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前走,前方出现了一座小桥,这桥看上去破旧不堪,桥上没有行人往来,在这样热闹的村落里竟然有座这般孤立的桥,尹明昊真有点担心这是座危桥,见小钱走上去,自己才犹犹豫豫地跟上桥头,这一上桥尹明昊有了个另他吃惊的发现:在水堂的尽头竟然出现了一只小船,小船由远而近,船上有人摇橹,有人洒网,看上去是对老年夫妇。原来这水堂是条小河呀,只不过两岸的竹林太密,遮挡了尹明昊的视线,看不到河的尽头。尹明昊评价说:“看来这一带人过去是靠打鱼为生的。”
“那当然是了,现在还有打鱼的呢。”司机小钱说。
“我还以为SH是大城市呢,怎么这么老土的啦。”李兆文说。
“SH其实还是穷人多呀。”小钱说。
“这么说想要穷游的话,来SH蛮合适的了。”尹明昊说。
站在桥头,尹明昊等才发现,这村子正是沿着河岸建立的,村子之所以建在河岸两侧,大概是因为在过去没有自来水的时代,饮水、洗衣能方便些吧。不过现在这河水,绝对是连鱼都饮用不得的臭水了。
过了桥,桥那头仅见几户人家的院落,这儿相对冷清了许多。
司机小钱进了一家院落,冲里面大叫:“阿三!阿三!有人看房子来了。”
不用问,小钱一定是在喊房东的乳名了,这乳名真是不怎么样,不过名字不好没关系,只要人正经就行。院内的小楼上有人答应一声,接着跑下来一个身着印有精工汽车模具厂厂名制服的中年男人。
小钱向尹明昊及李兆文引荐这位中年男人:“这是咱们精工厂加工车间的老侯,你们认识他吧,就是他们家有空房子出租呢。”
尹明昊和李兆文都是当天才入职的新人,那里不认识老侯,但他嘴上却连连应付地说:“认识认识,当然认识了。”
司机小钱给他们做完引荐,便推脱有事离开了,临走打给尹、李二人招呼说:“有空的话到我那儿玩。”至于他住那儿,他却没有说。
那老侯问尹、李二人:“你们到底是那个要租房子。”
李兆文说:“那个租都是一样的,我们是一起的。你带我们看一下房子吧。”
尹明昊表现的很是性急,他对那老侯说:“房子就不用看了,既然咱们是一个厂的同事,我相信你。你就直接说房租吧。”
“房租好说,看在同事的面上,就一百二十块钱吧。”
李兆文暗想:“房租才一百出头呀,真是出乎意料的低呀,只要这么少的房租,房子定有什么问题。”
尹明昊虽然也觉得这要价很低,但却没往别的地方想,他觉得跟SH人做交易,你就得跟他讨价还价,不然他看不起你,觉得你很白痴呢。于是尹明昊便跟老侯讨价说:“何必一百二十块呢,就要来整数得了,一百块钱怎么样,也好算账呀。”
“一百块钱不行,一百块钱你想也别想。看在咱们是同事的份上给你算一百一吧,不能再低了,现在钞票越来越不值钱了。”
“一百一还是贵了点,要不一百零五怎么样。”
“哎呀,你不要讲了。”
“哎哟,就五块你都不让呀,你们SH人也太精明了。”
“不是精明,我主要是不喜欢一百零五这个数字嘛。”
原来这老侯喜好吉利数字呀,尹明昊便说:“那你看九十八怎么呀?”
老侯琢磨了片刻说:“九十八,就要发,哎,这个数字好,就这个价吧。”
尹明昊暗想:还以为SH人有多精明呢,原来也有傻瓜呀。尹明昊便赶紧把头一月的房租付了,免得他想明白过来变卦。
但看到房子时,该轮到尹明昊、李兆文犯傻了,房东老侯带他们看的那里是什么房子呀,只还不过是个楼梯间,里面除了能放一张床再什么也放不下呀。怪不得没人愿意住呢,这根本就不适合人类居住嘛。
李兆文急了:“这也能叫房子呀,你也不带我先看看。”
“这不能怪我呀,我要带你们看房,是你们说不用看的了,哎,房子已经定了,你要讲信用的噢?”
房东老侯一离开,李兆文对尹明昊好一阵埋怨:“你这人,自以为聪明,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呀。”
尹明昊自我安慰地说:“好在现在是春天,天气很凉爽,这“房子”用来休息还是不成问题的。有个休息的地方就可以了,出门打工不用那么讲究了。”
“可这么小的地儿,咱们两个人怎么住。”
“这好办,一、三、五我住,二、四、六你住。好了,这房租可是我出的,这生活用该你来买吧?”尹明昊说罢,硬拉着李兆文去买生活用品。
买东西根本不需要去远的地方,这村子里商业就够发达的,小饭馆、理发店、黑网吧等应有尽有。尹明昊拉李兆文进了一家便利店,一进这里面,他俩才发觉这SH郊区的物价简直比内地都便宜,一条花色很好看的薄被才二十块钱。估计全中国的廉价商品都运到这里来了,不知道这便宜有没有好货。
正犹豫不决,尹明昊忽然眼前一亮,因为他发现上午入职报到时,在人事行政办公室里险些跟他打架的那位自称东北人的美女正路过便利门口,尹明昊便赶紧招呼他进来。
“干嘛。”东北女在店外白了尹明昊一眼。
“赶紧进来呀,我们正急着呢,帮我们买一下东西,我们不会买。”尹明昊说。
“啊,两个大男人,都这么白痴呀,连东西都不会买。”
“我们不会讲价钱,你帮我们讲讲呀。”
那便利店老板说:“不会讲价没关系的了,我这人好说话,这被子你要是诚心买的话,就给你算十五块钱吧。”
老板主动让价,李兆文反而更不踏实了,他便低声对尹明昊说:“不能买,这被子怎么会这么便宜呢,不会是黑心棉的吧?”
那东北女孩站在尹、李两人身后说:“你们想什么好事呢,十五块钱就想买到黑心棉呀。”
“啊,这比黑心棉都差,那这是什么棉呀,不会是里面装着稻草吧?”李兆文惊讶道。
老板不满道:“怎么说话呢,咋会是稻草呢,稻草能做被子吗,这是马海毛的。”
听店主的口音是东北腔,原来这村子里连做生意的都是外地的呀。
尹明昊生活知识匮乏,展开联想力,无论怎么想像,也想不出这马海毛是个什么东西,便问老板:“老板,我只听说过海马,还从没有听说过马海呢,这马海是个什么东西呀,怎么还长毛呢?”
那老板思考了片刻用东北话说:“这个咋说捏,马海就是马海嘛,马都有毛,马海能不长毛嘛。”
老板这样的回答让尹明昊感到更晕了。
那东北女孩说:“什么马海毛呀,别哄我们的小伙了,里面装的不就是海棉嘛。”
老板不满意道:“谁说是海棉呀,你这人,咋能这样说捏,海棉能做被子吗,明明是沙发棉嘛。”
尹明昊摸了摸口袋,接着又摸了摸李兆文口袋对老板说:“老板,我们没带钱呀,想买也买不成呀。”
“没带钱你们来干嘛,拿我开涮呀。”
“好好好,我买,我买。要不你先被子赊给我。”
“我这儿从不赊账,再说我又不认识你们。”
“那我抵押件东西行不行?”
“抵押东西,那我也得看你抵押的是啥东西。”
尹明昊一指那东北女孩说:“要不这样,她是我同事,我把她抵押这儿,这总行了吧。”
那东北女孩半响反映过来:“啊,你——去你大爷的,你买东西关我什么事儿,干嘛把我扯进去,你个人贩子。”东北女孩子真的生气了,说罢头也不回的逃离了便利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