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钱的“老婆”金玉慧本该属于那种不正经的女人,她住处也常有别男人来,但其他男人绝对不会对她产生非分之想的,这主要是金玉慧为人很本分,不给那些人半点可趁之机。金玉慧那儿常有些人来串门,从没有因为此有什么人说她闲话。李兆文到了小钱“老婆”金玉慧那儿时,正有几个闲人在跟她聊天呢,听他们聊的内容应该都是厂里的工人,他们正议论着厂里发生的那事儿。
只听一个说:“夜班一上就是十二个小时,是个人也受不呀,天快亮打个盹,那也是难免的,要是晚上上班不打瞌睡那才是怪事呢。”
另一个说:“厂里有这么多人,出一两个贼也是难免的,要是全厂都是好人那才是怪事情呢。”
又一个说:“玉慧呀,你是运气好,你是赶上上白班了,你要是上夜班,也保准偷懒。”
只听金玉慧说:“你们这会儿倒挺能讲的,在厂里的时候这些话怎么不敢给老板讲呢。”
听着屋屋的人闲扯,李兆文不方便进去,在屋外来往跺着步子,金玉慧半晌后瞧见了他,要他进去。
李兆文人勉强进了屋,可心里还在小潘那边,小钱的“老婆”看出他的神情不对,便问他:“怎么了,想什么心事呢?”
李兆文当屋里的外人不方便说,便支应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烦。”
小钱“老婆”像是看透了李兆文的心思,她说:“你一个大小伙子,离家这么远打工,连个女朋友也没有,这心里是会烦的。”
李兆文怕被外人嘲笑,掩饰道:“嫂子,你看你说的,把我当什么人了,我能为那个烦吗,是工作上的事儿。这工作上的事儿可真是让人烦心呀。”
一串门的工友说:“哎哟,你们坐办公室的人就是费心呀,不像我们做工人的,也就上班时在车间里操点心,下班回来就不想了。你下班了,还要想来想去的,也难怪你们是脑力工作者呢。”
李兆文没搭理那工友,他这会儿没心思跟他闲聊,那人讨了个没趣,便不说话了。其他的工友也感觉出李兆文不爱搭理他们这类人,便也没人再跟他说话。
金玉慧为了活跃下后气氛半开玩笑对李兆文说:“哎,要不要我把小潘找来给你解解闷。”
李兆文巴不得金玉慧马上就去找小潘呢,但当着外人的面,他嘴上只能这样说:“嫂子,你干嘛找她来呀,你不会以为我是看上她了吧,你看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好象我来你这里就是为了她似的。”李兆文说罢担心这样一说,小钱“老婆”就真的以后不理会他与小潘的事儿,就又补充说:“你要有什么事找她,那你就去找她好了。你可别说是我要你找她的,到时候我可不认账。”
“你要是那么不待见她,那好,那我这就去跟她说,叫她以后别来烦你,也好叫她对你死了心。”
李兆文听小钱“老婆”的话音,觉得好像小潘已经对他有意思了,他便焦急道:“嫂子,你看你,你干嘛要把话跟人家说的那么绝呢,咱就是对人家没那想法,也没有必要把话说的那么难听,得罪人家呀。”
“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也不跟我说句实话,你要是对她有意思,我这就去跟你们说和说和去,怎么样,你到底愿意不愿意呀?”
李兆文心里盼着小钱“老婆”马上就去为他说媒,表面上却做出无可奈何被迫就范的样子道:“行行行,随你,随你。”
“那好,等我把人叫来了,你可别又说你不认账了。”小钱“老婆”说罢,便笑着去帮李兆文找小潘了。
金玉慧一离开,屋里来串门的那些闲人跟李兆文不熟悉,又说不上什么话,便纷纷离开了,李兆文忐忑不安的等了很久后,小钱“老婆”才一个人回来了,他心想:八成遇到麻烦了,因为他看出金玉慧的脸色很不好。李兆文表面故做镇静,灵魂早已经是坐立不安了。
小钱“老婆”告诉李兆文说:“我去小潘那儿,她人不在家,等了一小会儿,她才从外面回来。我叫她来我这儿,说你在等她。可人家就是不愿意来,好像不愿意见你似的。”
李兆文故做惊讶道:“不会吧,她干嘛要躲着我呀,我又不是恐怖份子。”
“她是有些怕了你了,她跟我说,哎,我说了你可别生气,她说你这人有点神经病,尽给她说些她听不懂的话。”
李兆文听了这话,如当头一盆冷水泼下,真没想到小潘对他的感觉竟然会是这样的,他的判断力怎么会出了这么大的偏差,他的自尊心支撑着他不肯服软,他抵触地说:“这事儿不成也好,我这样的人跟她在一起也没什么共同语言的,迟早也是要闹翻的。”
小钱“老婆”安慰李兆文说:“你用不着那么伤心,好姑娘有的是。”
“我伤心什么呀,我这会儿心里总算是踏实了,知道她以后不会来纠缠我了,我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你能这样想就好,人家小潘也是跟我这样说的,她说她跟你根本就不是一样的人,你是坐办公室的,她在是车间里下苦的,她根本就不配跟你处在一起的。”
听小钱“老婆”这样讲,李兆文心理得到了些许安慰,同时他明白过来:原来小潘只是因为在他面前感到自卑,而不愿意与他交往,他便补救的对金玉慧说:“我说嫂子,你怎么就不把话给她讲明白呢,你看我是那种自以为是的人吗?她其实根本用不着那么自卑,白领、蓝领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我这个人——”
“哎呀,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儿,我说了你可别受不了。是人家小潘看不上你,说配不上你,那只是人家嘴上客气一下,不过人家不客气的话也说了些,人家说:你除了有个大学的证,也就只剩下一张嘴了。再说了,人家还给我说,她已经找好对象了,对象是镇上的一个做生意的。”
听金玉慧这么说,李兆文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了:这世道是怎么了,好一点的女孩不是做二奶,就是傍大款,给人连一点希望也不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