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宝气横溢,流霞溢彩,纵然是见多识广的齐大师,一时之间也不禁呆愣住了。
桌上足足六块云雾缭绕的晶莹矿石,静静躺在上头,两相比较之下,顿时令名贵的白玉桌也为之黯然失色。
此外,还有两块不起眼的黝黑矿石,以及一根散发剧毒气息的深紫蝎尾也静静出现在云雾矿石的旁边。
宝气横溢的云石,却也遮掩不了另外两者的风采。
三件罕见宝材并列白玉桌中,足以叫人为之动容。
“是星阶矿石云梦金,竟足足有六块之多!”
“这黑石是......黑金精魄!”
“然后......这根蝎尾,是紫雷毒蝎!”
齐大师毕生钻研铸造一道,目光何等毒辣,顿时看出每样材料的来历,连沈烈也暗暗点头,果真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能够称之为铸造大师,确实其来有自,绝非欺名盗世之徒,对他顿时平添几分信心。
沈烈微笑开口道:“在下是铸器外行,但也希望这些珍稀材料不会埋没在寻常匠师之手,不知大师对此有何看法?”
齐大师目中满是对于铸器的狂热,连连点头道:“宝材落入凡匠之手,确实是暴殄天物,恩公放心,有这些材料在手,我必可替你打造一件不逊色于任何星阶魂宝的神兵利器!”
沈烈眼神顿时亮了起来,要知道,星阶魂宝之中亦分高低等级,莫看他拿大炎令焚尽八荒,横扫千军,单论品级而言,大炎令顶多就是星阶下品而已。
齐大师敢亲口说出此言,不但是对自己铸器手段的自信,同时也是押上了他的全副名声。
肯定是言出必行!
只见齐大师彷佛忘却一切外物,全心沉浸在研究宝材性质的铸器世界之中。
沈烈不以为意,静坐一旁,等待齐大师的同时,也从怀中取出一片玉简翻看。
孟海的储物袋内,除了十多万的魄元丹,几件高级魂宝之外,也就是这片玉简比较吸引他的注意。
“秘术.融兽诀!”
玉简只有寥寥数百字,标题开宗明义,文字简略精要,沈烈很快读完,不禁逸起一抹微笑。
所谓秘术,并没有一个固定的体系或是说法,凡是不属于武技或是功法的奇门术法,就可归类在秘术之中。
融兽诀内所描述的,正是孟海与他死战之时,与紫魔蟒神智相融,共享一切的诡异状态,甚至能将他彻底压制,落于绝对下风,若非他以念力强破孟海识海,只怕那一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看完此术描述后,沈烈也不禁暗自庆幸,这门术法其实最为适合的对象,是拥有精深念力修为的念修,但孟海却是以武修为主,因此无法发挥融兽诀的全部威力,然而,已是将他逼入极其危险的境地之中。
“孟海啊孟海,我倒要感激你了,竟给了这么一门适合于我的秘术。”沈烈心中暗道。
沈烈忽有所感,收起玉简,抬起头来,就看到齐大师双眸精光闪烁,彷佛择人而噬的猛虎一般,压迫感非比寻常。
他只苦笑了一下,铸器成痴这四字来形容眼前老者,当是再适合不过。
“这些材料的质量之高,犹在我想象之上,不只是现世的魂宝而已,绝对有机会炼制出威力等同远古遗留下来的远古魂宝!”齐大师满面红光,语气激动地道,面色之红润简直比之前身中百炼火毒时还要来得夸张。
“远古魂宝?”沈烈奇道。
“远古时代打造而成的星阶魂宝,炼制手段基本都已失传,只有寥寥几件历经沧桑,得以流传后世,我在年轻时有幸见到一件封印玄蛇凶灵的魂宝,威能之大,足以破灭百山,填平诸海,甚至堪比现世的月阶魂宝。”齐大师眼神移至远方,语气飘渺地回忆道。
“月阶魂宝!”沈烈震惊了,这不是只存在于青岚域的绝强法器吗。
齐大师也没注意沈烈的反应,继续道:“上古魂宝与现世魂宝最大的差别,就是在于封印妖兽凶灵的手段早已失传,因此纵然材料准备齐全,质量也丝毫不逊,但现世魂宝在威能上始终与上古魂宝有着一段遥不可及的差距。”
话说至此,齐大师本就红润的面容,彷佛可以滴出血来,激动地道:“但,封印凶魂之术,说到底也是远古铸师发明而来,更何况我齐青云已见识过所谓的远代魂宝,已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之上,如果这样都还揣摩不出封印凶魂之术,那还修什么道,铸什么器,不如抹脖子自尽算了!”
沈烈眼神明亮起来:“大师的意思是......?”
“只有这些材料,我能打造一件星阶上品的魂宝给你,但,若再有一只魄聚大圆满的妖兽魂魄,我以铸师之名发誓,必能打造一把媲美远古魂宝的盖世神兵!”齐大师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庄严道。
沈烈顿时肃然起敬,齐大师确实不负大师之名,在铸器一道,他所追求的突破,早已非是现世俗名,而是要与历代传承下来,名留青史的大铸造师竞争。
齐大师对于铸器极致的追求,其实与他追求武道巅峰,殊途同归。
这种人,永远都能得到他的敬重,
“好,我答应你!”沈烈沉声道。
此言份量,重如泰山。
沈烈下定决心,要猎杀一只真正强横的凶兽,不仅是要替他的星阶魂宝提升威力,同时也是表达对齐大师铸道追求的敬意。
是夜,少年盘坐于床,双手搂抱着的,是一只通体碧绿的玲珑小兔。
沈烈脑门识海溢出璀璨神光的同时,天择兔那两只比兔身还大的长耳朵,也绽放了莫名绿芒。
白光与绿芒,化为无数缕奇光线条,并且纠缠在了一起。
两者逐渐融为一体,再也不分彼此,沈烈赫然睁开了双眸,隐隐射出的暗红色泽,像极了怀中的碧绿小兔。
“原来如此。”
眼眸之中的暗红色泽,随着沈烈识海魄力的消散,逐渐褪去。
小兔神情有点茫然,彷佛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甩了甩自己的大耳朵,从沈烈怀中跃到床上,兔爪拉起蚕丝棉被,舒服地睡了过去。
沈烈苦笑一下,径自打坐入定,到了他这个修为,睡眠已无太大意义,一丝一毫的时间都必须拿来勤修苦练。
毕竟,他所要追赶的目标,尚且还在遥不可及的天外凤域。
......
三日后。
一处别无退路的绝壁峭崖。
少年脸上满是风霜之色,手中秋水刀却是清澈如昔。
但,清澈澄净的刀身,即将染上温热赤红的兽血。
眼前,背对悬崖绝谷而立的,是一只躯体如小山般巨大的吊睛白额虎!