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我余生度你成佛，我心甘堕落成魔】夜半灯起。铮——一曲琵琶骤然落幕。她扬起好看的眉眼望着我。眼眸似一汪清澈的泉水。我习惯性的戴上假笑面具，象征性的笑笑。开口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妖瞳，保重。“夫君”。她叫住了我，欲言又止。我顿了顿步，闭上了眼，想要掩去心里的波涛汹涌。不等她再次挽留，便决绝地迈开步子离开了。一滴泪自我脸颊滑落，灼伤了一地细碎的月光。一年前，妖瞳云游归来时，身旁多了个小女孩，一身妖冶无比的异装，及肩的墨发映衬出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她走上前取下颈间的铃铛项链摊开双手递给我，小嘴抹了蜜一样甜，开心地叫道，顾哥哥，我叫文怡，喏，给你的。从此以后我们便天天腻在了一起。我教她唱戏、弹琴、唱唱本，还有，练武。是的，沈家班在白道是闻名天下的戏班子，黑道上更是呼风唤雨是秘密组织。不过，这个身份只有内部的人知晓。时间如落花易逝，当年的小小文怡早已出落得亭亭玉立。我轻拈茶杯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静凝不远处樱花树下的伊人蹁跹起舞。漂亮。我情不自禁放下杯子感叹出声。却在下一秒，文怡脸色倏忽惨白，颓然倒下。我一个飞身过去接住她，怎料一阵箭雨袭来。我咬了咬牙，一挥手，一拂袖，堪堪挡去几十只箭。血花一朵朵绽放在我雪白的长衣上，我抱着文怡飞奔逃跑。脑子里头一次如同乱麻，我没心思去想妖瞳那边是什么情况，来者是何人，我只担心，怀中的妖瞳最喜欢的孩子是否安好。当我终于甩掉身后的敌人，也不敢有片刻停歇便把文怡送去妖瞳那里。一身的血腥味刺激着神经，我的双眸染上血丝。心底有一处禁锢的力量不断冲击灵魂的枷锁。我捂住疼痛胸口，匆匆返回戏园子。几米开外，刀剑之声刺耳。我攥紧拳头，赶到大堂之内。一路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令我作呕，我猩红了眼眸。哗地撕裂了早已浸染成红色的血衣。有一个嘶哑疯狂的声音在叫嚣——杀。一个不留。不记得手中的骨扇夺取了多少性命，不记得眼前喷洒的鲜血有多么鲜艳，更不记得唇间的腥甜如何蔓延。我只知道，从此之后，我不再是我。我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妖瞳带回异族孤女并不是善意，只是看中了她过人的资质，便想加以驯服栽培，令其成为一个武器，正如对当年的我。当我看她一天天长大，当妖瞳准备派遣给她任务时，我忽然有些于心不忍，我抢下了她所有的任务。也许，我内心的最后一处柔软早已毫无保留地给了那个叫我顾哥哥的女子。我曾希望她永远是那个初来时一脸天真的女孩，我曾以为我可以永远护她周全。可是在那次仇杀中，她受伤了。我终于彻底醒悟，和我在一起，她不会安宁。所以我明白我可以是一个出色的杀手，却偏偏不可以是一个合格的夫君。这条不见光的黑路，我早已无法回头。忘掉琵琶行，拥抱属于我一个人的，漫长的黑夜。即使这样又何妨，妖瞳我爱你，虽然我不是一位好夫君，但是我会爱你一生，因为相遇的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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