夫不赖,你看着提拔提拔。”韩封道:“是。大哥,这回老六功劳最大,那俩小崽子是他的徒弟。”韩江点头道:“我知道,少不了他的。”韩封谢过,下台传令封赏去了。
舞龙罢,又上来踩高跷的,跑旱船的,还有跳秧歌儿的,热闹了大半日。太阳压山时,韩江站起身道:“兄弟们,灯也逛了,龙也耍了,大年过完了,咱也该下山打打猎了。传令下去,三更做饭,四更下山,****一票儿去。”
说罢又转回身问骆英,“英儿,父王把一身功夫传给你,四叔的兵书、五叔的火枪也都归你了,你也该下山历练历练了。父王五十大寿,想要一件寿礼,你去给父王办来。”骆英躬身道:“是,请父王下令。”韩江道:“好,父王要玉庆老儿的人头。”骆英听了不由得一愣,“父王要打围子啊?”韩江道:“当然!敢去么?”
骆英本来习武资质甚佳,韩江又尽心教授,虽只短短一月,骆英却已学得韩江一身大剑皮鞭功夫,也学会了韩封的长鞭。不过君子不夺人之所爱,他也极是喜爱惊龙宝剑和紫檀王鞭,每日里紫檀王鞭不离手、惊龙大剑不离腰,只是神臂弓需假以时日。既便如此,也已能开二三百斤的铜胎铁背弓,箭去穿杨。何宋杨三位叔父也把一身绝艺悉心传授,骆英此时比之刚上山之时也已判若两人。听得父王下令让他下山,剿杀的又是仇家,自然大喜,“敢!英儿就用父王这把惊龙宝剑亲手砍下玉庆老儿的狗头给父王当夜壶。”韩江哈哈大笑,“好小子,有你的,走,先跟父王乐呵乐呵去。”
原来玉庆正是骆云的顶头上司,平日里没少给骆云气受,这次骆云被迫辞官归隐也正是拜他所赐。骆云本就恨之入骨,归隐后更是欲杀之而后快,当着骆英的面没少磨剑骂娘。骆英便也自恼恨,是以答应的极是痛快。
后半夜四更天,惊龙山寨门大开,韩封宋勇领先,骆英紧随其后率领大队人马下了山。
惊龙镇上一片寂静,镇东一处大院儿就是玉庆的老家。院里院外张灯结彩,却没有人声,显是都睡熟了。韩封和宋五爷相互对视一眼,韩封一挥手,“兄弟们,上。”几个步兵把梯子搭上墙头翻墙而入,只听几声闷哼,随后院门大开,韩封又一挥手,“上。”策马领先冲了进去。
骆英紧随其后,一进大门便见门房旁几俱死尸,也没多看,“三叔五叔,擒贼先擒王,跟我来。”早些年他随父亲多次来此给玉庆跟他老父老母拜寿,自然轻车熟路。韩封道:“英儿,你跟五叔去抓玉庆老儿,我去抓他老子。”便策马奔了后院儿。
骆英认得玉庆卧房,跟宋五爷领着一队火枪手来到房前,拔剑踢门闯了进去。只见屋里几个丫环靠在一起,睁开睡眼尚未叫出口,宋五爷举枪砰砰连响,都给打死了。
骆英进里间踢开卧房的门,只见玉庆早已惊醒,没穿衣服先拔出床头宝剑,待一看骆英,不由得一怔,“英儿,你,你—”骆英道:“狗官,我要你的命。”玉庆笑道:“小娃娃,凭你那两手儿三脚猫的剑法,你配么?”宋五爷知道玉庆武功不弱,便道:“英儿,这功劳三叔让给你了,让他领教领教你惊龙宝剑的厉害。”骆英道:“是。狗官,受死罢。”
外面一片大乱,玉庆面不改色,“五爷,能给我个说法么?”宋五爷道:“惊龙宝剑就是说法,英儿,宰了他。”骆英一个箭步上去,双手合把举剑便砍。玉庆也知惊龙宝剑乃是天下第一剑,不敢大意,举剑招架,骆英一看他那把剑寒光闪闪,烛光下泛出虹晕,也是利刃,不敢硬砍,急忙中途变招。
玉庆看出便宜,挺剑攻上,骆英惊龙剑是马上用剑,又长又沉重,较之玉庆三尺单剑反倒显得笨拙,顷刻间便要受制于他。宋五爷喝道:“英儿,惊龙剑无坚不摧,你怕他干啥?劈了他!”骆英想起父王也这般说过,便有了底气,一声大喝,使出韩江所授剑法,嗤的一声轻响,惊龙剑斩断玉庆长剑,寒光闪闪的剑锋直劈下去,玉庆便要身首分离。
却听门外韩封道:“英儿,剑下留人!”骆英停住宝剑,“三叔,你来处置他。”韩封道:“这些年狗官没少跟惊龙山过不去,也没少给你爹气受。就这么一剑砍了太便宜他了。狗官,跪下。来人,拿碗水来。”骆英一听正合心意,喝道:“狗官,跪下!”
利刃压顶,玉庆不得不跪,有人端来清水,韩封给玉庆放在头顶:“狗贼,给三爷好好顶着,洒一滴三爷削你一剑,洒两滴三爷削你两剑。”那个火枪手问:“三爷,他要是把碗打碎了呢?”韩封笑道:“那就让他尝尝惊龙山的看家刑罚。去,弄把筷子来,盐水。”火枪手取来竹筷盐水,韩封用惊虹剑削尖了竹筷浸在盐水里,“老五,火枪给我。”把剑交给宋五爷,“你看着他。”接过火枪,来到床前,一枪捅进床上女人嘴里,顶到墙上,“小娘们儿,不想死就自个儿给三爷脱光了。******,狗官倒会享受,一人儿睡俩,英儿,这个你干。”骆英道:“这俩真够嫩生的,给父王带回山去让父王也享受享受。”
韩封还没说话,就听外面韩江大笑道:“还是我儿子好,有漂亮娘们儿还想着本王。”骑马进来看看床上,“英儿,你抓住玉庆老儿,他这俩小妾赏你办了。”骆英道:“打败这老儿全凭惊龙宝剑和父王所授剑法,再就是三叔五叔勇武神算,父王不要,就该让三叔五叔受用。”韩江道:“那就赏了你俩了。”宋五爷拱手笑道:“请三哥享用。”韩封早脱了衣服,正自尴尬,这时才道过谢扑了上去。
院子里,玉家上下所有人等都被绳捆索绑,跪了一大片,为首是一对老年夫妇。骆英看了看,“父王,这不是狗官的爹娘。”韩江也是一惊,骆英拔剑奔了后宅,宋五爷紧随其后,到了后院儿只见两个人正在钻狗洞。骆英把剑一指,“五叔,在那儿。”宋五爷火枪已经响了,男的中枪跪倒,女的上半身已经钻进洞,屁股中枪,一声惨叫,随后赶来的火枪兵扑上去给拖出来,跟那男的一起绑了押到了韩江马前。
韩江临时用了一杆猎枪,把枪管轮番抬起两人下颌仔细打量,脸沉似水,“老三,你太大意了。英儿,你擒住了父王的杀父仇人,立了头功,父王赏你回山去后山小楼儿玩儿几天。”
韩封等众人一听极是艳羡,骆英不解,只道是好去处,“谢父王。”狗洞里忽然跑出只老鼠,宋五爷火枪一挥,给打的粉碎。韩江道:“英儿,剑。”骆英把惊龙剑交在他手,韩江一声大喝,把玉庆老父劈做两半。韩封急道:“大哥!剑下留人。一剑劈了他们,太便宜了。”韩江便有悔意,看看玉母,“把她给我扒了,给兄弟们打排子枪。老三老五,兄弟们,都给我上啊!”策马回到前院儿,下马抓了个小丫环一把撕开了衣服,韩封宋五也各自抢了年轻女孩儿行事,大大小小的头领们也一轰而上,小崽子们轮不到,便冲进各屋抢东西。
骆英一时惊骇,呆呆无语,忽见那位杨六爷把扶着王旗,静静的骑在马上,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面无表情。骆英走上前去叫了声六叔,杨六爷看看他,“你不要上后山去,她们也挺可怜的。”骆英一愣,韩江叫他:“英儿,别理你六叔,来来,父王给你挑了俩嫩生的,过来。”骆英一看女孩儿还非常小,觉得挺为难,杨六爷低声道:“去罢,过去!”
上午,大院儿里尸横遍地,鸡鸭狗鸟儿竟然无一幸免。大门外,金银细软珠宝古玩年轻女子连粮食猪肉等等装了十几大车,男俘都绳捆索绑,用细绳穿了肩膀,玉英母子被一人一根铁钩铁索穿了一侧琵琶骨,索头捏在韩江手里。只听韩江纵声道:“弟兄们,回山,驾!”策马领先而行,队伍浩浩荡荡离了玉府。
日上三竿,惊龙山大旗所到之处,大街上一人也无,两边家家大门紧闭。
骆英跟在韩江马后,默然无语。回头看看镇东,大火冲天而起,也没一人去救。
韩江极是高兴,“英儿,你立了大功,父王封你为副元帅,权位只在你三位叔叔之下,好好儿干,父王这个王爷早晚也是你做。”骆英却正出神,杨六爷提醒道:“英儿,还不谢恩。”骆英要下马跪拜,韩江一把拉住,“好儿子,别再磕头了,给你,陪父王跑跑。”把一根铁索塞在他手上,“驾,哈哈—呀,哈—呀!”白马绝尘而去,马后玉英长声惨呼。
骆英心下一凛,握铁索的手不由自主抖了一下,韩封道:“英儿,快追你父王去。驾—”一鞭抽在他马臀上,骆英的马也窜了出去,却没听见玉母呼痛,骆英回头一看,老人早已气绝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