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石头一步步走向祭坛中间,带着小孩子的好奇与兴奋伸出手时,远在天水村的白老也收起了脸上的凝重,带着宠溺呼唤着小石头,却发现竟没人搭理。
白老推开小石头的房门,紧接着又推开药房,然后又光顾了一趟厨房,不由的带着一丝愠色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屋外哗啦啦的大雨,也便没多想什么,“想必又是赖在哪家蹭饭吃了,也罢,小孩子嘛……只是可怜了我这个老头子……”。
白老正欲转身进屋继续打坐,却发现不远处几道身影在雨中穿梭,他笑呵呵的看着那几道身影越走越近,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好让那个小家伙知道自己饿肚子是多么的委屈。
虽然对他来说打坐一样可以代替吃饭,但他最享受那个小家伙像犯了大错一般,给他做上一两道小菜,虽然只是堪堪入口,但他很享受那充满亲情的滋味。
然而,随着那几道身影慢慢临近,白老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敛,反而显得几分莫名的担忧,因为在那几道身影中他没有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更重要的是在那几个大汉的脸上,他看到了浓浓的担忧与急迫。
还没等白老开口询问什么,其中的一个大汉便一下子扑了过来,急匆匆的便开口道:“白老,小石头在家吗?”
白老脸上的担忧更加浓重了起来,“慢慢说,说清楚……”
“今天我们从山上回来,柳叔前几日的伤口因沾了些许雨水,有些恶化的迹象,便去村口的药庐找小石头瞧一瞧,可我们一番好找,都不见他的人影,在河边洗衣服的张大妈说,中午吃完饭便看见小石头背着药篓上山去了,可以往他只是去去就回,来回也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可如今……”
大汉着急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又担忧的看了看地上的积水打着漩流向低洼处,“且如今这雨越下越大……”,大汉无措的看着白老。
“按理说早应该回来了……”,白老听此便不再多说什么,缓缓的闭上眼睛,似在感受着什么。
“会不会是去了三重山采红罗果去了……”,另一个大汉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开口道。
白老在听到三重山与红罗果时,他紧闭的双眼便蓦地睁开,眼色严厉的看向开口的另一个大汉。
“是这样的,前几日小石头问我大山更深处可有红罗果,紫心草,冬白藤这些草药”,开口的大汉害怕的看了看白老,“我当时想也没想,便说红罗果三重山外的山谷便有,并答应他过几天便给他带回来,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
白老重重的吸了口气,这时一同前来的一个妇女开口了,“或许只是大雨耽搁了呢,没准一会就回来了,毕竟两重山开外是多次叮嘱他不要去的……”。
要知道天水村附近的山群,有着奇异的分布格局以及严明的区域划分,每一个山脉群皆是由六座陡峭的山峰由高到低组成,共有六个山脉群,如同花朵内的花蕊一般汇聚与一点,而天水村便是在这样的一个汇聚点上,可以说它是第六重山,也可以说它是第一重山,因为这样的汇聚点共有七个,如果从天空俯瞰,就会发现奇异的是这九个汇聚点隐隐构成一副似勺子般的图案。
而此刻石头所在的区域,也正是如同天水村那样的汇聚点上,此刻的他也正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一把握住那把木刀似的短刀,入骨的阴冷让他忍不住颤抖着,想要迫切的将双手拿开,然而却发现自己的双手似乎冻僵了般,仍旧紧紧的握着刀柄,脸上渐渐有了害怕之意。
而此刻的白老,则是再次闭上眼睛,在听说了红罗果的时候,他就知道小石头肯定是去了,不过他的身上有自己留下的几道玉简,想必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并不知道的是在他全身心沉浸在打坐之中的时候,他留给小石头的玉简就纷纷破裂了。
此刻,他的脑海里迅速的浮现出周围的景物,一重山、二重山,在看到三重山的石头,白老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因为他看到了在那长着红彤彤果实的大树下,似乎有着明显的搏斗痕迹。
白老的神识继续蔓延,在四重山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残破的药篓挂在一片荆棘丛中,白老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起来,因为冥冥之中,他竟然感受不到小石头熟悉的气息,似乎是被这场大雨冲走了一切。白老继续寻找着,同时心里也在默默的祈祷着。
就在这时,双手仍紧握着那把短刀无法放开的石头,鲜血顺着刀柄滴落在祭坛之上,顺着奇异的图案蔓延开去,那把黝黑的短刀也在此刻不断的颤抖着,发出嗡嗡似不甘的声音。
在那祭坛的镇压之下,此刻一个被一道道铁链紧锁着的柱子上,一道道黑色的雾气在兴奋的流转着,并渐渐凝聚成一张人脸,露出诡异邪恶的笑容,满脸期望的看向祭坛之上,“很是熟悉的味道呢”。
在这句话传出的同时,小石头身体周围渐渐弥漫着丝丝黑色雾气,像吸血虫似的拼命的钻进小石头的身体里,却又仿佛遇到了什么强大的阻拦,无力的徘徊在小石头的身外。
下方黑色雾气凝聚的脸庞此刻正露出狡黠的神色,“白柳心,就凭你也想困住我吗?螳臂当车罢了……”
伴随着石头身体传来啪的一声,那萦绕不散的雾气像是找到了回家的路般,齐齐钻进他的身体,纷纷向识海蔓延。
此刻,在石头的识海之中,有那么一小片区域,汇聚着一小汪黑色的液体,散发着阴寒与邪恶,让人不寒而栗。
在其之中,一颗拳头般大小的球状物静静的浮动在那里,奇异的是它的一半是散发在昂扬生机的绿色,一半却是代表着死亡与凋零的黑色,像是彼此对峙着,吞噬着。
此刻,在那身体外的黑色雾气钻进小石头识海的那一刹那,黑色的潭水忽然散发出剧烈的波动,小球之中绿色的部分又微不可察的被吞噬了一丝。
小石头的双眼也在此刻渐渐变得漆黑迷茫,仿佛是在响应某个召唤,他的身体里忽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力量,让他感觉似乎即将被撑破了一样。
那把插在祭坛之上的短刀此刻也在这股力量之下一点点的,在颤抖之中,被慢慢的拔起。
四周那一座座雕像也在此刻散发出强烈的气势,似乎要复活过来一般,艰难的动了动眼皮,却在一声轻蔑的冷哼之下,又重新陷入到沉睡之中。
天空之中,黑色的劫云仿佛也在响应某种号召,齐齐汇聚而来,伴随着阵阵巨大的轰鸣,一道道带着毁灭力量的闪电齐齐轰向六重山的汇聚之处。
远在祭坛之下的黑色雾气,也在短刀被慢慢拔起时,身子渐渐凝实了不少,已经慢慢张开了双臂,此刻鄙夷的抬头看向上方,“聒噪,本王准备了数千年,自当万无一失”,说着,抬头望了望此刻浑身散发在黑色雾气,甚至隐隐要凝结成水珠的样子,露出贪婪的目光,“应劫之人吗,你倒是本王的福星呢”。
此刻远在天水村的白老,正闭着眼睛寻找着小石头的气息,忽然,天边电闪雷鸣,带着滔天的毁灭气息,直直轰向六重山。
白老立刻睁开了双眼,脸色难看的看向闪电消失的地方,“劫雷,难道……”,随后便是身形一闪,便是凭空消失,出现时赫然在山洞之外,也立刻看到了敞开着的隐蔽在巨大石碑之上的门户,脸上也露出了罕见的惊恐。
容不得多想,白老一阵闪烁,便冲进山洞。此刻的石头,原本浑身的力量也在短刀即将被拔出时即将消耗殆尽。
也正在这时,白老几个闪烁已经冲进了山洞深处,看着小石头一点点的将镇压在祭坛之上的短刀拔下,只差最后一丝时,他奋力的开口道:“石头,不要……”,同时一个闪烁便出现在身前,正欲一把抓住石头正抬起的手,却只见“轰”的一声巨响,来自祭坛之下的一声巨响,彻底掀起了一股巨大的冲击,白老也连忙将伸出的手化作一个怀抱,将石头保护在怀中。
也正在这时一道黑色的身影从纷飞的乱石中冲出,直直的冲向白老,二人同时打出一掌,同时倒退了数步。
“白柳心,你当真是老了,连本王的一道魔种之身都打不过,想必这些年让你封印本王花了不少修为吧”,那道黑色的身影冷冷的嘲笑道。
“一代魔王,竟沦落到算计小孩子的地步,想必这些年来你抵抗我全族的镇压,对自己也失了不少信心吧”,白老也是毫不退让。
二人皆知晓多说无益,便是毫不留情的便是最强攻势,正如二人所说,二人之间的较量从未间断过,只不过今日是真正的交手,因各种原因,而造成的一次实力相当的交手。
然而,在白老拼尽全力一战时,他看不见的角落里,一颗如核桃般大小的黑色水珠,赫然是先前随着纷飞的乱石冲击而出的,此刻,趁着白老战的无暇顾忌其它的时候,悄悄逼近虚弱不堪几近昏迷的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