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金家遭逢大难,古月凌只是面色平静的坐在一旁,听着崔氏姐弟闲扯,等送他们离去后,她的脸色这才有些变化。
也许金家确实是诸大家族里最没品的一个,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她可不认为,寻常的人能捍动得了金家。
而且还是把金家屠了干干净净,就连马厩里的马儿,都没有放过,这样的狠辣,绝对是她平生罕见。
古月凌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往书房的位置而去,这几天,她都没找君修墨,还是因为那天晚上发现他居然一本正经的在研究闺房之乐的书册,她对这样的君修墨,绝对是陌生的。
以前的君修墨完全就是高冷型的男人,突然转变成看那种情(趣)书集的色男,她怎么扭变得了原来的定位?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看着屋子里的人,君修墨正坐在那里,低首似乎正在写着什么,面色平静。
只见他那刀削般完美无缺的轮廓,精致绝伦的五官,俊美容颜散布着疏离勿近的气息。
搁下手中的毫笔,一抬首,就看见了古月凌怔怔的站在门外,像是被人点了穴道似的。
“怎么站在那里?有事?”
他那低润动人的嗓音,让古月凌的窈窕身影立即微微一震。
“金家,是你做的吗?”
“你说呢?”
君修墨的唇边,勾起一丝冷情霸气的笑意。
古月凌身体僵了一下,因为她是未嫁女子,脑后的发丝没有绾束,凌乱地洒落在腰际,精致的面容浸染在淡淡的暮色下,除了一丝漠然,瞧不清其他神色。
他果然是个权势滔天,冷酷俊美,十分危险的男人。
他动动嘴皮子,竟可以让金家这个大家族一夜消失在这越京城,这一份能耐,不能不让古月凌心生悸意。
“害怕了?”
漠然地望了她一眼,君修墨的唇边似有若无地勾起一抹讽刺。
古月凌望着他那一双冷峻优美到近乎残酷的眼睛,压下内心里的悸意,“金家与你并没有恩怨,为什么你要……”
“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大放厥词,要将你发卖花楼!你是我君修墨要保护的人,岂容他们如此轻贱于你!”
他疏懒地倚靠在一侧玉椅上,纤长合度的手指,握住桌面的茶盏,杯口微微倾斜,抿了一口。
古月凌闻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万万没有想到,君修墨竟可以为了她做到这一步。
早在听崔雪剑说起金家被屠一事的时候,她就怀疑是君修墨的杰作。
所以待他们姐弟离开后,便来书房里找他询问,没想到他坦承了一切。
而他的出发点,竟然是为了她。
这一份呵护之情,让她有些感动,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外面冷,你确定要继续站在外面冻着吗?”
君修墨幽幽的说道,随后双眸轻阖,长长的眼睫勾起一抹小扇形的弧影。
古月凌望着如此妖孽的男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脚走进了书房,抛开了金家的事,不管金家人是死是活,不该成为她与他之间的障碍。更何况,就算没有他出手,她也是要动手的。只是她动手,会用毒,而不是这般直接上门杀人的办法。
“什么时候我们出发地宫?”
“三天后。”
“那我在空灵继续备着一些药,至于别的,由你来储备可好?”
“可以。”
对于她的提议,君修墨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了。
“我没别的事要问了,我就先回去了。”
“嗯。”
目送着她的离去,君修墨没有唤她,也没有向她解释什么。
身后,突然出现两道人影,分别是与古月凌有一面之缘的流星、追月二人。
追月眨了眨眼,“主子,我也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不让她知道你这么做的原故呢?”
流星白了他一眼,“蠢!”
“流星,你别仗着主子高看你一眼,我就不敢揍你!”
“来!”
“混蛋!今天我不揍你一顿,我誓不罢休!”
“怕你不成?”
于是,这两个大男人,就在这书房里打了起来,那拳打脚踢,每一招都虎虎生威。
君修墨站起身子,漆黑的长发,垂在腰间,无风自摇。
精致完美的五官,清湛夺目的眼眸流转剔透,整个人就像是天上的谪仙下凡而来。
“你们闹够了没有?”
幽冷如冰的嗓音响起,把流星、追月二男给唬得立即停下了打闹。
他们二人收起了各自的架势,然后静立在一旁,“主子!”
君修墨望着窗外的明月,“不告诉她,是因为不想让她手沾太多人命,她还小,也未达到七十级,造了太多杀孽,只会让她今后无法走得更远。”
“主子英明。”
流星、追月二人相视一眼,立即拱手而答。
“下去准备吧,三天后我们进入地宫。”
“是!”
二人身形一闪,消失在了书房。
留下君修墨一个,孤寂而冷漠的身形,就在月光底下,散发出无尽的悲伤之意。
如果古月凌在的话,必然会吃惊,明明看似一个双十的男子,怎么像是经历了千苍万孔磨难的悲凉?
他,经历了什么,竟会如此黯然神伤?
书桌上,他刚刚搁笔的宣纸上,画着一个貌美如花,双眸一蓝一红的女子。
旁边也写着两个字——火葵。
火葵,再有三天,便是你的生辰之日,在那地宫,我是否能找到入口,然后找到你的葬身之所?
千年过去了,你魂魄是否已经轮回,还是被人打得魂飞魄散?
火葵妹妹,我君修墨回来星灵大陆了,你的仇,我会帮你报。
岐山岛,我早晚有一天都会去,万临谷更是我的地盘,我若有朝一日回去,我必定会以星君的身份回去!
夺回属于我的一切,背叛过我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月色漆黑,屋子里的烛火被寒风吹灭,整个屋子瞬间变得黑暗,而君修墨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沉默以对。
点不点灯,这样的夜色,对他而言,他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有灯无灯,都一样。
寒风在耳边呼啸,给这个黑夜,增添了几分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