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ckle”手中的Tuna-s抬了起来,枪口对准了空中的那架C-55——经过慎重的考虑后,马尔斯觉得还是执行CIA的命令为好。
但是他忽略的中国政府和中国军队武器的存在。
几束激光击爆了“Sickle”手中的Tuna-s,电磁枪的弹丸打在“Sickle”身上的甲胄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连连后退——还有对准他的磁轨炮和激光炮,那是可以完全毁灭“Sickle”的武器。
空中的运输机已经远去,“Sickle”再也不可能突破重围去攻击已然飞到千米高空的运输机。
指挥大厅里,罗浩看着卫星发回的实时监控画面。飞机飞行的大致方向是东北方,现在一旁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白易安的大脑疯狂的运转分析着。
飞机依旧在空中飞行,太空中不知多少近地轨道的监测卫星和激光卫星瞄准着它,这是太空和地面共同织起的天网。
“格珥罗驾驶着飞机绝对出不了中国边境,更别说越过大兴安岭到西伯利亚了。”白易安下结论道。
果不其然,半个小时后飞机开始从一万两千英里缓缓下降,它的下面是一片波涛般墨绿的森林——这就是大兴安岭。
“如果是大兴安岭的话……通知森林火警,飞机要是在这里坠毁,光是火灾就有够我们头疼的了。”罗浩扭头对后面的人说道。那人点了点头,转身通知大兴安岭森林火警去了。
白易安苦笑了下,问道:“你不需要去通报给首长吗?科学院院长做这些事倒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这不是简单的恐怖分子入侵,这是原子堆积人格珥罗抢夺‘极限闪光’,没有人能比我们科学院再了解他们了,老院长就已经从首长那里取得了有关这些事情的处置权利了,我这不算越俎代庖。”罗浩眼睛紧盯着屏幕,淡淡的解释道。
“飞行高度……一万英里……五千英里……两千英里……一千英里……五百英里……一百英里……五十英里……”
“快了。”罗浩看着飞机的高度从高空一直下降到超低空,树冠似乎都可以刮到飞机的机腹,前面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山头。
“‘极限闪光’会不会出事?”白易安皱着眉问道。罗浩嗤笑着回道:“不可能,格珥罗要做的事很难会失败……至少他一定会保住‘极限闪光’,那是他拿命换来的,不可能就这样低价值的简单爆炸造成一点损失而已,那不是格珥罗的风格。”
“格珥罗这一场似乎要赢了,”白易安面色沉重,“除非封锁大兴安岭然后大范围搜索,就算你这么做了,大兴安岭这么大的森林,想要找到格珥罗简直是大海捞针。”
罗浩低着头沉默,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我知道……这是我的错,我过分相信‘Sickle’的力量了……这件事给了我们一个教训。”
“没有办法了?”“嗯,”罗浩叹道,“尽人事,听天命。”
飞机的机腹已经蹭到了树冠,就在这一片混乱中,没有人看到,机腹某一处瞬间闪耀出了红色的光芒,那里出现了一个被激光切割开来的口子,抱着巨大黑影的人影顺着倒下的树木一同摔在了一个小湖里,溅起的雪白水花把黑影和树木一起遮盖了起来,看上去就是两棵树被飞机蹭倒摔进湖里,让人生不起怀疑。
入水声不断响起,也不断的有入水的树木从湖面下破出,但是黑影就像石头一样越沉越深,过了一会儿连从湖面上可以清晰的看清的影子也不见了。
飞机撞上了山头,发出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大蓬的火焰像膨胀的玉米一样——从一个实实在在的实粒膨胀成了一个蓬松的爆米花的形状。
周围的树木全都像被大风吹过的高杆水稻一样倒伏了下去,原本就因为大量的树木摔入水中的湖面更加的波澜起伏,震动让湖面泛起一层层的波纹,水珠被震得跳起又落下。
“看样子格珥罗带着‘极限闪光’已经走了……监测卫星有没有发现格珥罗?”罗浩看样子倒是松了一口气,比起让“极限闪光”就在大兴安岭爆炸,他更愿意让格珥罗带着它跑出来。
“没有。”白易安摇头回答道。
“他没有时间也不可能在中途我们的监视下离开飞机,所以他一定是趁着在飞机撞上山头前的混乱离开的……封锁飞机失事的方圆二十公里,森林火警到位的话让他们用消防飞机来灭火——不许任何人进入,也不许任何人出来!”
罗浩的办法是对的,但是格珥罗已经逃出来了。
如果罗浩将那片湖的湖水抽干,他就会发现,在湖底有一个被“梵高”封住的洞口——这就是格珥罗的逃亡计划。
火警来得很及时,火势还没有起来就被扑灭成了一缕缕互相纠缠,微微白中发蓝的烟雾,它比空气要轻,于是烟雾就袅袅的腾空而起,萦绕在了这片大地的上空。
“格珥罗跑了,”罗浩虽然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但是心中还是不住的叹息和不甘,“这下谁都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
“封锁了,他跑不掉……”白易安安慰道。罗浩摇头道:“不必在安慰我了,我明白,封锁对格珥罗是没有用的……他就像无孔不入的水银,如果封锁真的能解决他,那他早就被解决了。”
搜索队走进了这片森林,他们注定一无所获。
烈士陵墓里,一座新坟前端端正正的摆着一束白菊花,一个满面皱纹衰老沧桑的老人西装革履,又毫无形象的随意坐在了墓前的水泥地上。
墓碑上的照片和其他墓碑上的照片不一样,那是一张合影,一对老夫妇和一个青涩的年轻小伙子的合影,碑上只刻着一句墓志铭:“——我这辈子只做错过一件事,但是这件事让我后悔了做这件事后的所有日子。”落款是中国国家科学院院长,苏子枫,2186年8月27日。
“呵呵。”坐在墓前的老人沙哑的笑着,苍老干枯的手摩挲着墓碑上那凹陷下去的用刀刻出来的后悔。
“苏子枫,你到死还有牵挂呀……可是我呢?”老人的笑容变得苦涩,“我连能让我留恋牵挂甚至后悔的事都没有,人家说我无牵无挂一生无悔,可是我最无力的也是这个,无牵无挂一生无悔……这叫孤独。”
老人半个身子都倚在了墓碑上,混浊的双目无神而又迷茫:“我宁愿活得有憾短命,只求不是一个人孤独的走进黑暗……”
他叫千崎梦,大阪、和歌山和北海道三座海底城的负责人,中国国家科学院前任院长的好友。
人类灭亡弥留际,他已然无力反抗孤独。
而人类似乎所有发展的运气都被用完了,格珥罗就已经让所有人疲累,还有灭亡的阴影重得压着让人透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