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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情与仇

这一套剑阵颇为不凡。陆岐虽然受挫,却不懊恼。他双膝微曲,如离弦之箭,又杀将过去。

四人却也不与他硬碰,四人向四方匆匆散开,又把陆岐围在中间。擒贼擒王,陆岐决意先把四人中修为最高的古忘情拿下。

他身法变换,向着古忘情而去。燕青三人看破他的想法,跟在陆岐身后,又是各出一剑。古忘情在陆岐身前配合他的兄弟亦是一剑。

陆岐料到他们会同时出剑,只把身子一侧,让过古忘情,身法运到极至,如一道白影,反绕道古忘情身后,正欲出掌,燕青却一跃而起,从古忘情头顶越过,冷山魂从半空刺下。

张楚与杨不凡一左一右,也已杀到。三人形成合围之势,陆岐不进反退。这三人一击落在空出,古忘情却从最后杀了出来。乾坤日月刀直取陆岐的面门。

这时正是陆岐旧力将尽新力未生之时,古忘情这一刺已经避无可避。却在这时,从一旁飞出个身影,挡在陆岐身前。古忘情一刀刺中这人后背,陆岐将人拥进怀里,向前打出一掌,把古忘情连人带刀打了回去。

来人却是雁青羽。

先说雁青羽先去了茶棚,找到秦烈。原以为只是个暗哨,对付起来应当不难。交手后才发现这人刀法老辣,修为也不低。

两人缠斗一番,雁青羽才把人制住。秦烈却有几分傲气,虽被雁青羽用剑指着脖子,还不肯答话。雁青羽毕竟也是精成鬼的人,费了一番功夫,还是把真相问了出来。

原来那秦烈便是当年随血骷髅四当家血洗了雁家一门的杀手。而更让雁青羽做梦也没想到的是四当家的身份。

她知晓此事后,却被真想渗的面色发白,丢魂落魄之时,只想找到陆岐。她一路摸了过来,耽误不少功夫。

雁青羽受的冲击太大,心中全无主意,脑海中只有一个陆岐。找到他时,却又刚好看到这一幕,想都没想飞身扑了出去。

这时她背后受了重伤,鲜血像不要钱似得染红半件衣裳。本就苍白的脸色因为失血显得更加毫无生气。

陆岐把她抱在怀中,见她眼神涣散,呼吸微弱,好像下一刻就会死去。他方才主意都在血骷髅四个当家身上,怎么也没想到雁青羽会突然冲出来挡下这一刀。

他胸中烦闷,仰天大吼一声。

雁青羽临死之时,心中反倒澄明。这时她心中想的却再不是什么血海深仇,而是幼时一些欢乐。

她轻轻握住陆岐的手,把他捧到胸前,用虚弱的声音说道:“陆岐,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陆岐低头看着怀中虚弱的雁青羽:“什么?”

“其实我和你也是有婚约的。”雁青羽轻轻的说道。

“啊?”陆岐不想她此时竟会想到这些事。

“你不信吗?”雁青羽甜甜的笑了笑:“你和林婉儿的婚约,是你爷爷和她爷爷定下的。你和我的婚约是我母亲和你母亲定下的。我们两的母亲是自小长大的,我们的婚事是她们两指腹为婚的。可要在你和婉儿之前。”

“你愿意嫁给我吗?”陆岐也笑着问。

“可惜我就要死了。”雁青羽点了点头,却有些失落的说。

初时的冲击过后,陆岐冷静下来。先封住雁青羽背后的穴道,止了血。“你不会死的。”陆岐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香囊。香囊中是一枚龙眼大的药丸。

这是十六岁生日那年,师父送与他的礼物。隔了这些年,他差点忘了。

陆岐把药丸外的封蜡捏碎。一股沁人的香味弥漫开。大涅槃寺的生生回转丹。

三当家张楚眼馋的盯着陆岐手中的药丸,被古忘情按住肩头。

“大哥,那是。”张楚是四人中唯一通晓药理的人。那生生回转丹七十年方锝一炉,一炉只七颗。

古忘情摇了摇头:“那丫头和我们渊源非浅。”

“什么渊源,我看是孽缘。”杨不凡虽然口气不善,倒也没有动手的意思。

陆岐将生生回转丹捏成两半,一半喂入雁青羽嘴里,另一半揉碎洒在伤口上。再从身上撕下块布,草草包扎了一下。

雁青羽这时已经昏了过去。陆岐将她轻轻放到一旁,重新站起身,冷冷盯着四个当家。

那四人也是警惕的盯着陆岐,又把陆岐围在中间。

“又是老一套。”陆岐轻蔑的一笑。

“管用就好。”古忘情答道。

“是吗?”话音落时,只看见陆岐化作四道身影,同时冲向四个方向。

分光。古忘情心知不妙,却也看不出哪个才是陆岐的真身。四人对着陆岐的四个身影各自出手,三道身影化为流光消逝,唯有古忘情这处,却是陆岐本尊。

陆岐已将心法催到最快,以古忘情的修为也已经更不上他的速度。他右手抓住古忘情右手手腕,将那日月乾坤刀倒转过来。刀头直指古忘情,左手乘势拍在古忘情手肘上。

刀穿胸而过,斩断心脉。杀手榜第五的古忘情,竟是当场身陨。

另三人破开陆岐的幻影,急急去救,却只看到古忘情被陆岐一刀毙命的一幕。

“大哥”三人几乎同时吼道。

此时,剑阵已然被破。这三人怒极攻心,再不管东西。只拿出平身绝学,向着陆岐袭来。而陆岐也早已是怒上心头。

他一刀刺死古忘情,于半空中转过身落到地上。双脚发力,左手平举于胸前,右手握拳藏于腰间,再将全身气息转运至右拳之中。

这个架势,燕青却是认得。他心如鼓点般乱跳,怎奈他兄弟三人早已是开弓之箭,没有回头的可能。

不动心拳,凝着陆岐全部功力的一拳。拳罡发出黑色的光芒,空气不安的流动,地面扬起尘土,天空、大地仿佛也在颤动。

如是我闻,天地六动,乃大势至。

陆岐看似缓慢的把拳头向前挥去。越是靠近这一拳,燕青三人呼吸越是困难。这是陆岐的拳罡轰塌空间,把周围的空气吸了进去。

陆岐的拳、张楚的掌、燕青的冷山魂、杨不凡的长剑终于碰到了一起。如摧枯拉朽般,三人倒飞了出去,陆岐倒退一步,卸下反震的劲力,在地上踩出个清晰的脚印。

三人中,功力较浅的杨不凡与张楚已经一命呜呼。有过一次经验的燕青,残留着口气。他挣扎的坐了起来,以是体无完肤:“你会去杀他的,对吗?”燕青的声音如同破了口子的风炉,沙哑而尖锐。

陆岐没有回答他,他步履蹒跚的走到雁青羽身边,把受了重伤的雁青羽抱了起来。之前的一拳,他终也是受了内伤。

“你会的,你会的。你一定会去的。”燕青狂笑着说:“你会死的,会死的比我们还惨。”燕青用他最后的力气咒骂着,仿佛要把他这一世的不甘都发泄出来。

陆岐没有理会他,抱着雁青羽渐走渐远。直到声音完全消失。

燕青终于咽下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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