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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恶少

黄昏将临,即墨镇的入口,远远地出现了两道身影,自是远从太平镇赶路而来的沈烈与嘉月。

经过几天好好休息,沈烈经脉撕裂的小伤也已痊愈,而且经脉通道似乎被那股凶猛灵气拓宽了些许,想必日后吸纳灵气会更有效率。

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却已在道上奔波,再加上嘉月天生丽颜,本是极为引人注目,幸好沈烈虽然才刚满十四岁,但在日以继夜的勤奋锻炼下,体魄相当出众,甚至不会输给成年男子太多,无形之中也吓阻了不少觊觎目光。

沈烈数年前曾随着荆老大来即墨镇一趟,与金天汉也有一面之缘,也还记得飞沙帮的位置,不过沈烈储物戒指中尚有千枚下灵币,若加上嘉月,两人足足有两千枚下灵币的财富,就算无法投靠飞沙帮,也足够他们生活数年了。

沈烈领着嘉月一前一后,也不理会即墨镇民们的好奇目光,凭借他记忆所及,快步来到一间颇具规模的建筑前。

“醉花楼”

三个大字,刻在大门匾额之上,是即墨镇中最有名的地标之一,也是飞沙帮利润最丰厚的产业。

刚过黄昏,醉花楼才刚开始营业,里面客人并不多,沈烈却没有任何犹豫之色,牵着嘉月的手,大大方方地走向醉花楼门口。

数名穿着暴露、性感撩人的妖娆女子在门前揽客,沈烈的目标却不是她们,而是在旁的两名少年,年纪似乎只比沈烈大了一、二岁,观其架势,应是看场子的打手,其中一名绿衣少年,打量着嘉月,眼神中毫不掩饰地射出一股欲火。

沈烈眉头一皱,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叫沈烈,请问两位是飞沙帮门下弟子吗,我们从太平镇来此,想拜会贵帮金天汉金护法,不知他可否在此?”

飞沙帮除了帮主外,还有四名护法,据说都有灵醒境以上的实力,是即墨镇一大势力,金天汉乃是其中一名护法。

蓝衣少年生得一副虎背熊腰,倒不似绿衣少年那么讨厌,听到金天汉三个字时,眉头一皱,语气冷淡地回答道:“我叫冷虎,他是张华,我们的确是飞沙帮弟子,不过这里可没有你说的那个人,请回吧。”

这段话倒是出乎沈烈意料之外,听那冷虎的语气隐含厌恶,不像是不知道金天汉,反而像是与金天汉有什么过节似的。

不过既然冷虎话已说绝,沈烈笑了笑,转身欲先行离去,找处地方歇息,再做打算。

哪里知道,事情却另起变故,听得嘉月惊呼一声,沈烈转头看去,她竟一把被那眼神淫邪的张华扯着身子,身无修为的嘉月自是无从抵抗,看来张华见少女貌美,竟是起了邪念。

沈烈眼神之中,怒火一闪而过,再不打话,如旋风般转身过来,踏出右足,重重一拳直朝张华鼻梁打去。

张华反应也算敏捷,但也被迫松开抓住嘉月的手,双掌重迭在自己脸前,硬接了沈烈的一拳。

“砰!”

张华被沈烈重拳直击,脚步踉跄,往后退了七、八步,险些跌倒在地上。

“灵始境四重。”

沈烈与张华的心中响起一样的话,以他们的年纪,能达到灵始境四重已经算是中上之才,却没想到对方也同样是灵始境四重。

这一拳的威力远超出沈烈本身的想象,没有运用任何武技,却把同样境界的张华轰退七步之外,除了沈烈自身辛勤锻炼体魄外,恐怕大都要归功于七罪诀凶猛灵力,改造身体之功。

即墨镇习武风气极盛,街头斗殴并不稀奇,眼见这边起了纠纷,也有不少好事者围观起来。

张华被沈烈轰退,出了个小丑,看来有些恼羞成怒,喝道:“卑鄙小人,偷施暗算,你敢跟小爷正面打过吗?”

张华也不想想,是他先动手调戏嘉月,竟反过来指责沈烈,将卑鄙一词的定义发挥得淋漓尽致。

沈烈冷哼一声,摆开架势,右手向张华扬了扬,直接用行动表示他的不屑。

张华目中凶光一现,虽然同是灵始境四重,但他的杀手锏可不只是灵力修为。

眼见张华凝势蓄力,双拳紧握,缩于胸前,两只中指分别微凸,身形压低,朝沈烈正面飞扑而来。

“一品武技,凶牙拳!”

张华两只拳头突出的中指指节,彷佛化作尖锐的野兽利齿,双拳并拢,毫不留情地朝沈烈正面轰来。

此拳威力不凡,如同猛兽扑击,若正面硬接,怕是足以撕裂人的筋肉皮肤,沈烈却夷然不惧。

“你有一品武技,我就没有吗!”

“血焰拳!”

沈烈立于原地,轻喝一声,紧握右拳,附着在他拳上,虽不明显,但赫然是四朵血色火焰。

比起先前更加强大许多的爆发力,这也正是武技的可怕之处,灵力为体,武技为用,不可偏废任何一方,就是这个道理。

同为一品武技。

双拳对单拳。

张华助跑蓄势,沈烈却只立于原地。

看来谁优谁劣已然分明。。

两人重拳,轰然相交!

“啪!”

毫无花巧,正面碰撞,其中一道人影瞬间被重重震飞,往后倒去,同时口喷鲜血,双拳咖兹作响,骨节粉碎的声音令人不忍卒听。

“砰!”

重重摔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的,竟是张华!

周围旁观者不禁哗声四起,谁也没想到,输的会是张华,而且还是压倒性的惨败。

“怎…怎么可能。”

张华嘴角流淌血丝,双手剧痛不断传来,再再说明他惨败的事实,彻底的溃败,让张华无法接受事实。

“即使灵力境界相同,武技品级一样,但身体素质的差别、对武技的掌握度同样也是关键的致胜因素。”

沈烈也不知道是说给张华听,还是在做自我的战后检讨。

沈烈缓缓走到张华身边,低下头来,在张华耳边轻声说道:“嘉月不是你能碰的人,如果再有下次,就不是断断手骨那么简单可以了结。”

七罪诀要杀的人,是真正的恶人,张华虽坏,但还不到沈烈心中定下的界线,罪不致死。

况且七罪诀前任主人萧泽的教训,还犹记于沈烈心中,萧泽正是因为滥杀太多人,所以最后才导致成为公敌,被人追杀至死。

即使罪人皆有取死之道,仍要画出一条清楚的界线,否则自己也可能会坠入无边深渊,沈烈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但他的心中已经逐渐建立这条界线。

沈烈忽然站起,因为他感觉到一股压迫感从他身后而来。

沈烈转过身来,淡淡对着冷虎说道:“他是咎由自取。”

“我明白,我没有替他报仇的意思,但他终究是飞沙帮的弟子,若被人这么打了,又扬长而去,那飞沙帮今后还怎么在即墨镇混下去!”

话说完,冷虎就直盯着沈烈,等待他准备就绪,即使要打,也必须是光明正大的交手。

“很好,那就来战。”

两人对峙,明显冷虎气势较为强盛,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单纯只是冷虎的修为较高。

“灵始境五重。”

虽然相差一重的境界,却不是不能弥补的差距,真正起到质变,是灵始境六重后的世界,甚至可以说,灵始境六重是一个分水岭,大部分人只要拥有充分的努力,都可以苦练到灵始境五重,然而灵始境六重却不是那么单纯可以踏入。

“堪可一战。”

这是沈烈面对眼前的冷虎,所作出的判断。

几乎是不分先后,原本处于对峙的两人,身形同时向前直冲。

沈烈左右手各自附带着三朵血色火焰,虽然不比单手四朵的强悍,却更加灵活多变。

冷虎暴喝一声,比寻常人巨大许多的大手,当空一举,直往沈烈头顶拍落。

“铁砂手!”

同样是一品武技,但冷虎的铁砂手明显比张华的凶牙拳有威胁多了,无论是灵力强度或是对武技的把握程度。

凝炼如铁石般的大手,遮天盖下,沈烈本可闪躲,但却没有选择躲避,而是正面迎击。

唯有硬碰对撞,才是最快的进步途径,闪躲逃避,绝非沈烈所欲。

但所谓的正面硬碰,并非一味蛮干。

沈烈一拳向上迎击,护住自身头部,一边揉身而上,另一拳直朝冷虎面门而去。

虽说分力则弱,然而此时的冷虎面门却是毫无防备,即使他的铁砂手能够创伤沈烈,但沈烈的左拳恐怕能对冷虎造成更大的伤害。

战斗并非追求无伤,只要敌人受的伤比自己重,那就是优势,自幼在市井之中不知打过多少大架小架的沈烈,对这点是再清楚不过了。

冷虎也知道情况似乎对自己不利,变招也快,原本朝沈烈头顶拍去的大手,顺势下滑,欲阻挡沈烈轰向他面门的左拳。

哪知冷虎反应尽在沈烈预料之中,冷虎这一变招,虽然流畅,但也不免身陷被动,铁砂手的威力也减弱了几分。

沈烈轻喝一声,原本朝空招架的右拳竟是虚招,此时才爆发出血焰拳的真正威力,右拳干净利落地转变攻击方向,竟双拳齐上,分别打在冷虎铁砂手的不同部位。

“啪啪!”

几乎同一时间的两道声响,拳掌相交的撞击声,冷虎闷哼一声,被沈烈震退三步,而沈烈也被反震之力激得退后两步。

虽然沈烈战术成功,但相差一重的境界也让沈烈仅是略占上风。

“住手!”

一名老者不知何时来到,站在冷虎与沈烈之间,阻挡了两人继续动手。

老者身上气势不凡,沈烈心中也是一凛,恐怕这老者并非单单灵始境修为,而是更上层楼,具有灵醒境级别的修为。

在即墨镇中拥有灵醒境修为,至少也是帮派之中的中坚份子,这老者从醉花楼中出来,看来应是飞沙帮的骨干。

“老朽冷康,忝为飞沙帮护法,敢问这位小兄弟有何贵干,何以在敝帮经营的产业外闹事?”

冷康虽老,火气却大,身上气势明白告诉沈烈,若是他不给个交待,恐怕难以全身而退。

沈烈面对冷康,没有丝毫畏惧,就连嘉月也勇敢地站在沈烈身旁,而非躲在沈烈背后。

“冷二伯替我作主啊,这…这小杂种说他是来找金天汉的,竟无缘无故把我的手骨给打断了。”

一旁的张华好不容易才爬起身来,随即恶人先告状起来,冷虎眉头一皱,虽然张华所言并非全为事实,但这种情况他也不好拆张华的台。

“哦,你是那金…金护法的人?”

冷康语气转寒,看来虽是同为飞沙帮中人,冷康与金天汉却不对盘得很,也难怪冷虎与张华听闻沈烈是来找金天汉的,就没什么好脸色。

沈烈不置可否,却悄悄在嘉月耳边说话。

“等等若打了起来,你先跑,我随后就到。”

沈烈眼见今日这事绝难善罢,单凭自己孤身之力,恐怕连冷康一人都未必能够招架,但无论如何,也必须护得嘉月周全。

嘉月听话地点头,却没人注意到,她银牙紧咬,甚至牙根都流出血来,然而,身无修为的她,却只会拖累沈烈。

想变强,不再躲在沈烈背后,而是与沈烈并肩作战,甚至保护沈烈的意念,在嘉月的内心,种下了最深的种子。

冷康脸色几番变化,阴阴地道:“就算你是金护法的人,无故打伤我门下子弟,也得给个交待。”

沈烈淡笑道:“他技不如人,自是咎由自取,你也不必废话,群欧或是单挑,尽管划下道儿,我沈烈都接下了。”

仅是灵始境四重的实力,沈烈身上却散发出一股锐气,竟无视实力的悬殊差距,直直瞪视冷康。

无愧于心,自可潇洒行走于天地之间,非关修为,但在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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