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话间,有人串门来了,来者是尹明昊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位江小宛所谓的男朋友——民工张云阳。尹明昊实在想不通江小宛怎么会跟个民工有来往,在他觉得这种人都不值得搭理。
张云阳也同样不待见尹明昊,他对尹明昊视若无睹,只跟江小宛说话:“哎,小宛,做什么饭呀,费这事干嘛,到我家去吃吧。”
江小宛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难民,老到你们家吃饭算什么呢?”
江小宛对张云阳的这样的态度让尹明昊感到很欣慰,可回细一回味他们说的话又觉得不舒服了,听那话音,江小宛以前常去张云阳家吃饭。
江小宛接着吩咐张云阳说:“去,给我打壶开水去。”
尹明昊听江小宛跟张云阳说话的口气越发不是滋味了,江小宛跟张云阳说话的口气表面上很蛮横,但也可以理解为这是不见外,好似对待家里人。
张云阳那里肯去打开水,继续纠缠江小宛道:“哎呀,不用了,到我们家吃饭不就行了,我们家什么都有。”
江小宛瞟了尹明昊一眼,对张云阳说:“去你们家干嘛,我这还有个人呢。”
江小宛这一眼看得尹明昊好不自在,他显然成了多余的人了,他想走,可就这么走了又甘心,于是尹明昊赶紧说:“还是我去打开水吧。”说罢不等江小宛回应,拿了热水瓶就离开了。
这民工村里设有烧开水的茶炉,有人专做这卖开水生意的。到了开水房打开水时,尹明昊脑子里反复地琢磨着一些问题:这个张云阳跟江小宛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关于江小宛是否有男朋友,尹明昊没少旁敲侧击的向办公室里的同事打听过,可是没人了解江小宛的私生活。对此司机小钱也不清楚,因为江小宛和他尹明昊一样,也是新人,并不比他来厂里早多少天。这就让尹明昊觉得更不对劲了:江小宛没来多长时间,就车间里的民工好上了,这女孩眼头怎么那么底呢?
“哎哎哎,水满了。”开水房的女老板边提醒尹明昊,边往茶炉里添加着废木料。这烧开水的茶炉用的燃料跟古代时候一样,居然是柴禾。按理说SH这种地方木材应该是很缺乏的,这儿没地方可上山砍柴。不过也无需上山砍柴,因为这村子周围工厂很多,工厂里有的是废弃的木材。
尹明昊关了水笼头,往炉前钱匣里投两个硬币,拿了热水瓶正要走,却被那女老板叫住了,原来他投的硬币不够数,女老板提醒他说:“不是两毛,长价了你不晓得呀,你没看这写着嘛:小壶三毛,大壶五毛。”
尹明昊摸了一阵口袋后,抱歉道:“哎哟,你看我,钱没带够,要不下回吧。”
女老板不依不饶地唠叨道:“有些人,一次两次就算了,次次这样,占这点小便宜能发的了财呀。”
尹明昊愤然说:“什么叫次次这样,我总共就只来过这一次,不就是一毛嘛,我至于嘛。”
“我又没有说你,心里没鬼慌什么呀。”
结果为了这一毛钱,尹明昊与这女老板大吵起来,这一吵嚷便使得其他打开水的人有得热闹看了,这帮人有的劝架,有人交头接耳,这交头接耳的人主要是在议论尹明昊的为人:“咦,这不是那个失恋小伙嘛。”
尹明昊入驻民工村头一天就得了个外号,这外号叫做:“失恋小伙”。这外号得来的起因是:刚住进村子的那天傍晚,江小宛叫尹明昊出去吃饭,被他房东老侯给注意上了。晚上尹明昊回来时又撞上了老侯,老侯见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问他怎么了。那晚尹明昊因为后脑挨了张云阳一巴掌很是沮丧,才闹得如此模样,他自然没心情跟老侯说明这些,便没搭理他。这老侯便瞎猜开了,他猜测尹明昊必是失恋了。
老侯四十来岁的人了,却长着个好搬弄是非的婆娘嘴,此后几天他只要在下班回村的路上瞧见尹明昊,就会指着他的后脊梁骨对村子人说:“这家伙失恋了,哎,叫个小姑娘搞了一头糨糊。”老侯更缺德的是他只说了个半截话,说尹明昊失恋了,到底跟谁谈的,怎么失恋的,他却不说。这可好,村子里那帮好事的,常有人紧跟着尹明昊打听:“你是跟谁呀,咋搞成这样的?”
来开水房打开水的人,就有不少这样的好事者,有人又想起尹明昊失恋的这碴儿来了,便提醒开水房的女老板;“人家失恋了,心情不好,一毛钱就算了。”
“什么失恋了,这是没有的事情嘛。打开水就是打开水,怎么扯到这上了。”尹明昊气愤说。
众人有人笑,有人起哄说:“失恋就是失恋了嘛,没啥丢人的嘛,又不是偷女人。”
有人说:“只听说过女人偷汉子,还没听说过男人偷女人呢。”
有人追问:“哎,你偷的是那个女人呀,是不是小潘呀?”
尹明昊更加恼火了:“跟你们这些人真是没法讲清楚了,不跟你们讲了!”尹明昊越扯越复杂了。他暗想:这村子里住的都是什么素质嘛。他现在算是整明白了,难怪这村子里的个个都是在车间里下苦的民工呢。就凭他们这品行,就是努力八百年,也进入不了上层社会。尹明昊懒得跟这些人这些纠缠下去,于是便三十六计走为上了。
到江小宛那儿,尹明昊发现又多了一个人,李兆文也在那儿了。
没等尹明昊开口问,李兆文就对他解释说:“我刚从小钱家过来,路过这儿。”
尹明昊冷嘲热讽说:“路过就多呆一会儿呗。”
“不了,我得回去了。”
“回去干嘛,反正你回去也没什么事干。”尹明昊说到这儿又问江小宛:“你说是不是?”
江小宛没好气说:“有什么是不是的,你们愿意来就来呗。”
李兆文听江小宛话里并没有挽留他的口气,便借口说有事,告辞了。
李兆文刚离开,又一个人来串门了,来者正是尹明昊那个好搬弄是非的房东老侯。
尹明昊正欲对老侯发飙,老侯抢先对他说:“小尹呀,你晓得不晓得呀,出大事了。”
老侯说:“出大事了。”不光闹得尹明昊心里一惊,连江小宛、张云阳、李兆文也竖起耳机来听。尹明昊催促老侯说:“快说呀,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尹明昊等原以为是这村里或者是厂里出了什么事儿。没想到事情比尹明昊估计的还要大,老侯接着对尹明昊:“小尹,你没看新闻联播吗?”
尹明昊自住进民工村,根本没有条件看到电视,这两天出去玩,又没顾得上上网,这下真有可能把最近国内或者国际上出的什么重大新闻给错过了,尹明昊焦急地问道:“哎呀,老侯,到底出什么事了,你说话能不能痛快点,别吞吞吐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